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京城的暗流
“哈哈，卢少卿，你公然是个能够厚交的朋友啊？”托津听了卢荫溥担忧之言，也不由笑道：“实在卢少卿这番话，我并非不清楚，可皇上的性子我更加明白。依皇上的用人之法，卢少卿和我是不会成为敌手的。卢少卿，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有那么一些费事不假，可我们之间，倒是没有任何抵触的啊？”
“卢司仪，不，该叫卢少卿了。”托津也对卢荫溥笑道：“这一年来，少卿办事一向得力，你看，皇上没虐待你吧？只是话说返来，有件事却也可惜，贵司钱寺卿，据我所知，中进士还要晚少卿六年吧？”
“哈哈，太子少保、吏部侍郎，如许的美差，皇上想做甚么，你还看不清楚吗？话说返来，这刘宫保和贵司的钱寺卿，还是同一科的进士呢。”托津笑道。看来，在这件事上，二人可谓一拍即合，刘凤诰这些年一方面频繁被嘉庆任命为钦差，出京查访控案，一方面主持《高宗实录》订端庄心极力，不管才气文才，都逐步获得了嘉庆承认，也是料想当中的事。而刘凤诰不管官职还是办案资格都在卢荫溥之上，即便嘉庆舍弃卢荫溥而用刘凤诰入军机处，也是符合常理之事，卢荫溥但是完整争不过他。
“好，那我就将我猜想之事向你流露一二。”托津缓缓道：“皇上是明察之人，昔年亲政之初，便即先用了南书房，重整军机处以后，又重新重用了军机处。这般妙策，我至今想来，犹为叹服。以是皇上用人是心中稀有的，朝中这些要员，不管满汉，谁都不成能再如和珅普通，以一人之力凌于群臣之上，以是皇上用人，便无需多用满臣，也无需贬抑汉臣。当然，皇上夙来崇尚满汉一体，这也是要公示天下的，故而不管军机处，还是引见大臣，大抵是满汉参半，军机处不能没有满臣，也不能没有汉臣，卢少卿，这几年军机处用人前例，你应当清楚啊？”
“那……多谢侍郎了。”卢荫溥想着托津这番言语，毕竟也是为了本身前程着想，既然如此，本身也应当还报于他才是，便也对托津道：“但是，若侍郎之言公然不假，那眼下满臣当中，英和英侍郎，广兴广侍郎，不也是经常得蒙皇上诏对之人吗？侍郎就不怕有朝一日，皇上会弃了侍郎，改用他二人吗？”
但是，这些动机这时也只是模糊约约呈现在了本身内心深处，转念一想，本身半生蹉跎不假，可一向以翰林文士自夸，阮元、钱楷、刘凤诰这些人，当年也都在翰林院一同做过同窗，即便他们升迁之速远胜于己，可本身读圣贤书之人，又怎能是以便与当年的老友相争，乃至反目？深思之下，卢荫溥也赶紧把这些思路压了下去，对托津道：“托侍郎，刘宫保与我也在翰林同事数年，我清楚刘宫保品德，他虽说文人气重了些，偶有不羁之语，倒是个良善之人。更何况刘宫保向来待我如兄长，我怎能因他升迁举荐在我之前，就去排挤于他？侍郎对我厚爱之情，鄙人必极力以报，但如果皇上公然重用了刘宫保，鄙人也只会庆祝他一起高升，决计不会有半句牢骚！”
托津说得轻松，可卢荫溥听着他这番言语，却模糊想起一事，便道：“话说返来，托侍郎，您给我指了这很多明路，我天然应当对侍郎感激不尽。可我也清楚，这宦海之上，大家都有本身的心机，如果万一有那么一日，我竟然背信弃义，与侍郎成了敌手，那托侍郎这一番心血，不是就白搭了吗？”
“己酉科……己酉科吗？”卢荫溥沧桑的面庞上，也自多了几分苦涩。本身是辛丑科进士，比这些人入仕早了整整八年。
“托侍郎，下官这两年承蒙皇上厚爱，已是不敢苛求，又怎能与钱大人比拟呢？”卢荫溥也赶紧谦辞道：“不过，下官也晓得，这些年下官之以是比年升迁，托侍郎对下官是有大恩的。这番恩典，下官自会经心酬谢侍郎。”
“既然军机处必定要有满臣和汉臣，那依我之见，卢少卿和我，便不是敌手了。那么卢少卿的敌手在那里呢？卢少卿且再想想，皇上虽是明察之人，可军机办事关军政要事，皇上只能用最信赖的大臣入主，而皇上一人，可托任到入主军机处的大臣又有多少呢？少卿应当也清楚，这两年军机处只我们四人，政事办得一样井井有条，如许说来，大略是满臣二人，汉臣二人罢了。庆中堂董中堂年纪大了，少卿自可再等候几年，汉臣当中，戴中堂还占了一个位置，那留给汉臣的军机处位置，不就只剩下一个了吗？”
“卢少卿，这类事还用你多想吗？我一个挑帘子军机都看得出来，皇上是想侧重用你的。”清朝军机处中，资格最低的军机大臣常常要在其他重臣就位以后，卖力拉上军机处门帘，久而久之，也就有了“挑帘子军机”这类说法，专指军机处中职位最低的军机大臣，不过这时军机处一共也只要四人，托津如许说明显只是自嘲。“眼下军机处里，有我和三位中堂，实在人是够用了，皇上倒也不急于进补新人。但卢少卿，该来的总会来的嘛？庆中堂本年七十一了，董中堂也六十八了，以是少卿，你的机遇我看也不远了嘛？”
“哈哈，卢少卿，你还是承认吧，你对这军机处的位置，内心是有设法的。不然，你何必还要深思这一会儿呢？”托津笑道：“不过少卿对皇上的熟谙，实在也有些偏差。皇上要重用的军机大臣，你觉得是只看资格的吗？不错，有资格的重臣也大有能够入主军机处，可他们又能做甚么呢？礼部尚书刘大人之前就是如许，在军机处那几年，年纪又大，身材又不好，不过备位罢了。皇上真正想汲引的，还是他本身最看重的人啊？而你，现在已经成了皇上的一个备选之人，你本身还不清楚吗？”
见卢荫溥不解，托津便也持续问道：“卢少卿，这里是我私宅，有些话还是能说的，你且想想，皇上常日重用大臣，引见奏对的，另有我们军机处的，是汉臣多些，还是满臣多些，又或者……差未几一样多少呢？”
“哈哈，卢少卿公然是诚笃的朋友啊，有你这句话，我对你这几番喜爱，也算是没白搭了！”托津笑道：“不过我的事，我本身还是稀有的。英和前番被皇上逐出军机处，固然又被启用，可没体例啊，军机处不需求那么多人，皇上或许还会用一用他，但这个位置既然我坐了，我也不会那么轻易还给他。即便他进军机处，又能办多少事，待上多久啊？至于广兴，卢少卿，你可还记得我对你所言英和必败之事？若你还不信赖我，我也对你立个包管，不出三年，广兴必败！并且，他会败得比英和还惨！卢少卿，若我此次预言还能实现，少卿与刘宫保的事，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定见了呢？”
“卢少卿，酬谢甚么的，我可向来没在乎啊？更何况，就算我在皇上面前也说过你的好话，可皇上是圣明天子啊，如何会偏听我一人之言呢？以是说卢少卿，你能有本日，是你本身勤于办事的成果。卢少卿这也升了四品，或许将来升迁，就要比做司官快些了，又或许将来有一日……这军机处里，也会有少卿一个位置了。”托津对卢荫溥笑道。
“这……”卢荫溥听着托津之言，也不觉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意当中，却也充满了迷惑：“但是军机处补任之事，向来也都是皇上决定啊？”
“哈哈，卢少卿，这公然是你本身的设法吗？”托津也笑了出来，道：“少卿若真是如许想，我也不会逼迫少卿，但我本日之言，我却也但愿少卿能够记着。少卿今后想要走甚么样的路，底子在少卿，而不在我啊？”
而托津最后一句话，也让卢荫溥心中一惊，既然刘凤诰能够获得重用，那钱楷之前也是军机章京，嘉庆汲引钱楷，天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想起刘凤诰和钱楷这一科进士，本身的思路也垂垂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次酒宴之上，当时，这一科中殿试仅列第六名的阮元，不测仰仗三篇大考文章，一跃而跻身京卿之列，刘凤诰、胡长龄等人也步步高升，成为厥后翰林院名重一时的人物。可本身明显也插手了那次大考，自忖三篇文章做得也并不差，可最后却只是改了主事，自此沉湎司官十余年，直到赶上了托津……
并且，同为这一科进士的那彦成，这时也已经回了西宁，看来被嘉庆重新启用只是时候题目……
“也就是说，下官如果想入军机处，就只能……”卢荫溥深思半晌，也不由哑然发笑，道：“如果如许，下官做个平常京官，安适终老便是，眼下朝中六部卿贰，不都鄙人官前面吗？如许说来，下官那里另有机遇呢？”
“这……鄙人就不清楚了。”卢荫溥陪笑道。
“那你可知此中原因？你莫非不以为，皇上用人，应当更重用我等满臣吗？”托津持续诘问道。
只是听着“军机处”三个字，卢荫溥也不觉心中一惊，忙推让道：“托侍郎，鄙人这……鄙人何德何能入得军机处呢？再说了，能进军机处的，都是几位中堂，另有各部得力的尚书侍郎，我一个四品少卿，间隔军机处有些远吧？”
这时嘉庆首要在圆明园措置朝政，每日在四名军机大臣中择一人前去海淀轮值。其他京中官员自不免有些放松，特别是这一年并无要紧政事，很多京官过了中午便接踵退值归家。这日卢荫溥看署内已无要员，光禄寺也无甚异状，想着本身两年来能够步步升迁，终究摆脱了六部司官的排挤，多数是托津之功，便也来到了托津宅中，想着与他伸谢。正巧未时方过，托津便也退值，二人便取了茶点，开端扳话起来。
“这……多谢侍郎了。”卢荫溥天然清楚，托津对宦海大员的察看判定才气远在本身之上。可即便如此，本身也不敢信赖，一样受嘉庆信赖，名誉又远胜托津的英和与广兴，竟然再不能与托津在军机处中对抗，一时也是将信将疑。只好恭敬的拜过托津，以示尽礼，便即归家去了。
而一系列的野生作动，也让朝中官员的心机起了更多窜改。
毕竟，这世上没有几小我能够精确预言将来之事……
“卢少卿，这就是你不知先前掌故了。”托津笑道：“少卿忘了，先前戴中堂进军机处的时候，是何官职啊？不也就是四品的翰林学士吗？如许说来，少卿你进军机处，我看没甚么题目。或者，少卿给我透个实话，少卿是自发得资格尚且不敷，故而入不得军机处呢，还是少卿向来都没想过，本身也能够参决军秘密事呢？哈哈，少卿是诚笃之人，就不要骗我了吧？”
“也就是说，如果能在我之进步入军机处的，应当是近年来获得皇上频沉重用之人……”卢荫溥小声道，想到这里，他也俄然面前一亮，惊道：“莫非是……刘宫保？”
“这……都差未几吧，我看皇上用人，满臣汉臣，都各有很多的。”卢荫溥想了想，如此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