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缝纫机回古代

第25章 归家(二更)

夏颜穿戴今秋主打的新衣,鹅黄色齐腰襦裙,背上一朵绣球花,裙摆镶了丁香花边,腰间流苏垂坠下来,一走动就如流水般滑动,逢人展颜露笑,可不就成了一块活招牌。

“旁的倒还罢了,只那田地痞送了十两贺钱来,我推委不过,就收下了,这礼该如何还?”

一家子都坐在一处打趣,夏颜连轴转似的忙了多日,早就困得眼神发虚了,饶是如此,也不想同何漾分开,只想多听他讲些省会的风土情面。

报录人在何宅门口呆了半天也不见主家,一起探听才顺摸到夏颜的铺子来。一阵敲锣打鼓,马匹嘶鸣,直把人吵得头晕:“小娘子,快去寻你家爹爹,恭喜恭喜,你家大郎高中了!”

现现在平头百姓还不爱去裁缝铺子买衣,一来价贵,二来不定就称身。

何板材当头走着,何氏抱着个奶娃娃跟在前面,芝姐儿手上拎着竹篮子,上头盖了一层布。

何大林闻声信儿的时候,也差点从手脚架上跌下来,自家这个混小子,上学的时候就没个正形儿,整天调皮,被夫子不知训过多少回,却没想不声不响的就考个举人返来。他乐得合不拢嘴,这下连监工见了都作揖道贺了。

跳过门槛直往里奔,一眼就瞧见了院子中心颀长的身影,何漾身着蟹壳青直裰袍,大袖子拢在身后,一转头瞧见了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伸手朝她一招:“丫头过来让我瞧瞧,俩月不见可结实了?”

伉俪俩进门一起说着恭喜,人还没踏进里屋,就把何漾重新到脚夸了一遍,夏颜翻了一记白眼,懒洋洋起家倒了茶。

正繁忙着,门口涌出去一波人,都是四方邻居来道贺的,有人干脆接过夏颜手里的擦布主动擦拭了起来,夏颜被世人拱着坐在中心,只得告饶道:“叔叔婶婶们快别闹我了,又不是我落第,我家大郎外后天赋回,届时请各位赏光吃酒啊!”

“通灶的人明儿个上工,炉子有了四个,胡屠户家烧汤水的大炉子也得了。另有隔壁饭铺的一百只碗碟,今早借来的时候磕碎了几个。”

正说到和同案的朋友插手文会,二房何板材的声音在窗下响起了:“大郎可返来了?”

拿出报贴又看一回,大红封子上烫着金桂,细细把边角处都抹平了,才装归去搁在西里间的书桌上。

可夏颜铺子里的衣料都是极便宜的,比自家裁布做衣贵不了多少,且她本身就是裁缝,有那不称身的,立时就能改了。更何况她这里的花色款式都是头一份,别处再寻不着类似的,帮衬的人天然多上三四成。

就在买卖垂垂步入正轨时,一个天大的好动静砸下来――

再有三日何漾就能归家,夏颜早早锁了铺面,筹算先回家清算一番。几日不住人,家里就落了灰,她绞了抹布细心洒扫着,连死角处都抹得干清干净。

前后院各摆两桌,厅堂一桌,东西配房的炕上架起小机子,摆上些小碟小碗给娃娃们吃,妇人们就在后院开伙,拿帘布遮住门头也便利。

开业第一天,褙子兜帽襦裙,俱都三五十件的往内销,店里只卖女装,另有起初买过男装的男人,也闻讯赶来逛店,一件也没买着直唉声感喟,夏颜塞了一条汗巾子送畴昔,笑着赔罪:“小店刚开张,还铺不开这很多摊子,您肯来帮衬的这份情,我必然记取,等将来男装铺子开了,我白送你一件!”

在门外同闺女细细叮嘱了很多,又问她比来过得可好,见人蕉萃了很多,就晓得这几日寝食又不当帖了,不免担忧嘴碎一回。

苏家的两个公子都落了榜,苏敬文倒是进了副榜,只以他家的家世来称,就有些不面子了,少不得来年要捐个官儿。

她笑着挨个谢了,先订了半扇猪并几只鸡鸭,二百斤米面请两个大汉抬了,又与生鲜干货装满了一骡车,先送一批往家去。

店里挤满了人,都迈不开身子。夏颜取出早就备好的衣服架子,把裁缝一件件挂到上头,摆到了内里去。因是巷子口最末一家店,拐角处有块空位便宜了她。同一色系放一排,三五排错落摆设,一眼瞧去就极赏心好看标,饶是劈面铺子里的人,也有站在门口看热烈的。

“这些事少不得让你哥哥亲身安排,脚程快些明儿个早晨就到家了。你且把礼票据对过一回,多备些回礼,他捎话叮嘱过一回,这礼要细心着收。”

一时半会儿还寻不着人,夏颜只得咬牙对峙着。

何漾向来运气不错,报贴上写着第七十九名,听报录人说全省不过八十号举子,他将将挤了个开端。想到这儿夏颜笑起来,撇下扫帚抻了抻腰,不管如何,家里多了个举人老爷,连县太爷也得高看一眼,今后办事说话就更好使了。

这回要雇的人,不但要吵嘴聪明的,还因夜里得看店,胆小心细更是要紧,如果体壮力健就更好了。夏颜对这些向来要求严苛,寻铺子时就磋磨了好一通,这会儿要寻雇人,就更不肯姑息了,那些中人见了她,一个个头都大了,直说她的牙保钱不好赚。

王小媳妇拿着票据,每得一样就拿指甲划掉一行,少不得另有遗漏的,又要折归去补。午间就在面馆里吃了干丝面,夏颜往面上浇醋,夹起煎蛋咬上一口,累得话也不想多说一句。

父女俩零零总总商讨到半夜才歇下,第二日天泛鱼肚白时何大林就起了,把院子里的木料拾掇洁净,整出一片空位来,好摆两桌席面。

热烈了一回,就有人探听何家兄妹的婚事来,何大林还未归家,夏颜一个女儿家怎会理这些,只得装羞不睬,世人见也问不出甚么来,只得哄闹着回家去。

“一桌席面再添三十文罢,这回让街坊都纵情一回。”何大林顺手添了几笔,把菜票据写得密密麻麻。

十几日下来,店里的买卖一向蒸蒸日上,本来屯的一批货都快销光了。夏颜白日顾店,夜里赶工做衫,几日忙下来就感觉精力不济,还是要尽快雇人了。

第二日何大林返来,监工许了他三天假,夏颜端着小板凳同他坐在一处,筹议起噜苏来:“再加一道素烧鸡罢,大郎爱吃这个,烧灶的厨子定下了,一日一百文再许他两顿饭。昨儿王棉花家也随了礼,我都记在礼票据上了。”

“呸,你当是养牲口么,”夏颜还是顶了一句,也撑不住笑了起来,“举人老爷辛苦了,小妹这就略备薄酒,还请老爷赏光。”

何大林横了衣服去开门,夏颜飞了个眼神给何漾,俩人都心照不宣挤了眼色,等着狗皮膏药黏上来。

说罢打趣的话,世人都笑了起来,有些人便顺势凑趣道:“何烦小娘子劳累,我家就有现成的酒水,何孝廉无妨赏个脸罢。”

夏颜手里的熨斗一歪,烧红的炭火散了一地,踏了两脚踩灭了火星子,连清算也顾不及,仓促拿几枚银锞子散了喜钱,就一起小跑往秋山去了。

夏颜早得过嘱托,也留了心眼,送厚礼的人保不准有求于人,此时不便一口回绝,都单拿一张笺仔细细记下了。

不但男装,她还想做童装,做初级定制,还想开分店,更想把欢颜品牌做成一个个人!

引火烧了两大锅水,都舒舒畅服泡了一回澡,清算得清清爽爽,明儿个才好正式接待客人。早请早消停,这些人只要一日没吃上谢乡酒,就一日不得停歇。

何漾落第了。

老骡车结健结实跑了三回才把物件都购置齐备,一天跑下来出了一身臭汗,夏颜都闻见身上有股子馊味。买了几个馒头,筹算早晨对于着吃了。却没想家里竟热烈了起来,她一见这阵仗,就晓得何漾返来了,心下一喜,脚上都轻松了三分。

婉谢了大家聘请,脸都笑僵了才把这些人都送出。关上门来,一家人相互看看,一气儿笑了出来,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

晚间一盘账,夏颜盯着算盘珠子愣了半晌,还当本身算错了,又重新打过一遍,这才肯定一天下来流水竟有八两七钱,刨去本钱,也七两不足。

“菜肉倒尽够了,不如把酒换成黄封酒,叫上两坛子来焖醉鸡,”夏颜裁了红尺头折叠好,又拿红纸包裹了糖茶烟,分红小份装在草箩子里,几十份累得高高的,等宴客那日行礼用,“坐次可排好了?几个乡绅都递了名帖来,这可千万错不得了。”

夏颜一早约了王棉花家媳妇去采办菜肉,有些费工夫的菜,头天就得购置起来。菜市上的小贩们见了夏颜,嘴里都道着恭喜,连买菜的钱也不肯收,俱都抢着送菜。

当然这里头梅廉帮手的成分颇大,光是他请来的朋友,一气儿就包了三十件秋衫归去,进货的织造厂也是他帮手说项的,比绸缎庄子的代价低了四成,夏颜欠下这份情面,如何都得好好了偿归去。

“这些情面将来让你哥哥处罢,不消累带你,灶可通了?炉子借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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