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胜却人间无数山
潜行数千里,跋山渡水耗时数月,他终究到了这里。
……
“过奖了。”陈醉淡然一笑,说实话对于那种粗坯,武技都用不上,不过是用了点力道罢了。
陈醉举碗一饮而尽,烈酒入喉,如刀似火,痛快!
“咦?你站住!”一丈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眼中无人,顿时火冒三丈,伸出葵扇般的大手,就去抓陈醉的肩膀。
开门见山,山上雄城虎踞龙盘,遮云蔽日。
更何况这个大胡子非常风趣,性子滑稽口齿矫捷,三言两语,便与陈醉熟络起来。
“首阳宗!东海十大宗之一!他们竟然也派人来插手选锋?”
仅仅用了十天。
恰是人间四月天,冰崖城却还是大雪满城,衣衫陈旧面貌俊朗的少年猎人,获准入城后,先是随便找了家酒楼卖了猎物,然后就像个初度进城的乡间小子,站在风雪街头东张西望。
冰崖千韧小城楼,胜却人间无数山。
数月间躲躲藏藏,一起潜行未曾与人言,哪怕是表情早就磨练得非常成熟沉着的陈醉,也非常享用现在这类氛围。
一丈黑走到陈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醉道:“小子!第一次来冰崖吧?明天爷教你个乖,今后去到哪儿,先探听探听,谁惹不起!”
“怕他怎地?淬体境六重的废料罢了。”那人头也不回的道。
大胡子本来已经站起家,听到这句话,猛地愣住。
陈醉无所谓的道:“说的便是你。”
“这下有热烈看了!”
“嘘!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惹到首阳宗可够受的。”
人族最北的大城――冰崖城。
“大哥,阿谁暗里卖兔子还打我的家伙,就在楼上!”
“嘿,这傻小子!”壮汉见陈醉毫无惊骇之色,内心不知怎地打了个突,但是一丈黑混迹冰崖城多年,除了边军不敢惹,又怕过谁来?
陈醉闻言,转头看去,只见一彪形大汉,正恶狠狠的瞪着本身,大步走来。
“呀,竟然是首阳宗的内门弟子!”
另有人对陈醉喊道:“来来来!小兄弟请上楼说话!”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疲累不堪乃至走火入魔了,不过陈醉固然也很累,但内心更清楚,这远远不是本身的极限!
简朴清算以后,陈醉排闼而出。
“你说谁?”那人转过身来,面色阴冷,语气不善的道。
这十天内,陈醉几近废寝忘食,彻夜达旦的修炼。
“小兄弟也是来选锋的?”聘请陈醉上楼的那人,看年纪也未几大,却留了一把大胡子,穿戴打扮极其利落,说话也是如此,涓滴不遮讳饰掩。
陈醉懒得和这类街头地痞华侈口水,回身就走。
天气阴沉,北风劈面。
没想到,却迈不动步子。
至于此去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又如何?
奉养殿内的诸皇子,心中惊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底,浮出揣摩猜想之意。
酒楼上的门客们见一丈黑如此狼狈,顿时笑话得更热烈。
修炼至淬体九重的时候,比陈醉预感的更少。
可惜,他刚看了半晌,就听身后有人喊道:“臭小子,这冰崖城是你随便乱卖东西的地儿吗?”
未几时,一坛烈酒已尽入二人腹中。
如果不知情的人,还觉得他是他乡遇故知了呢。
“就凭你?哈哈,少去丢人现眼了!”相隔不远处,有人冷调子侃道。
眼看就要到手,可没等一丈黑心中暗喜,就见那小子泥鳅普通向后一撞,本身的手落了空不说,他的肩头还硬生生的顶在了本身胸口。
低头看去,见那猎户少年,正握着本身的手腕微微一笑:“何必理睬闲杂人等?”
还没等世人从惊奇中回过神,楼下又传来短促的脚步声。
陈醉听了不由莞尔,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要不要,开个盘口呢?
对方人多势众,那人更是高深莫测,大胡子现在却顾不得很多。
刚才那一撞陈醉仅仅用了非常之一不到的力量,即便如此,后劲也让身高体壮的一丈黑吃不消。
说话间,他已给陈醉倒了一碗酒,酒香冷冽,一如此城。
与他同桌之人低声道:“仲贤慎言!”
荒草渐没于雪中,人影亦如是。
这一下如遭重捶,一丈黑只感觉天旋地转,紧接着“噗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一句话,便将那人扫进了闲杂人等。
渐有雪花冰萧瑟下,陈醉背城而走,再不转头。
陈醉挑着七八只野兔入城,被保卫在城门的边军查问时,内心莫名想起这句话。健忘了此话的出处,但这句话中包含的气势,始终难忘。
此时漫天风雪,那壮汉却披着短衣撒畅怀,暴露黑压压的胸毛,仿佛不如此,显不出他的凶悍来。
能看出本身是淬体境也还罢了,还一口道破本身是境内六重,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但陈醉也晓得是时候分开这里了。至于阿谁题目的答案,他信赖本身很快就会晓得。
待他出来以后,一丈黑才捂着胸口艰巨起家,连滚带爬的跑开。
陈醉点头道:“甚么选锋?”
“为何来插手选锋?”对于陈醉的这个题目,大胡子毫不游移的道:“都说‘冰崖千韧小城楼,胜却人间无数山’,如果不来,如何对得起本身这么多年的修炼?”
陈醉无可无不成,当下微微一笑,进了酒楼。
遮云城中,天合殿前,神皇如有所感,举目南望。
一丈黑翻身跳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正要开口,却俄然双膝一软,跪在雪地上。
破毡帽旧甲衣,一张大弓两柄刀。任谁见了,都只会把他当作平常猎人。
大胡子惊奇道:“小兄弟竟然不晓得么?每年这个时候,冰崖边军选锋啊!就是从各国粹院和世家门派中,选出一人,做为冰崖边军的锋刃。这但是莫大的名誉啊!”
“痛快!看不出小兄弟眉清目秀的,倒也是条男人!”大胡子见状,哈哈一笑:“方才那一下真是利索,兄弟好技艺!”
酒楼上的人,看到那人胸口的标记后,响起一阵低声群情。
但是只是愣怔了一下,大胡子可没筹算当缩头乌龟。
酒楼上有人喝采,另有人大声笑骂:“一丈黑,明天吃瘪了吧?”
风雪当中的陈醉,不知如何,俄然有种摆脱樊笼摆尾去的称心。
光亮正大的与人交换,何尝不是一种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