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引祸五
一边梳洗,一边听得花言将世民叮嘱说毕以后,无忧点头,沉吟后才道:“只一点,大伯(建成)处还好,有嫂嫂办理着。可三叔元霸与四叔元吉处,倒是刚刚才入府的新侍,却不知是否勤谨。花言,你且去瞧瞧。不过记得,我虽为长嫂,有些事,倒是不成擅代二位小叔做主的,需得谨守分寸才是。你可明白?”
但是世民毕竟是听不得爱妻如此一说,仓猝便捂了她的嘴道:“休想!你既嫁我为妻,便是要把天捅个洞穴,也毫不放你分开!”
二小一时候两情缠绵,意蜜情浓。
花言无法,只得依命而出,未几时,便返来复命,道那嫣紫一见簪花,喜不自胜,当下便戴在头上,还说他日来谢无忧之恩。
进得屋内,花言见无忧正用着炊事,当下便遣了那唤做宁月的新侍去,制了青花绿脂来,与夫人再做新妆面。
第二日天不亮,世民便早夙起家,叮嘱了花言,可不必急着唤醒夫人,只叫几个靠近侍婢自去清算行李。本身则先带了扶剑到虎帐当中,与父亲一起点兵遣将,筹办着中午祭旗后,便解缆,取道涿郡,与停驾涿郡的杨泛博军汇合。
世民叹道:“我何尝不知!何如我那傻弟弟,再也听不得别人,信不得别人的。唉!也难怪他,便是我,也至今难明,为何母亲当年要将他弃之不顾。那但是她的亲生子,我的亲弟弟啊!”
无忧沉默,心下却俄然想起,前几日,本身在后园中**时,偶然间发明站在一旁,痴痴瞧着本身的元吉的目光。
无忧玩皮一笑,道:“凤郎说本身天幸,无忧却不觉得然。似无忧这般爱好摆布计算,前后考虑的女子,也唯有跟着凤郎这般的人,才得伸展本性。只可惜啊,凤郎原是要娶了个贤淑知礼的好娘子,却不知这入门的,竟是一只心胸狡猾的小狐狸呢……”
未几时,花言便单独入得屋内。只一点,她身后那两名新侍,现在却只余一名。
无忧点头:“不怪他喜好,浊音那丫头,入府时候虽短,倒是个极知事的人。当初我也是瞧她机灵,才点了她来。三叔喜好,那便奉告了嫂嫂,说此女,从我们这里出去,入了三爷名下罢!”
花言却不解:“娘子,这浊音但是您陪嫁而来的侍女,依理,不必知会大少夫人吧?”
无忧微微一笑:“公然,她还是敢戴这簪花的。也罢,不枉凤郎一番苦心。”又一思忖,立即起家,着花言与宁月与她一同,前去窦夫人房中,向婆婆问安。
待得宁月分开,无忧用毕,花言才恭谨奉上茶水漱口后,道:“娘子,花言带了宁月浊音二人,先至三爷元霸处。可赶巧,三爷正因着新入府的侍婢清算东西时,摔了姑爷送的描金笔山子发怒呢,一传闻娘子亲身选了**恰当的新侍与他帮手清算东西,当下便赶了那笨婢,留了浊音下来。并且,花言观三爷容色,但是对浊音那丫头喜好得紧呢!”
却在此时,窗前“唿喇喇”一阵羽翅振动之声响起,一只左脚绑着火漆信筒的玄色信鸽停在窗前,对着佳耦二人轻唤两声。
他欲再说,却被无忧以指遮唇,淡道:“说甚么呢?我在凤郎身边,最是幸运不过了。再者,眼下昏君势大,岂是凤郎能敌?无忧能免于昏君狼口,得适良配,何尝不是天幸?三来,凤郎既许了无忧一世无忧,那便必定能做获得。无忧从未思疑过凤郎的誓词。并且……”
世民猛可里听到无忧如此唤本身,颇些有希奇,放动手中书卷道:“你唤我甚么?”
二人互视一眼,世民放开无忧,看着她去取了信筒,送与本身面前。
这花言自幼便跟在无忧身边,如何不明小娘子意义?当下便笑言晓得,而后点了两名新侍,与本身一同前去两处瞅瞅。
花言点头,又道:“提及宁月,那四爷也真是的。一传闻是娘子您送来的人儿,立时便欢乐得无可无不成,就要收了去。谁知却被房中一名大婢借口说甚么娘子陪嫁,送与叔伯与理分歧等言,便又送了出来……真是,不晓得的,还只当她是唐国公府四少夫人呢!”
世民拆开信筒,并不避讳无忧,当下便展绢细阅。
无忧看到那素绢所书之名,不由忧心道:“凤郎,此女隐于国公府如此之深,只怕另有所图。不得不防啊!”
无忧皱眉苦思,倒是花言知机,回道:“可不是叫嫣紫么?她那父亲尹老迈,恰是我们国公府上,赶车的阿谁马夫,人号‘阿鼠’的便是。娘子你可还记得未入唐国公府时,一日公子爷曾经讲了个笑话与你听,说是有个贵公府中的马夫,因有了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便生出很多痴芥蒂来。竟将自家未及笄的好女儿,打扮得鲜艳风骚,又花了很多银两,才送入宫中凤台处做个守夜,本来盼着能一夕当上好国丈呢,谁知当今皇上初见此女,便觉俗气。再一问,竟然半个大字也不识,大怒之下,唤了凤台总管来打了几十大杖,又赶了此女出宫回家,那凤台总管恨得直欲打杀了马夫父女,却苦于其身为贵公府之门下,转动不得……公子爷说的这女子,便是这尹嫣紫了。”
无忧正色道:“你依的是道理,却并非依的礼法。花言,从今起,你需牢记,这唐国公府中诸般大事,但有婆母身材安康,便须先行禀明婆母方可行。其他诸事,均需请了然嫂嫂,方可成行。此言不但你要服膺,便是宁月他们几个,也需得长记于心,明白吗?”
无忧正梳头,听得此言,当下便停了手道:“那大婢,但是一容色婉丽,妙音如莺的女子?我可记得她。入府那日,便见她站在四叔身边,好妙的一小我儿,竟浑不似下侍。且记得,她极其四叔爱好,似是叫……叫……”
无忧羞,嘴上却道:“真是荒唐,无忧本名无忧,夫君自当唤名才是。再者,那观音婢三字,本就是母亲为求无忧长命才获得。又如何能当闺中之语!凤郎也是,大嫂只是白天孤单,这才需得寻些事情来打发冗长光阴,小字罢了,说说又如何?”
一宵良辰。
“恰是因为未曾戴得,才值得送她。速速去罢,这边,只叫宁月与我打扮便是。”
看着世民,她张口欲言,孰料世民却俄然先开口道:“无忧,此事事关严峻,我需得与无忌好好筹议一番。但只一条。我担忧你。”
半晌以后,唐国公府,二公子世民书房内。
无忧打动,悄悄按住世民手,依偎与世民怀中:“无忧何幸,得适夫君。”
如此和顺戏语,世民那里见过,一颗心只如春水泛动,情到深处,自去入了阁房,缠绵良宵去了。
世民直若赤子的目光,看着无忧:“那贱婢,既然是那昏君所派来,监督我府中的。只怕她也接了昏君之令,要对你多加正视。我怕……无忧。我怕这贱婢来府中的终究目标,是将你从唐国公府中掳去。无忧,李世民平生,何其有幸,父慈母爱,兄友弟恭。便是那元吉,也对我非常体让。如此之幸,便又教我得了你。何其有幸,然……我总怕那昏君,一向未曾放过你。无忧,为夫无用,新婚之夜,我许了你一世无忧,没想到不敷一月便……”
房中只点着一盏灯,世民正坐在书桌前,细心读着兵法。
世民露齿一笑,伸手将刚把汤碗放下的无忧环入怀中,狠狠亲了一口道:“好!娘子既唤为夫凤郎,那为夫便也得与娘子一号了,嗯……便唤无忧吧!那观音婢三字,实在太拗口。再者,我也不喜大嫂成日里拿名字压你一头。”
花言闻言皱眉:“娘子,那凤翎簪花是你新得的,还未戴得……”
无忧点头,道:“也不怪,固然当今这圣上,行事确切过于荒唐,却不是个俗气之物。若胸无点墨,便是再好的皮相,也可贵他欢心。罢了,也是个薄命的。今后,凡是见着她,多多谦逊便是。另有,你去取了我妆台上那支凤翎簪花,送与她罢。”
一遍下来,佳耦二人皆是面色沉重。世民捏着素绢的拳头,几欲作响。双眼也冒出扑灭烧星:“这个贱婢!公然是她!”
“凤郎呀!”无忧轻笑:“夫君既号威凤,妾身自当唤夫君为凤郎啊!”
“如何,你想毁婚么?也罢,无忧也正觉这门婚事许得有些仓促,既是如此,那便……”无忧怎看不出,世民是在与本身调笑,因而便也跟着戏言。
一旁,无忧姗姗而入,手中捧着一碗汤,走到世民面前道:“凤郎,夜已深了,早些歇息罢!”
故而,无忧起家时,已不见了世民。
世民笑吟吟佯怒:“好呀!世人只道长孙家小娘子贤淑,却不知暗里里,也是个尖嘴利牙的凶暴女子呢!罢罢罢,我李世民竟是娶了个小小母老虎来了!唉唉唉!真是惨也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