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顾南风

战无休而祸不息，有人以身就义，有人轻易偷生，可本日国泰民安的大墨国，终是成为统统人梦里交叉的故里。

“嘶”也不知谁家轿夫又抽疼了马儿，一声高耸的马嘶长鸣把纳兰柒从回想里唤了出来。她悄悄眨了眨眼睛，掩去此中的氤氲水光，见秋菊也正挑着一边轿帘入迷看着窗外，又轻吁了一口气。

只一眼，就让她心下漏了一拍，顾南风，又是一个熟人。

“到黄府可不能这般咋咋呼呼。”纳兰柒对着秋菊摇了点头，啐了一声，才抬了昂首，随便看向窗外。

纳兰府坐落在都城最为繁闹的一条大街上，一出门，小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行人们熙熙攘攘的嬉闹声，偶尔还异化着几声极具穿透力的狗吠马嘶，都裹挟着兴旺的活力向纳兰柒铺面而来。

“七蜜斯，二爷与夫人巳时一刻便出了门，差来唤您的人说您在用早膳，二夫人交代主子等一刻钟再去唤您。”

纳兰柒皱了皱眉，侧头看向花蕊，精密的阳光打在那张不算白净的脸上，像极寡淡的水墨画。

可谁曾想到？十年后，各路诸侯，金戈铁马踏破王都。本日泱泱乱世的承平，车水马龙的繁华，刹时坍塌，取而代之的是烽火燎原，赤地千里，雄圣伏名，人匿麟惊。

纳兰柒忍不住挑开了轿帘。

“姐姐叫甚么名字？”纳兰柒抬了抬眼，状似随便地问道。

跟在纳兰柒身侧的丫环一面放慢脚步，一面半躬着腰在纳兰柒耳边轻声细语。

“以战止战，以战止战，呵呵！终是破亡之国，天所不福啊~”纳兰柒至今还记得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景象，那日天空的色采，风吹在身上的感受。记得阿谁男人悲怆的吼怒和挥催促马跃下城楼的断交。

“起轿嘞”在小厮宏亮的声音里，珠红顶，雕花暗纹的肩舆安稳抬出了纳兰府。

秋菊俄然冒莽撞失地凑了过来，抬高声音道。

这丫环约二八韶华，只着了一件半新不旧的弹墨薄袄，一头黑髻髻的乌发在脑后简朴挽着个纂，模样也不算斑斓，两颊还装点着些许浅褐色斑点。幸亏芳华少艾，美丽洁净，也有别样动听之处。

巳时二刻，纳兰柒穿戴划一，随前来唤她的大丫环一起出了门，只带了秋菊一人，夏荷与乳娘徐氏皆留下来关照院子。

“咦，蜜斯，你看那前面有个卖身葬母的姐儿，长得好生娇俏。”

花蕊本是纳兰大太太正视的丫环，却不恃宠而骄，为人非常公道，办事不偏不倚，在府里非常得民气。上辈子，纳兰柒乳娘因嫁奁之事身后，大太太差了花蕊下来照顾她衣食住行。这辈子想来是拨给新夫人了。

沿途之景，入目皆繁华，熟谙又陌生。

“轻墨淡痕”纳兰柒轻叹了一声，扶着秋菊的手上了轿。

砖红瓦绿，楼阁飞檐，车马辚辚，行人如织。

“主子名为花蕊。”她身边的丫环低头温声答复道，面上还挂着澹泊的笑容。花蕊，对的，纳兰柒实在是晓得的，这丫环上辈子跟了她十年，最后为情所困，郁郁而终。

“七蜜斯，二门到了，我让小厮把肩舆抬到二门处。”淡然的声音打断纳兰柒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