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元和(一)
“父亲,您这也太纵了元和了。”一片轰笑同意之声中,一道温润动听的声音传来。
待得天亮后,一样在房间里坐了一夜无眠的唐国公夫人寻到了花圃里,与夫君切切私语一番后,伉俪二人均是一脸悲喜交集之色。
开皇十八年十仲春戌午日,也就是公元599年的1月23日早上,李渊的夫人窦氏,在李家武功别馆内,几经痛苦,生下了一个哭声清脆,手长脚长的男婴。
一个月后,唐国公李昞,将几个年长的后代留在都城,只带了不敷四月的季子李渊和爱妻,前去安州镇军。
“哥哥去了南郊,和儿也要去!父亲,和儿也要跟哥哥一样,走去好多好多的处所!”元和赖着父亲撒娇。
听得父亲允了,小小的元和也不知这话底子只是随口之言,立时便停了抽泣,抽泣着说好。成果又引得一片轰笑声。
“是呀是呀,如此如何得了?难不成大少爷将来成了亲,二少爷也要跟了去吗?”
爱子都要出行,李渊又无事,因而便命建成带着元和去请夫人,一同外出玩耍。
不一会儿,彭氏便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欢畅地直恭喜二位少爷,说夫人已然有孕三月,此番定是要再为李家添丁入口了。
“父亲莫急,母亲只是想睡,故而便命毗沙门与和儿奉告父亲,她不肯出门。”建成的神采非常踌躇:“父亲,母靠克日老是嗜睡,是不是……抱病了啊?”
李渊当天正巧又得文帝赏识,再晋要职,又喜获爱子,当即为这孩子起名为元和,并奉告老婆,今后再有儿子出世,就以元字为名。
三年后,武帝殁。宣帝即位。民不聊生,百官痛恨。
五今后,武帝批阅奏疏的御案上,呈现了唐国公李昞的请表,言说安州乃军之重地,为保国安,愿长镇安州,只怜家中爱妻孱羸,季子初生,请准携家居安州镇军。
闻声儿子的娇言软语,李渊哈哈大笑:“好好,我家和儿长大啦!晓得要与哥哥一样啦!哈哈哈!”
建成早就将宝剑交与身边侍童,然后无法又宠嬖地抱起元和,取出绢帕拭净了他哭花的小脸,又心疼地问:“你啊……又闹甚么?还甚么不让大哥结婚……但是要大哥恨你一世么?真是。”
就在这一**的兴替当中,少年李渊,却在母亲的筹划下,冷静地娶了年幼于本身的窦氏为妻,又生了一子建成。
小小元和最喜大哥,也最惧大哥,听得大哥垂怜责备的话语,不由得低头嗫嗫:“元和……元和只想大哥陪……”
再两年后,李渊十一岁,长兄澄毕竟不治而亡。渊大恸,七日不进水米,哀痛欲绝。武帝再下疏,劝令其稍敛其悲,事奉老母。
可刚一进府,就闻声元和大声地向着奶娘彭氏哭闹,说要像哥哥建成一样,也出去踩青。
又三年,即公元581年,静帝禅位于丞相杨坚,大周灭,大隋兴。
未几时,两子便神采奇特地从后堂奔出。正与身边侍女们谈笑的李渊一看二子面色,便心下了然:“你们母亲呢?”
三年后,小公子李渊随唐国公夫人回家奔长辈丧事,这才与本身的几位兄长姐姐,见了面。不过半年,李渊便又在总管李二的陪护下,分开身材不佳的母亲与几位兄长姐姐,回到安州,本身的父切身边。
李渊一听此言,眼角微亮,也不睬两子之问,与彭氏相视一眼,两两直直奔今后院。
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李渊才停动手,笑眯眯地看着儿子问:“和儿方才说,要去哪儿呢?”
一边笑,一边踏入门内,伸手抱起了正在哭闹的元和,高高举起,口中呼呼作声,不时候便哄得元和破涕为笑,只是嚷着要父亲再举高高。
“大哥也没说不陪你啊!你看,方才练完了剑,不就急着返来找你了?”
世人回身一看,一个面庞清秀如玉,神采飞扬,着绣金白衣的小小少年,正皱着眉,拿着一柄小小宝剑,站在世人以后。
“唉呀唉呀,父亲和元和的私话,被毗沙门听到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李渊笑眯眯地打趣季子。
武帝毫不踌躇地批了准字。
表情大好的李渊也正有此意,便干脆举高再举高。看得中间乳娘彭氏心惊肉跳,直叫老爷把稳。
又过三年,唐国公突染重疾,一病不起。身边只要六岁的小公子渊奉养,唐国公夫人在求得上谕恩准后,带着几个孩子,奔赴安州,照顾唐国公。
世人又是大笑,李渊更是乐得直将刚喝入口的茶水喷将出来:“罢罢,我这傻儿,竟是吃上一把铁疙瘩的醋了。哈哈!”
一年后,唐国公逝,小公子渊因丧父哀痛之情过火,伤了心神,乃至染上重疾,奄奄一息。唐国公夫性命宗子代己上表陛下,要求季子渊袭国公位,以借圣上之恩,临时延命护身。但表疏被宇文护以朱砂代批后,又差人劈面掷还国公府。唐国公夫人羞愤之下一气病倒。唐国公府大乱。
公元566年的这个深夜,北周唐国公李昞,在花圃里整整坐了一夜,一夜无眠。
笑闹一阵儿,建成毕竟还是没有拗太小弟的撒娇,承诺本日暂不去书房读书,陪元和去郊野玩耍。
一急,元和便趴在父亲肩头,悲切地哭了起来。世人不解小儿苦衷,一时又是一阵轰笑。
世人又是一阵好笑。
李渊也哭笑不得,只得轻抚着儿之背,感喟着说:“好好好,毗沙门不结婚,毗沙门不结婚,一世都只与元和玩耍,一世都只陪着元和,可好?”
“父亲!”建成好气又好笑,真不知有这么一个过于宽大的父亲,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武帝得知宇文护竟敢对命官诰妇封子之疏擅行朱批,又大肆无礼之过后大怒,当下擒宇文护,杀弥道人,灭护一族及朋党。另下旨准唐国公夫人之请,着季子渊为唐国公,并加封一等公。
毗沙门(李建成小字)呈现的一刻,他的目光,就全数被大哥吸引而去了。挣扎着跳下了地,小小元和三两步冲向毗沙门,扑入那早早伸开的双臂中:“大哥大哥!”
见了大哥,父亲便被元和弃在一边不睬不顾了。
春暖花开的气候,李渊心中非常畅悦。克日朝中又甚是安宁,没有甚么要事。因现在天,便早早下朝,返来陪陪好久不见的爱子元和。
两年后,渊身材渐康,唐国公先夫人却日渐体弱。为求母安康,年仅九岁的李渊上折请圣上收回唐国公之位还与兄长,以免母敬爱幼伤长之过。武帝怜悯,渊之兄长澄更怜幼弟年幼丧父,兼之仁孝爱重,同时上疏要求武帝务必保存幼弟之国公号。并自陈身材衰弱,实在无福无德担此恩名。武帝阅疏后,大叹李氏兄弟兄友弟恭,兄慈弟爱之德,人间难寻。加上澄确切身弱,武帝便亲书圣旨一道,对李渊多加慰勉,令其秉承国公号,今后好好贡献母兄姐姐。并更将太原封为唐国公地。且准其全族迁往太原。
元和的眼睛又湿了:“可大哥老是在练剑,陪剑的时候都比陪元和多……”
元和一听这话,当下便急了,眼圈一红,泫然欲泣:“不要不要!和儿不要大哥结婚,和儿不要大哥结婚……呜……”
一边侍女们忍不住笑声一片:“果然是,二少爷从小就爱赖着大少爷,这都几岁了,还是不改。”
转眼间,唐国公李渊府上的二公子李元和,已经是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