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该感谢你让我做妾吗？
容妤以眼相问。
沈戮瞧出她眼里的不痛快，有些不睬解地问道：“入了后宫，岂不是要比你在此处好？虽说册封一事也是重重盘曲，但好歹你为我生下过孩儿，我若以此同群臣对峙，亦有七分胜算。”
沈戮踏进房中，绕过屏风，见床榻是空荡荡的，容妤倒是不在。
窗外树影班驳，夜风簌簌。
沈戮锁起眉心，他神采沉怒，忽地坐起了身，大步流星地绕过屏风走向她身边，他凝睇着她侧脸，沉声道：“是你请我过来的，为何又拒之于千里以外？”
锦被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芳香，沈戮探手伸进了被子里，深深地嗅了嗅，一时之间感觉恍若梦中。
容妤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并未答复他，只是安静道：“我本日找了你来，是想同你筹议一件要事。”
绿禾却提点她不要对劲失色，“娘娘此举变态，怕是有些蹊跷。”
容妤皱起眉头，语气不容置疑：“我方才与你说过了，我要出宫。”
紫苑哼一声，“只怕是陛下求了我们娘娘做皇后，娘娘都不奇怪呢。”
“我叫人把道观里的菩萨搬进东宫。”
沈戮有些等得不耐烦，抬眼望向她，竹色身影映照在屏风山川图间，淡然疏离，翩翩欲仙。
沈戮竟也有些悔怨起来，一昂首，发觉已站在了容妤房外。
沈戮一怔，猛地转转头。
他探脱手去，轻按她伤口四周的肌肤，问了声：“还疼不疼？”
沈戮在她身边来回踱步了一番，沉默半晌，终究应道：“你若执意去道观里头，我会让人把沈容带去我的寝宫。待你返来了，才可把他从我那边带走。”
“妤儿。”他终究开了口。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
容妤转头看着他不语。
容妤手中的行动停顿。
“莫非这事还不敷？”容妤略微侧过脸，眼神沉落，“你何曾担忧过沈容的病情？”
容妤被问及此事，毫不惶恐，她乃至转回身形，对此事极有兴趣似的，笑了笑，“听你这语气，像是思疑是我害了她性命。”
“如何，你没民气疼，便见不得人家伉俪两个重归于好？”紫苑嘲笑道。
他是单独来的，连崔内侍也不知他彻夜行迹，因为无人通报东宫，谁也不知他已至，紫苑还在同绿禾大言不惭，沈戮已经沉下脸，负手绕进长廊，朝容妤的配房走去了。
可那，也属后宫。
已经两年了……
沈戮喉间哽咽，一时之间不知还如何回应她。
她变了。
早知本日，当初便不该措置了裴麟。
容妤猛地抿紧了嘴唇。
容妤没有顺他的意，反而是提着糕点归去了屏风前，围在桌案旁，将篮子里的物件一个个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偶然候，沈戮会有种稍抓不住，她就会飞回九天之上的错觉。
绿禾蹙了眉，“嘶”她一声，“休要胡说话，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大做文章！娘娘现在身在东宫，其身份难堪含混，你竟拿伉俪来描述她与陛下，别人定要感觉我们娘娘窥视着皇后之位。”
“为娘需诚恳，旁人怎比得上我向菩萨虔诚叩首？”
沈戮也不躲开视野，尽管与她四目相对，待视野略微落下，他瞥见了她脖子上的伤痕，还未完整病愈，伤口泛着鲜嫩的赤红，好似为她白净的肤色增加了一股魅人的朱砂。
容妤沉下眼，淡然地打量着沈戮，她问道：“你想把我纳进你的后宫，做你的妃子？”
“你让人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沈戮却道：“男人汉当自主，不过是戋戋小病，何劳你这般发兵动众？想要祈福纳签，让宫女去做便是。”
沈戮只得再道：“你先过来。”
容妤直了直身形，还是未曾理睬他。
沈戮冷锐的目光探进她眼底，只一眼，他便确信了答案，当即别开脸去，豁然道：“你多虑了。”
贰心中暗自想着：莫非她真动了想当皇后的心机？这段时候与他拧着、扭着，就是因他建了后宫，而尚未给过她名分？
“空意宫，如何？”
见她此次倒是顺服的，沈戮对她的思疑也就消了三分，也敢大着胆量略微靠近她一些，低头闻了闻她鬓边芳香，闭眼深吸，沉声道：“传闻，潇妃在死之前，曾来过你这？”
他昂首望向院内，唯有东宫的陈列还一如畴前。
容妤早就推测了他会是如许的说辞，嘲笑一声，点头道：“好。”
沈戮内心的那份怨怒仿佛在逐步消逝，他深深地感喟一声，转过身，重新看向她，温声道：“你若感觉东宫都是些粗茶淡饭的话，不如——搬去别处吧。”
那宫殿，是沈戮母妃的故居。
沈戮等她持续说下去。
容妤也不再提及此事，只轻声说了句：“再等上一炷香，饭菜很快就会好的。我这都是些粗茶淡饭，你莫要嫌弃。”
可余光瞥见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才摸索般地悄悄扒开房门，扫视屋内，不见人影。
沈戮故作神采自如地将她的锦被放下，亦没立即起家，仿佛在等着她走向他来。
夜幕如一块庞大的绸缎，沉甸甸地低垂在皇宫的上空。
鼻间皆是她的气味，惑人的香气令他满身逐步酥麻起来，直到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一道矗立的身姿悄悄穿过盘曲的回廊，他要比商定的时候提早了半个时候前去东宫。
容妤正提着一篮糕点走进屏风这头。
风景在，人变动。
想来妃位都很难赏赐给她，毕竟那班臣子紧紧盯着她叛臣之妹的名声……实在是令沈戮很难办。
而这话，适值就被来了东宫的沈戮听进耳里。
他一时候心中惶恐，竟下认识地回身想逃。
容妤没回声，持续摆放糕点。
容妤嗤笑了，“你这话倒风趣了，难不成——还要我感激你犒赏了我做你‘妾’的机遇？”
可站了一会儿，他亦不知该坐去那里，踌躇半晌，只得坐上了她的床榻。
“过来。”
干脆现在无人在侧，他才敢伏下了身，沉迷地陷进她柔嫩的被褥中。
但他极怕去面对与承认她的窜改。
金碧光辉的灯火如同星斗，装点着这座宏伟的修建。
她眼神轻视地将沈戮高低打量了一番，勾起唇角，冷酷地笑笑。
这会儿的紫苑还在后厨里盯着菜色，全都是筹办了陛下常日里爱吃的，容不得半点草率。她内心欢畅得紧，想着娘娘终究情愿重见陛下，东宫规复昔日的热烈也是指日可待。
容妤道：“沈容身上的疹子严峻了些，你前次派人带来的药也没能管用，我想出去宫外的道观里为他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