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论起棋艺来，卫静姝哪儿是李君澈的敌手，不过闹着玩罢了。
卫静姝一觉睡到天亮，还是叫小解给憋醒的，朦昏黄胧的连眼儿都还未展开，便爬起家来。
卫静姝只晓得哭，便是叫李君澈塞进被窝里头，还是忍不住落泪。
卫静姝思忖半响，倒是点头：“你若得空便在家里陪我也是能够的。”
他蹲下身子，搂着卫静姝并不纤细的腰身，将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声儿软软道：“不要让我担忧好吗？”
这些光阴她面上的笑意都未曾散过，自也不感觉有哪儿不对劲的。
这日进了宝山居他便再未出过门，一碗热汤面吃还不敷，又叫麦冬送了一碗了，吃得连碗底的汤渣都没放过。
一个上午，便是晒着太阳畴昔了，用了午膳，小歇会子，两人便又窝在屋里斗起了棋。
李君澈含笑，将卫静姝这模样印入心底，也赞她一句：“真都雅。”
卫静姝本就怀着身子，情感起伏大，眼泪儿吧嗒吧嗒的掉，抚着隆起的腹部哭得好悲伤：“再说，我过几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你不在我身边，我该如何办啊。”
卫静姝钻进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甚是满足的叹口气：“真想日日一睡醒就能瞧见你。”
他挪了挪有些发麻的手臂，可一动就见卫静姝噘着小嘴儿，忍不住一笑，又重新将她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
屋里头服侍的小丫环皆识相的退出去。
他描得眉形状好，色彩也均匀，比之揽月涓滴不减色，非常叫卫静姝夸奖过好几次。
“嗯。”李君澈应得一声，举起筷子挑了碗里的热汤面便大口吃起来。
“呜呜呜……”卫静姝挨在他暖和的胸膛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都都雅。”他也跟着笑，将手中的黛笔安排妆台上，牵着卫静姝一道去用膳。
外间日头暖洋洋的，又不晒人，便着了四书五经搬了两张躺椅出去，两人坐在一道晒太阳。
使了四冬几个清算金饰，神采冰冷的对躺在榻上不睬他的卫静姝道：“此番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声音又轻又柔，即使是书中悲情的桥段，叫他说出来，也感受不到情感起伏。
常日里这个时候李君澈早已经不见人影了，卫静姝糊里胡涂的躺得会子，这才有些含混的感觉不对劲，谨慎翼翼的翻了个身，就见李君澈正盘着腿伏在炕桌上写甚个。
说着又拿过暖炕上的布巾子，挪到他后背细细给他拭头发：“快些吃点东西罢，吃饱了便去睡会子，这几日怕是累得够呛的。”
那严峻的表情也会随之愉悦几分。
又笨手笨脚的下了榻，抱床棉被来给他盖上。
李君澈点头：“君淳又不是废人，大事我都措置好了，若连小事他都搞不定的话，便也白白投了个好人家了。”
卫静姝一笑，从他怀里钻出来：“天寒地冻的，有甚个好玩的，不过你该好生歇息几日才是真的。”
李君澈这一觉睡得实在深，半夜半夜俄然醒来之时，屋里头的灯还亮着，卫静姝不知何时钻到他怀里睡得小脸儿红十足的，还带着几丝口水。
李君澈正将卫静姝脱下的大衣裳挂起来，闻言一顿，也没说话，过得半响才坐到她身边去。
卫静姝双手捂着肚子，抬眸看他便是一笑：“好。”
腹中的小东西已经有了动静，时不时的便将在肚子里头翻来翻去，这家伙每动一下，她便停一停手上的活计，摸一摸。
李君澈吃饱喝足了，困意也滚滚而来，小丫环清算了炕桌，他也没挪地儿，就躺在炕上，挨在卫静姝的腿上闭着眼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未几时便呼吸匀长，睡熟了。
李君澈带着剥茧的手掌，悄悄跟着他的行动而动，眼中带着泪，唇边却含着笑，他勾起手指，悄悄在肚皮上弹一下：“要乖，要好好照顾你娘。”
“好。”李君澈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一笑倒也没再说别个。
李君澈是当真甚个事儿都不管了，从浴房洗漱出来，瞧见揽月正同卫静姝描眉，还顺手接过黛笔，轻笑：“爷来。”
屋里头的地龙烧得旺旺的，她就坐在炕尾一针一线的做小衣裳。
两人挨得紧紧的躺在一处，也没得睡意，只这么抱着，直到卫静姝腹中唱起了空城计，这才相视一笑，唤了小丫环进门服侍梳洗。
卫静姝腿都麻了，直到他完整睡熟了，这才将他的脑袋挪开，扯了个枕头给他。
李君澈自打半夜醒来便再没睡过，忙跟着起家，扶着她去出恭，又扶着她上了炕，替她掖好锦被。
“你不如想想明儿想去哪儿玩的，想吃点甚么，为了弥补沅沅为为夫担惊受怕的，都满足你。”
卫静姝正想着事儿，闻言猛的抬开端来：“为甚么？”
李君澈的心也似在锅里煎普通，一整夜忍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到得第二日，态度却倔强很多。
现在的卫静姝很有了几分慈母的神韵，虽还是脾气不改，可周身更添上几分和顺。
李君澈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无甚个，总归君淳来了，不使唤白不使唤。”
李君澈心中藏着千万般的不舍，难过之情并不比卫静姝，可他堂堂男人也不能同卫静姝普通大哭一场。
卫静姝压根没听清他背面那句话，抬开端来还问得一回：“你说甚么？”
因着怀了身孕，她怕看这些个影响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碰过了，可今儿个李君澈往屋里头寻了两本来，就坐在边上说给她听。
卫静姝瞧着心疼，可甚个都说不出口。
可随即又似明白他的心机，眼泪儿不争气，刹时便染上双眸：“可我想陪着你呀。”
卫静姝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等人都走了，夜里才寻着机遇问李君澈：“我爹是不是碰到甚个事儿了？我瞧他今儿非常不对劲。”
京都的局势已经这般乱起来，卫静姝觉得李君澈送她回云州，不过是想让她获得更好的庇护，也好让贰心无旁骛，毕竟就算最后输了，但在雍靖王府完整落败前，云州算是最安然的。
腹中的孩子仿佛感遭到她哀痛的情感，也跟着不诚恳起来，在肚子里头翻来覆去。
到得十一月初，卫仁同余氏，另有赵喻娇，卫静婉特特来世子府陪卫静姝用了顿饭。
李君澈堂堂七尺男儿，却也忍不住在她面前红了眼，捧着她的脸细细拭去泪珠儿，勉强勾起笑意来欣喜她：“你跟孩子是我最大的牵挂，让你这时候回云州，也是但愿你能好好的，毕竟动乱一建议，背面的时候谁都说不准。”
卫静姝眨了眨眼儿，这才缓过睡意来，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问他：“你今儿当真不管事啦。”
“你都说今后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了，那你还将我送去云州。”卫静姝哭得一抽一抽的，一把扑进李君澈的怀里，眼泪儿都蹭在他的衣衿上：“我只想陪着你。”
“乖……”李君澈喉头发梗，心中尽是踌躇，一下下的捂着卫静姝的后背，半响才颤动手抚着她隆起的肚子：“不要率性，为了我，为了孩子，你都要去云州。”
黛笔扫过眉间，又轻又柔，卫静姝低着眉眼，面色红润，娇羞不以。
卫静姝夙来喜都雅些个话本子，亦或是听那平话人说上几段。
抬眸对着铜镜打量一番，卫静姝噗哧一声笑出来：“也不晓得是夸你描的眉都雅，还是夸我都雅。”
李君澈以往闲的时候，生起情味来倒也同卫静姝描过眉。
逗得卫静姝噗哧一笑，她从锦被里伸出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模样：“我还想躺会子，你陪陪我好不好。”
连续十来日，李君澈都再未出过宝山居一回，初十也没蹭到跟前来过，他比去岁被囚禁的那些日子还要闲散，日日陪着卫静姝。
见她看过来，忙快手快脚的将东西清算起来，笑容如花道：“时候还早，能再睡会子。”
席间，卫仁一语不发，只不止一次红起眼儿，偶尔间说得一句，还带着几分咽哽。
两人一道用了早膳，李君澈漱了口，这才又捧着茶碗缀上一口，问道：“这几日得空，你可有哪儿想去的？”
李君澈眸色一暗，也没说话，只手上揽着卫静姝的力道紧了紧。
拉着她的手，情感很有几分降落：“我想让你去云州。”
这京都城早叫李君澈带着走了个遍，也无甚新奇感，加上她这肚子越来越大了，出门极是不便利，常日里如果能不出门，她都不乐意出去。
可，上一世，卫静姝便未曾与李君澈站在一道历经风雨，这一世不管结局如何，她也是想陪着他的，哪怕自个甚个都做不了。
“好。”李君澈哪有不该的，手脚利落的将炕桌挪开，顺势便钻进被窝里头。
那小人儿仿佛能听懂一样，立时温馨下来，过得半刻才又悄悄的蠕了蠕。
此时已是十月下旬，虽比不得去岁那般酷寒，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是没得外头平话先儿说得好，可卫静姝也乐得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