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结怨与惠嫔
巧颜见状本是诧异，见张均枼面色静若如初，更是强抑肝火。
燕绥闻言对着巧颜又是一番点头哈腰，见她目光已不在本身身上，忙狠狠地剜了眼张均枼，而后又凑上脸去，“娘娘说得是，奴婢定会好好儿管束她，包管不叫娘娘操心。”
“嘴竟如许硬，”巧颜说得咬牙切齿，“姑姑，掌嘴！”
燕绥佯装骇怪，“清茶怎行，娘娘这般娇贵的身子骨，喝西湖龙井都实在委曲了。”
“是啊，提及来还是可惜了，凶手，太后娘娘那边儿已在查了，”燕绥迫不及待接上话，见巧颜倏然侧首瞪着她，终究住了嘴，怔怔的杵在一边。
“陆司仪这话怎说得本嫔仿佛很抉剔似的？”
“猖獗，”巧颜当即站起家拂去张均枼手中的茶盏，应着茶盏落地那一刹骇人的声音，肝火终究还是迸发，“你竟谩骂本嫔！”
“都平身吧，”巧颜睨了眼张均枼，随后轻视一笑，“本嫔本日来此也算是回娘家了，你们咸阳宫，如何说也得好好儿接待本嫔吧。”
“那就好，”巧颜顺手端起茶盅，“本嫔还觉得陆司仪因昔日之事对本嫔还心存记恨呢”，说罢微抿了一口，而后俄然将杯中的茶水泼在燕绥身上，燕绥自是猝不及防，正欲生机，恰好又强忍了下去，这个王巧颜，真是得寸进尺，看她明儿不去安喜宫告上一状！
世人齐齐跪地，“娘娘息怒，”张均枼仍一脸悦色，“娘娘言重了，民女岂敢。”
张均枼淡淡一笑，“即便死不敷惜，娘娘也不该妄自谈吐，如此妄言，岂不是失了礼数，且不说这个，娘娘初获恩宠，若总说这些，是否自寻倒霉？”
“巧颜姐姐？”尔音见了她当即暴露悦色，又不免有些惊奇，一众淑女亦是如此，有卉见了更显得不成置信，那日巧颜在坤宁宫被皇后赏了板著之刑，这但是燕绥亲口与她说的，怎的本日见她竟是如此风景！
淑尤闻言心下一惊，怔怔凝着巧颜，巧颜随即噗笑，“瞧瞧，瞧瞧你吓得，本嫔不过就是说个笑罢了，攸宁死不敷惜，你可得好好儿活着，你呀，对本嫔另有些用处。”
“娘娘又手滑了？”张均枼借机讽刺，“依民女之见，娘娘迩来可需平心静气啊，如果不然，只怕今后急火攻心，年纪悄悄的就丢了性命，那便可惜了。”
张均枼自知巧颜此举定非平常，恐怕来者不善，接得尤其谨慎，方触及茶盅，果然见巧颜俄然翻手将茶盅扔下，幸亏她两手接得及时，如果不然，只怕巧颜又得顺势指她心胸鬼胎，成心惊扰凤驾。
未及尔音言毕，巧颜身侧那老都人就已瞋目圆睁，“好大的狗胆！竟直呼娘娘名讳！”
张均枼闻后并无怕惧，反是那老都人神采尴尬，俯身贴在巧颜耳边言语，随即便见巧颜冷下脸，反睨了一眼，随即一脸没好气的喝道：“本嫔俄然有些口渴，如何你们这咸阳宫见了本嫔也不知上茶先？”
张均枼听罢单只是冷冷一笑，如何管束如何不让巧颜操心，说到底，她陆燕绥毕竟是没那胆量的。
“诶是是是，”燕绥随即满面红光笑道：“都别在这儿站着了，服侍惠嫔娘娘要紧。”
如此一举，也非只惊了燕绥，殿中多位淑女均齐齐唤着‘姑姑’。
“瞧娘娘说得，”服侍这些无知的新人，只如果略微有些资格的都人，都会偷偷剥削上头发下来的好东西，好托常游走于玄武门的公公们拿出去换钱，燕绥虽是正四品的礼教司仪，却也不例外，巧颜这话说得自是叫她心虚又错愕，擅自变卖宫中的珠宝，即便那些东西是主子们赏赐给本身的，也如同盗窃，若叫主子晓得了，只怕要受痛彻心扉之刑，“奴婢这是不知娘娘本日会移驾咸阳宫，便没有叮咛她们将好茶取出来。巧儿，去把上个月领过来的西湖龙井取来。”
“惠嫔？”燕绥低声呢喃，早膳时便听闻皇上在坤宁宫新册封了一个惠嫔，竟不知这个惠嫔就是王巧颜，想起昔日曾有获咎，心下便有几分惶恐，即便她身后有万贵妃撑腰，一时候也不敢以下犯上，便也随众淑女一齐对着巧颜躬身屈膝，“奴婢（民女），拜见惠嫔娘娘。”
燕绥闻声当即凑了过来，“让惠嫔娘娘见笑了，她今儿…”
尔音自知失礼，再不敢多言，瑟缩在人群中，未免显得楚楚不幸。
“哟，这不是张淑女么，如何见了本嫔也不知施礼呀，”巧颜绕着张均枼打量了一番，目光甚是轻浮，又侧首朝燕绥望去，“如何陆司仪调教出来的人，竟也如许不知礼数？”
说罢拂袖而去，连带着一阵烽火亦是随之拜别。
巧颜扬起唇角，“这事儿本嫔昨儿个听着皇后娘娘说到，本还不信，本来是真的，唉，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反倒死了，”言语间不时窥测张均枼，而后又望向淑尤，“邵淑尤，攸宁死了，你怕是也快了吧?”
彼时巧颜已喜色灌面，贴附在张均枼身前，“你给我等着！”
“本嫔传闻，阿谁攸宁昨儿个死了？”巧颜正一副说风凉话的神采睨着淑尤。
“娘娘多心了，奴婢这话全自内心，绝无旁的心机。”
巧颜见燕绥等人均怔怔的站着，便轻咳了声，身侧的老都人当即怒声呵叱：“大胆！见了惠嫔娘娘竟不知施礼！”
“是。”
燕绥当即逢迎，走去倒下清茶送至巧颜身前，巧颜接过见是清茶，便重重的搁在桌案上，满面的冷嘲热讽，“这咸阳宫当真是如此磕碜？服侍主子就拿这类粗茶，还是你们这些狗主子暗里里把好东西都剥削了？”
巧颜进殿并未直接坐下，反是定定的站在椅子前，目光落在燕绥身上，燕绥见后当下疾步走去亲身为巧颜拉开椅子，“娘娘请。”
张均枼见来人浑身穿戴并非常人可着，来得又如此发兵动众，心下自是骇怪不已，难怪那日燕绥姑姑如何都不肯流露她的去处，本来是攀上了权贵。
“这茶凉了，张均枼，你去给本嫔换一杯。”
“行了，”巧颜仿佛极不耐烦，不等燕绥说完便已打断，单单斜眼瞥了瞥，“你也不必解释了，本嫔晓得，这个张淑女自小没有教养，不知礼数本嫔也不怨她。”
“不必了，”巧颜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儿煮了茶，本嫔还不知要比及何时才气尝到，就这清茶吧。”
这才见巧颜坐下，尔音已扒开人群，挤到最前头去，悦然轻唤，“巧颜姐姐…”
张均枼到底还是仇恨她，血海之仇岂是一朝一夕便能放心的，何况她王巧颜也未曾与她低头认错，现在即便她已成了惠嫔，张均枼也不见得会对她卑躬屈膝，一个没脑筋的蠢货，便是有皇后作保，怕是也风景不了多久，何况她只是皇后用来打压万贵妃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