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成王败寇
阿敏道:“我不识此人,但他自称计无量,是豪格皇子部下参谋。又有豪格皇子亲笔手谕,是以我才坚信不疑。”
阿敏瞥了豪格一眼,道:“我开赴大凌河前一晚,有一人趁夜潜入我宅邸,给了我一包药粉,要我等待机会,支开福临皇子与阿济格亲王,将此粉在驻军于上风处扑灭,使之播散全军。并说如此一来,全军便会听我号令,任我差遣。”
“你为何要听豪格号令?”皇太极神采垂垂不善。
豪格此时已全然没了主张,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此时范文程俄然自一旁说道:“陛下,想必是豪格殿下担忧要为叛变担责,故有所坦白。此乃人之常情,豪格殿下虽有错误,但罪不至死。至于他与阿敏勾搭一事,我以为事关严峻,且疑点重重,不宜猝下结论,还需详加调查,请皇上三思。”
皇太极多么夺目,对豪格平素意向了如指掌,现在见他俄然间多了这很多支撑者,悄悄心惊,想道:“豪格与阿敏有所来往,我早有耳闻。我身子日渐衰弱,让位乃是迟早之事。当此之际,大臣们自会寻觅新主,也非异事。
皇太极皱眉道:“这药粉当真如此奇异?”
阿济格面向阿敏,问道:“罪臣阿敏,你说你与豪格殿下曾有暗里和谈,当时却为何对大凌河围而不攻?”
阿济格不再发问,转向皇太极,道:“陛下,阿敏所言不尽不实,当时豪格殿下遭遇凶恶,城中混乱,大家朝不保夕,并非如他所说一帆风顺。有能够阿敏与明国早有勾搭,冒充投诚于豪格殿下,俄然发难,欲置殿下于死地。如此一来,阿敏所言,便不成尽信了。如他早有预谋,那手谕也可请人捏造,不敷为证。”
豪格早有对策,当即拱手道:“豪格身后,他稀有名部下执迷不悟,将他尸身劫走。但孩儿的确验曾过阿敏尸身,当不会弄错。”
阿敏道:“那是因为我途中遇一神仙,他神通泛博,令我麾下兵将尽数笼于一迷梦当中。在梦中,我经历宿世此生,大彻大悟。”
豪格失声惊呼,道:“皇上,此人自知必死,定会胡乱攀咬……切勿听他所言。”
想罢,皇太极坐直身子,朗声道:“世人听旨:豪格行事肆意,御下不严,乃至军生叛变。罪不成饶,朕罚你闭门思过,一年不成出东宫一步。你可明白?”
“是何铁证?”皇太极咬牙道。
“大局已定。”鸿雁心中雀跃,暗想,“福临心肠良善,入住东宫以后,天下必定承平无事。我这一身罪孽,也算得以赎清。”
阿敏点头道:“我依言施为,公然将全军尽数节制,随后我照那人唆使,兵分两路,一起追杀福临皇子,另一起则打击大凌河。此事福临皇子、阿济格亲王、鸿雁圣女皆亲眼所见,并非我决计编造。”
阿敏长叹一声,道:“或许是豪格殿下肆意妄为,激发公愤。我当时身遭束缚,昏倒不醒,全不知情。”
豪格又惊又喜,见此时发声之人与本身夙来不睦,并非太子一党,一时打动非常,心道:“所谓日久见民气,磨难见真情。我那些翅膀平时对我鞍前马后,现在我遭受变故,便一个个成了聋子哑巴,见死不救。事到现在,仰仗此事,我方能明辨忠奸,唯有本日这些忠肝义胆之士,方能为我此后倚靠。”
耳听枷锁声与脚步声渐近,豪格转头望去,见到来人描述干枯,神采蕉萃,却鲜明便是阿敏。不由得张口结舌,惊骇万分。
皇太极神采严峻,道:“那人是谁,你可熟谙?”
“我与豪格皇子早有商定,我助他即位,他便许我职位。”阿敏直言不讳,道:“这等和谈并不鲜见,想必皇上早有耳闻。”
豪格对宁芷坚信不疑,当下瞪大眼睛,道:“此人无中生有,孩儿愿与他对证。”
皇太极挥了挥手,道:“将阿敏带上来!”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断交,声音降落,道:“是否胡乱攀咬,朕自会定夺。阿敏,你讲下去。”
话音落下,忽稀有十名大臣同时出列,连同阿济格一起,齐声道:“还请皇上三思。”
鸿雁循名誉去,只见说话者恰是阿济格,心下稍感猜疑,不知这怯懦畏事之人呢有何话说。
皇太极闭目掩面,沉吟好久,忽而道:“豪格,此事你为何先前不说?”
阿敏神采安静,道:“禀皇上,下官的确策动兵变,也曾命令追杀福临,甘心一死赎罪。只是……有一事,我但愿皇上晓得,以免为小人蒙蔽。”
皇太极命人取过手谕,稍一扫视,立即将其揉成一团,狠狠丢向豪格,大声吼道:“孝子,你另有何话说?”
阿济格又道:“我先前也在军中,的确见你向豪格投降。但随后军中生乱,豪格带来一万兵将遭六万先遣军与数万大凌河百姓群起围攻,死伤数千余人,豪格殿下也几乎丧命。你可知此事启事?”
皇太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问道:“此事皆是你空口所言,并无实证,你叫我如何信你?”
现下看来,豪格策划阿敏谋反,暗害福临,虽有疑点,但多数失实,本来断不成轻饶。不过听阿济格所言,只怕阿敏本故意谗谄豪格,豪格一时不慎,误中奸计,这才行此手足相残之举,加上现下别民气所向,我不成轻举妄动,以免摆荡国本。”
鸿雁闻言大惊,忙出列道:“陛下,微臣彼时适逢其乱,知这动乱乃是因豪格残杀无辜,乃至生出叛变,并非两方有所勾搭。厥后经臣安慰,两边偃旗息鼓,已握手言和……”
阿济格道:“此等怪事,当真耸人听闻了。那你现下所言,会不会是那梦中所见,与实际混合,而至曲解?”
皇太顶点了点头,道:“你说阿敏已然伏法,可否将阿敏尸首呈上,以证你所言?”
皇太极沉吟半晌,暗想:“事已至此,即便家丑传扬,也要分解清楚,辨明忠奸,切莫听一面之辞。”蓦地长叹一声,道:“这可奇了?我有一人证,说阿敏并未死去,不知我该当信谁。”
皇太极又道:“阿敏谋逆犯上,证据确实,罪无可恕,马上押入天牢,择日问斩。”
鸿雁身处人群当中,心中惊奇实是无以复加,她千万没有想到,豪格竟如此得百官之心。特别是阿济格与范文程,一人是多尔衮亲兄,一人是汉人官僚,本应与豪格势不两立,谁知此时竟尽数背叛,也恰是两人做梗,方才令豪格逢凶化吉。为何短短数日之间会有如此窜改,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豪格听皇太极如此发问,虽心胸恐忧,但也不如何镇静,只因他此去大凌河大败而回,早已筹办好了说话。当下双手抱拳,道:“禀父皇,孩儿遵父皇旨意,一起行军,谨小慎微,到了大凌河,却发明阿敏已犯上反叛,夺了睿亲王大权,并与汉人勾搭,企图暗渡陈仓,反攻我大明。所幸孩儿得异人互助,胜利将阿敏毒杀,并操纵本身声望,将阿敏部下叛将尽数慑服,这才化解了这场惊天诡计。”
阿敏道:“豪格殿下来到大凌河以后,我并未率兵作任何抵当,当即投降,当时我众他寡,如不是事前商定,我何故如此?此事见者甚众,一问便知。想必皇上严肃之下,宵小之辈毫不敢扯谎。并且如言语不敷取信,我另有铁证。”
豪格一听阿敏二字,直吓得魂不附体,向先前宁芷地点望去,却见她已不见踪迹。心头忽而闪过一丝不安,只觉本身无人可托,伶仃无援。
阿敏扯开胸前衣衿,将一块皮肤硬拉而下,道:“我为防豪格殿下食言,将他那天手谕偷偷保存,缝于一猪皮之上,贴于胸前,随身照顾。这便是那手谕,皇上一看便知真伪。”
豪格本觉得本身必死无疑,现在听到旨意,如蒙大赦,重重叩首,喜道:“儿臣明白。”
豪格心如死灰,一言不发。他知事已至此,一番图谋尽数成空,说甚么都无济于事,唯有等待父皇发落。
豪格只觉一桶冰水灌顶而下,心中一个声音说道:“不会……不会……计先生说……他已将手谕烧毁……怎会在阿敏手上?莫非……莫非……他与宁芷……皆叛变于我?”念及于此,他一颗心如坠深渊,安设无处。
阿敏神采间生出一丝苍茫,道:“那梦境的确与实际无异,难辨真假……但我贴身藏了手谕,又如何能够搞错?”
众臣齐声高呼:“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皇太极眼神灵敏?现在察颜观色,已知豪格与阿敏之间必有奥妙,不然豪格该当气愤,而毫不会如此惊骇。当下不动声色,问道:“阿敏,刚才豪格所言,你已闻声,可有贰言?”
正这般想着,忽有一人自众官之间走出,膜拜叩首道:“皇上……臣有一些迷惑,不知……当不当讲。”
皇太极平复了一下情感,但语气仍然峻厉,道:“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