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钱楷故去
“裴山兄，你做得比我好，你做这安徽巡抚，但是……但是比我好多啦！”阮元哀思之情再难按捺，伏在桌案上哭道。
翻开盒子，只见内里不过是两个玄色小球，却无他物，便也向松筠问道：“松中堂，您也曾经做过两广总督，裴山兄所言‘鸦片’之事，松中堂可也有过耳闻？”
“伯元，你是想问……钱楷钱中丞吗？”谁知就在阮元话音落下之时，松筠眼中竟也多了一丝泪花，沉默半晌，终究又开了口，对阮元道：“钱楷钱中丞，听闻是治水之际，劳累过分，我见到他时，他已然不能治事，奄奄一息。厥后……我分开安庆方才三日，便即获得了钱中丞的讣告，钱中丞他……已经去了……”
“话说返来，自从你做了巡抚，能真正在一省以内，为百姓做些实事了，我……我也真是恋慕你啊。这一次我也……也终究能够实现我的抱负啦！”这是钱楷活着之时，亲口对阮元说的最后一句话。
“伯元，我毕竟是大学士，动静传得快些，或许再过一两日，安徽的讣告也该到你这里了。”松筠也对阮元叹道：“话说返来，我在安庆见到他的时候，还提及了很多你的事呢，他传闻你又做漕运总督来了，也……也为你欢畅，还托我带了些物事，说是……说是必然要给你看看。”
厥后徐松公然在松筠提携之下，于伊犁修成《新疆识略》，又自著《西域水道记》一部，将西北河道水系，一一尽数录入此中。
“松中堂，你说……你说裴山兄他……”阮元多时不闻钱楷动静，这时听闻松筠竟言道钱楷归天，顿时如五雷轰顶普通，愣在本地，双手悄悄颤抖，竟是底子不肯信赖此事，一时也不觉喃喃道：“裴山……裴山你是如何了？这是如何了啊？你……你本年也才五十三岁，如何就……就抛下我们这些同窗，走得这么早啊……”
“是如许啊。”松筠听着阮元之言，也过来将钱楷的遗信看了一遍，对阮元道：“这‘鸦片’之事，确如钱中丞所言，我在广州，也见了很多了，原也想着，如果能留任广州一两年，我也当寻个别例出来，对这毒物严加限定。可我在那边只做了半年总督，便北上入朝了，现在却也和钱中丞普通，是空自担忧，却无整治之法啊。伯元，正所谓有备无患，这盒子和遗信，你就先留下吧，或许今后能够派上用处呢。”
“伯元，实在这内里的事，我还不清楚吗？”公然，松筠所想与阮元根基分歧，道：“乡试分裂出题，虽说未几，可也从未有人是以被弹劾，至于刻书发给士子，每人取个三四钱银子，实在也是因为很多学政本就入不敷出，常日大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畴昔了。徐松这一次，天然也不是因为这些，他的事我也传闻过一二，听闻向来博学，只是学问上过于较量，有所争辩，便纤毫不让。对于很多纯凭才干，学问却属陋劣之辈而言，天然是眼中钉肉中刺普通了。唉，听闻他刻书收银，也不过收了四百两，皇上抄家之时，现银亦止有五百两之数，就这么点钱，又是何必呢？不过伯元你也放心，既然我做了伊犁将军，他在伊犁糊口，天然不会有任何缺少之处。哈哈，眼下恰好皇上想侧重修《一统志》，这新疆之地之前还没有志书呢。我此番西行，也想着若得一二有真才实学之士互助，或许就能在新疆方志上别开六合，有徐松互助，前面的事天然也是事半功倍了。”
“伯元，有小我我倒是想问你一下，之前的湖南学政，翰林编修徐松，你在翰林的时候认得吗？”松筠俄然问道。
“松中堂所言甚是，确切，眼下要做的事另有很多啊。”阮元想着本身毕竟还是漕运总督，眼下当以漕务为先，至于鸦片之事，就只能先放一放了，便也将盒子与钱楷手札置于随身衣箱以内，妥当保存，想着如果果然需求本身来办这件事，再拿出来也不算迟。
“裴山兄……裴山兄……”阮元回想着本身和二十余年的友情，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但是，短短三年以后，二人竟已阴阳两隔……
“松中堂所言之人，但是星伯？却不知星伯他去湖南做学政，是有何不便之处吗？”阮元听松筠言语蹊跷，便也想着一探究竟。
“能得松中堂为我两家做媒，阮元天然不堪感激，如此，也是我两家幸运了。”阮元这番言语，天然是情愿认下这门婚事了。
“实不相瞒，徐松他……因御史上言他在湖南出题，分裂圣经题目，实属乖谬，另有私刻册本，贩售于士子之事，眼下皇上已经……已经定了他遣戍伊犁了。”松筠不由感慨道，阮元听了徐松竟因出题之事被遣戍，也当即吃了一惊。
“伯元，本日之手札，恐为你我二人之间遗言矣。伯元改任漕帅，官复原级，余甚欣喜，得见伯元如此出息，余亦无憾矣。然本日另有一事，伯元不成不知，不知或有大患。余巡抚广西虽只一年，然亲见广西之地，吸用此‘鸦片’者甚多，常常将其捣碎，置于烟枪中燃而吸之。此物传于外洋，外似香气不断，实乃至毒之物，吸用之人，光阴稍长，便即不能转动，饮食亦乏。然此物又极易成瘾，余尝见吸食之人，虽倾家荡产，亦极力为求烟土。又闻十年之前尚无此事，可见此物流毒日甚矣。余依朝廷旧例，严加不准，然见效甚微，又不得不北调皖省，禁烟一事，终成遗憾。然此风毫不生长，若假以光阴，恐非唯两广深受其害，天下亦深受其害矣。然不知鸦片为何物，终不能戒，故余在广西已备下样品一盒，伯元可观而鉴之，余所备者少，不敷成瘾，然苦思数年，终无根治之法。伯元资质绝人，或有可行之术，诚如此，则天下幸甚矣。”
“唉，只可惜再过些光阴，我也要去伊犁了，如果公然能给你两家主婚，那该多好啊。”松筠也不由感慨道，但是说到这里，松筠却仿佛又想起一事，便持续对阮元说道：“另有，钱中丞病危之际，仿佛有个甚么东西，一向想着交给你，我也都带来了。”说着，竟从本身行李当中，取了一个盒子与一封手札出来。
阮元看动手札，心中却也不解钱楷此时竟有何要事需求与本身交代，迷惑之下，还是翻开了信封，取了钱楷那封信出来，只见上面笔迹端方，自是钱楷亲笔，写道：
想着松筠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气东归，阮元却也有些怅惘。可转念一想，松筠自安徽北上，那天然应当路过安庆，见过钱楷了。便又向松筠问道：“松中堂，你路过安庆之时，可曾见过安徽的钱中丞？钱中丞我听闻客岁治水，颇耗心力，却不知现在如何样了？”
“松中堂，这……这又是何必呢？实在我等也都晓得，这所谓分裂题目如此，院试时而有之，为何到了星伯这里，竟然就要被遣戍伊犁啊？”阮元和松筠这里所言“分裂题目”，指的是当时科举测验当中，常常有考官发明，跟着明清两朝立国日久，四书五经中能够出题的题目早已被前人出尽，以是便另辟门路，将儒经中两段不相连的语句合而为一，又或一句经文，只取此中半句，既是所谓“分裂”或“截搭”。普通而言，朝中官员都清楚这类出题体例也是无法之举，常常置之不问，但是如许的事一旦遭受弹劾，被弹劾者也确切没法辩白。
松筠在淮安待了两日，也将阮元同意阮钱两家婚事的决定奉告了钱楷之母，念着伊犁路远不成久留，便即拜别。阮元也在漕院为钱楷设了灵堂，又大哭了一场。只是想着漕运题目现在尚无停顿，阮元还是强忍哀思，持续投身公事。不过半月，焦循和江藩也接踵来到了淮安，阮元清算漕务之事方才有了转机。
“伯元……”松筠眼看阮元悲伤如此，自也是说不出的难过，只好等阮元伏在一旁，哭了半晌，方对他说道：“伯元，钱中丞病危之际，提及你复任漕督，却也为你欣喜，说是……今后婚嫁之事，他能够放心了。当时候，我才晓得你已经和钱中丞定了后代亲家，钱中丞也嘱托我，如果我另不足力，就来帮你做这个媒人，只是……只是钱中丞却也担忧，想问你现在职位，还愿不肯意答允他这门婚事。我既然承诺了钱中丞，这件事天然也该问过你，伯元，如果你们的婚事还作数，我这就给钱家太夫人复书，这门婚事就算成了，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