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设计（四）

"临行之际，狼王可另有叮咛？"

请命后的第四日，便是出征之时。风长长地刮着，云却淤积不散。射濯部的老幼妇孺为懦夫送行帐外，我天然亦跻身其间。望着身着蟒缎战袍，骏马驰骋胯下，身后精兵云集的狼王，相较于长剑依身形单影只的禁衣，后者萧索寥寂的背影再一次拨痛了我的心弦。

"我要你望着我的眼睛照实以告，此番胜算究竟多少？要晓得你若稍有差池，我失却的便是全部天下。"

"小奴领命，就此拜别！"

"那让我伴同前去。"我情急出声。

"我命人替你牵马过来，我们马上兵分两路，分头行事，策应之时，以这个火折子里燃放的黑烟为号。"

我只觉胸口彭湃万千，未想狼王却已策马及至近前，定定地谛视着禁衣那只随便划过我脸颊的手，眸中悲惨一片。禁衣见状，忙讪讪地撤回了手臂。

"胜负难测，只不过现在只要斯塔达蒙能解你所中之毒，背水一战，不得不战。"

禁衣勇敢地接过火折子，上前深深一鞠。

"傻丫头，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只是纯真地想要帮你，任何时候都是，如许的意念不由得我节制。"

"不成。此行凶恶非常，你身无缚鸡之力，现在又身中剧毒，我怎舍你以身涉险？何况，如若禁衣此发难败，狼王大可率兵踏平蒙坦强虏斯塔达蒙，到当时嫣儿仍有一线朝气。"

"能够，嫣儿莫为我担忧。"禁衣掷地有声地答复。

"以你仅剩的四胜利力，真的能够应对此番恶战么？"

经禁衣这么一问，狼王方才缓过神思，面色却又恍惚不清。

我快步上前，递与他一包干粮，不无担忧地望定他。

禁衣伸手替我拂去脸颊上的泪痕，愿意的笑愈显凄惨。

"莫要小觑于本王，关乎嫣妃的性命，我又岂会存尔等私心？为了她，我必然助你一臂之力。不要忘了，她毕竟乃是皇上御赐于本王的大妃。"

狼王紧了紧拳头，牙齿咬勒得咯咯作响，冷哼出声。

"只是，到当时嫣儿与禁衣亦再无相见之期。"指甲已深深地掐入肉里，泪水肆意而落。

禁衣眸光平清楚涌动着一丝不舍，却又吃紧地避开了我的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