美名引祸二
唉……再想想那近几日来,每见到无忧与世民一处,便是乌眼鸡普通地瞪着的四少三胡子……
这边高氏见了婿子心喜且不必提,那边建成见了高士廉一家如此宠遇,欢畅之事更不必说。
素音正隐忧着,却突听建成道:“素音,此事不成忽视。待会儿我送了高舅公出离以后,便打个由头,教你去追他们,将这张氏泄漏风声之事令高舅公知悉。牢记,要做得滴水不漏。万不成引得舅公惊惧思疑。”
无忌倒也不强辩,只呵呵一笑道:“知我者,世民也。”
高士廉文才武功虽未及唐国公李渊,然于土木花植上,倒是极其精擅。故而,高府后园之美,竟教已是大内常客的世民也为之啧啧称奇。
高府侍卫们自是知这两小乃是幼年便结识的老友,也不疑他,只笑着行了个礼,各自走开。
建成嘲笑:“她如何得知?一个没长识没见性的俗脂粉罢了。说句刺耳点儿的,这等见地,莫说是她这等只会败露的俗脂粉,便是那鲜于大妇,也一定能看破此一层。这天下间,除了母亲与这无忧弟妇外,又有几个妇道人家,能大智大知如母亲与无忧弟妇普通?哼!一个个只会哭哭啼啼好事!”
又一会儿,高公起家换衣,建成便独坐帐中,边饮边弄月,等候高公回。此时,却见素音面色非常地奔了出去,微行一礼后,便附在建成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
素音瞧着主子神情游移,又听主子言语之间,竟连本身夫人提也不提,心下自知从那二少夫人无忧入了府以后,直将唐国公府与几家亲府当中,除了唐国公窦夫人外的其他女眷,比得一无是处。便是主子,也不免为之惊绝。
世民敛容,摆布环顾,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可寻着了?”
可何如,只叹何如,那二少夫人,自打几年前见过二少爷以后,便是大家瞧得出的心系于二少,再无一丝他念。且主子平生当中,最心心念念地爱着的,便是这二少爷世民。说句打趣点的话,那心疼,竟比心疼本身宗子嫡生还要多上好几分……
辅机,你也知,事如变态必有其异。故而,我便借了前些日孝恭公主(杨广幼女杨淑仪)凤诞之机,命扶剑入宫内奉上贺礼,只为探得一二。所幸,扶剑机灵,从御马监小厮处探得昏君口风,似是要借此马一举害我三家。”
无忌冷哼:“那张氏自发得不时势事精于内敛,不为人知,却不知你我早知她真脸孔。只怕便是舅公与舅母,也一定不对其多做疑测,只不说便罢了。”
无忌大感不满:“甚么叫做鬼主张,我但是想你,只欲与你说说话罢了。怎地这般瞧不起人。”
高府。
世民点头,感喟半晌才道:“辅机,你知我,自幼便是爱马的。前几日母亲俄然间劝了父亲,莫将那西域胡商送来的白蹄乌留下,却当送与天子之时,我便奇特,为何一贯视那昏君如草芥的母亲,凸起此言。
无忌点头,从袖中取出一素绢细裹的长条状物:“为了此物,连观音婢与你归宁之日,我这做大舅子的都留不得府内。哼!这张氏也算是活得不枉此生了。”
素音点头,回道:“张氏如夫人向鲜于夫人说此事时,只她二人及两个侍女在。我们这边儿,就只我一个。”
“是。”
时夜深,鲜于夫人不堪酒力,便由那张氏扶了去后帐,略做歇息。建成见状,忙遣了侍童素音去,伴随两位夫人。
两少笑了一会儿,无忌才正色道:“今儿个的事,我听那些嘴不严的说了。你可如何办?”
“辅机啊辅机。”世民发笑,一边接过他奉上的酒杯:“说这话的,如果慎行(高士廉末子,也与二人交好),那我便是一万个信赖。可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未免不太坚固。”
世民知他是说这马儿之事,苦笑道:“还能如何?且行且看罢!”
当时我便觉奇特。这昏君平素固然并非不喜良马,却向来是重其名而不重实在,何时又在乎起骨相这等良马之相法了?
“不,不必。”建成略一思考道:“高舅公多么人物,他府中人也是个个口紧,断不会出甚么漏子。再者,世民固然年幼,弟妇无忧倒是个极知机的,断不会看不透此中一层。”
姑舅爷两个玩赏了一会儿,无忌表示玄英去取了些酒点置于园内花亭中,又命四周一干侍卫,到五十步远处值守,莫扰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平静。
用罢晚膳,高氏已是一日辛苦。加上久不见爱女,正欲与其说些梯己话,且日后果公事被派出,直到现下才赶回得见归宁mm与妹夫世民一面的长孙无忌亦欲与好妹夫嘱托些事儿,因而,便由着高氏携了无忧去往寓所,无忌领了世民向后园走来。
建成暗自咬牙:“那史世令,便是号称‘九步神机’的那一个?”
世民不语,只急取了那东西来,翻开素绢,暴露一只是非大小,与食指普通的红底黑纹漆木信筒来。
只扫了一眼,便是面色大变,再第二眼,容如锅底。又过一会儿,世民愤然将素缎拍在桌面:“好个昏君!本来早存了这般心机!竟是要借此事毁我们三门呢!”
酒过三杯,世民才笑问无忌:“你此人,又有甚么鬼主张了?”
素音点头:“恰是,方才还听得那张氏如夫人道‘也不知为何甥家小娘子如何惊惧这等功德呢’,想来是二少夫人早料知此一层,将短长说与大师听过了。”
建成正擎在手中的酒杯,当下便掉落空中,酒水溅了满袍,面色乌黑道:“可有旁的人听到了?”
摆布一旋,信筒裂做两半,一卷似有墨迹的素缎,便露将出来。世民吃紧丢下信筒,只捡了那素缎来阅。
“恰是。不知公子如何筹算?是否提示下舅公大人……”
厥后问了乳娘才知,本来几日前,昏君不知何故,俄然召了多量西域马商入内。传闻,是要选些骨相神异的良马来。母亲因担忧若昏君知唐国公府有如此神骏而未呈于内,会生祸端。
无忌亦嘲笑:“可不是?公然美意义,先是觅得一匹良马来,驱入高府,再引出这史世令之卜,最后这自入府便‘胆怯脆弱’的张氏再因个嘴碎,‘不慎’将此事传出……哼,哼哼,头一个长孙氏私藏天命之女,不献于帝,而适与国公之家,反意昭然;第二个唐国公府已知此女贵字,仍然直归入府,反意昭然;第三个便是这崇高寓下一门,已知此女贵不成言,却仍高低封口,直欲上遮天听,反意昭然……这一箭,可就是三门血海了!若非你早知此事,只怕我三门再不成保!只是我不明白,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一番慰酒以后,高公对这建成确是极其喜好,只恨依礼不成将建成引入府中,与本身那几个愚儿劣子做个表率,便利几个儿子与之交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