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要杀你的不止是贫僧
“泽远不......”
恰是弩机的机括之声,明显马元贽并不想另有人活着走出这座大殿。
他见证了萧良胜利后的冷酷,也见证了释远失利后落寞。
李忱天然认得释远,因为当年其与萧良试剑时,他就在场。
大殿的门重新被关上,只是那少年却留在了殿内。
好久以后,血和尚立起的右掌终究缓缓垂下,口中轻诵一声佛号,只是那张脸上挂着的早已不再是慈悲。
而当李忱看到这名一身血衣的和尚时,神采显得有些惊奇,但旋即却又朗声大笑。
血和尚闻言不由大笑几声,望着李忱非常戏谑地说道:“民气毕竟都是向恶的,当年若不是萧良夺了贫僧的剑,贫僧也决然不会参透,只是......”
郑颢回身看了看刘瑑与郑从谠二人,而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毕竟没有再说一个字。
李忱嗤笑一声,道:“朕听闻当年试剑以后,释弘远和尚便自此销声匿迹,而江湖中,却多了一名残暴嗜杀的血和尚,朕本不信,但现在看来,这传闻竟是真的了!”
“阿谁少年郎......是谁?”
血和尚还是不答,只悄悄地站在间隔李忱一丈处。
来人面带轻笑,轻浮而又不屑,显得非常无礼。
马元贽话音未落,扬起的横刀还将来得及落下,便只听“锵啷”一声。
血和尚昂首望着李忱,目光略显板滞,思路仿佛还是沉浸在旧事中不能自拔。
只见释远单掌立于胸前,显得如有所思,“释远......本来,贫僧的法号叫做释远!”
......
李浈望着白敏中,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回绝。
李忱的脸上垂垂闪现出森冷的笑,眼神中却尽是绝望之色。
血和尚看了李浈一眼,不悲不喜,只是悠然说道:“父不父,子不子,倒也算是人间奇闻!”
“哈哈哈,朕等了整整三日,倒是没想到等来的竟是释弘远和尚!”
血和尚面露浅笑,收回目光转而望向李浈。
这声音对李忱来讲再熟谙不过,恰是马元贽。
血和尚转头瞥了一眼,转而笑道:“看来,要杀陛下的不止是贫僧!”
马元贽顿觉虎口一阵剧痛,昂首望时,只见一道殷红的血痕鲜明在目。
李浈闻言后点了点头,右手缓缓伸入左臂袖间,口中缓缓说道:“只是......”
血和尚没有说话,只是一样谛视着李忱。
“是朕的十万禁军放你出去的?”李忱嘲笑着。
血和尚闻言后顿时饶有兴趣地笑道:“那小施主感觉......贫僧在等甚么?”
这是李浈第一次看到本身的天子老爹如此失态,乃至连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微微扭曲。
“妖僧释远行刺圣驾,万不成让他逃了!”
“滚!”
见状如此,一股暖流自李浈心中弥漫而出,继而流遍满身,温润着每一处毛孔、每一寸体肤。
而李忱只是微微一怔,沉默半晌以后,缓缓说道:“不错,他是朕的儿子!”
而白敏中未曾重视到的是,就在其方才回身的一顷刻,李浈不经意地冲刘关点了点头。
话音方落,便只听一阵吱吱呀呀之声响起。
刀身乌黑如墨,即便是在这烛火透明的大殿以内,也还是泛不起任何光芒,仿若一条藏匿的毒蛇,悄无声气地向猎物伸开本身淌着毒液的獠牙。
说罢,李浈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回身望着血和尚,笑道:“一个道不道,一个僧不僧,另有一小我不人,倒也算是绝配!”
“白相!”李浈笑着,冲白敏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式,“我们上路吧!”
这是血和尚第一次来到关中,第一次踏入长安,第一次来到华清宫,也是第一次如此近间隔地站在大唐天子的面前。
将令既出,众兵将齐声怒喝,此时只见马元贽抽刀高举,脸上泛着浓浓的笑。
李浈闻言不由放声大笑,对外喝道:“陛下就在殿内,马中尉但是要弑君么?”
白敏中的神采很差,看上去满脸疲态,毕竟这个年近花甲的白叟已经接连数夜没有合眼,更没有端庄地吃过一口吃食,乃至连身上的那件官服都已变得尽是尘污。
血和尚看了看李浈,道:“若不是等他,你觉得你们父子二人还能活这么久么?”
刀落于地。
“你要杀的是朕......放他走!”李忱冷声喝道。
闻言以后,李浈双瞳猛地一缩,目中杀机隐现。
“朕,让你滚!”
“我一人去!”
李浈还未答话,俄然便只听殿外兵甲之声骤起,厚重的拕泥遴踩过积雪,收回整齐齐截的声音。
李忱端坐于榻上,冷冷地望着血和尚,“你是来杀朕的?”
几近就在同时,李忱面色大变,豁然起家暴喝一声。
世人凝睇之时,李浈也正在环顾世人,终究将目光落至白敏中身上。
说罢以后,殿外先是沉默半晌,而后却只听马元贽厉声喝道:“陛下已命陨妖僧之手,尔等切莫听那妖僧妖言惑众,待咱家令下,定要将那妖僧万箭穿心,觉得陛下报仇雪耻!”
“不!”李浈微浅笑道:“他在等!”
“十年未见,施主可还安好?”血和尚笑着,很邪异的笑。
“你?!”白敏中一愣,“一人?”
话未说完,便只听殿外马元贽怒喝一声,“备箭!”
“老夫与你同去!”
血和尚悄悄看着李忱那张早已乌青的脸,笑道:“只是陛下还没有参透!”
殿内。
李浈悄悄点头,躬身说道:“请恕臣不能从命!”
血和尚俄然开口,而就当李忱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却只见大殿正门被人猛地推开。
“看来,你要等的是萧叔!”李浈此时幽幽说道。
郑从谠正欲说话,却只见李浈摆手,笑道:“只要我去,也只能我去!”
郑颢张口欲言,却又见李浈悄悄摇了点头,伸手指了指榻上的那名黑衣剑士,道:“将他救活!”
几近与此同时,李浈右手猛地抽出,一柄乌玄色的障刀鲜明呈现在手中,飞身冲着血和尚直刺而去。
而是无尽的仇恨、仇恨,与不甘。
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