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革职,然后是……
“臣……臣谢过皇上宽仁之恩!”阮元听到最后的成果,那“撤职”二字说出之时,却反而松了一口气,本来他想着,嘉庆如果成怒难明,或许公然便会如传闻普通,不但将本身革去统统职务,还会将本身遣戍伊犁或者齐齐哈尔,可现在嘉庆却只要撤职之意。固然二十年辛苦为官功劳,一朝化为乌有,能够保住本身性命无碍,这时对阮元而言,已经算得上幸事了。
“皇上,臣……臣行事不谨,一时……一时并未想到这些。”阮元当然晓得,当时庆格尚未达到杭州,本身也底子不成能让他监考,而杭州官员,别的再无二品大吏能够主持测验,如果令按察使监考,则又显诚意不敷,更轻易被参奏监临对付。是以彼时彼刻,刘凤诰监考亦是无法之举,可现在嘉庆正在大怒之下,本身又如何能与他辩论?便也只好承认了嘉庆的攻讦。
“阮元,你另有何话说?”嘉庆俄然又向阮元问道。
“阮元吗……”嘉庆想着阮元之事,虽说刘凤诰一案阮元罪恶不免,可他两任浙江,治绩甚多,此次蔡牵败亡,阮元本也是有功之人,十年辛苦,总算没负了本身种植之恩。一时也是百感交集,既是愤怒,又是高兴。可不管如何,这件事老是该做个告结束。
“皇上,草民克日以来,心中忸捏难当,只想着早一日得皇上惩办,革去草民这个不称职的浙江巡抚,如此草民方才心安。本日,草民得皇高低旨严饬,也终究……终究去了心中这块大石,草民无言,唯有伸谢皇恩!草民先前抚浙,多有办事不力,使兵卒折损,百姓赔累之处,皇上本日严惩草民,自是为浙江将士,为浙江百姓,示我大清国法严肃,皇上心胸天下。臣得咎如此,别无牢骚,唯谢皇上明察之恩!”
“皇上,臣……”想着本身已经被撤职,现在只是布衣,阮元也只好换了称呼,道:“草民得皇上加恩,已是不堪之喜,不敢再言其他。只是……草民念及现在之事,心中懊悔不已,只恨草民一时胡涂,竟罔顾君恩,对皇上做出对付塞责之行。皇上,十年之前,草民为官日浅,所任不过翰詹学政,入六部为侍郎不敷一年,当时草民徒知经术,却全在实际之行,皇上不嫌弃草民只知纸上谈兵,而能委草民巡抚之任,如此皇恩,草民本是百死难报!是以抚浙八年,草民本应夙夜忧劳,对为政之事勤加学习,对浙江政事严加查办,绝无懒惰,可草民却一时胡涂,觉得忙于军务,便可怠于考场,又觉得刘凤诰与草民订交二十年便足以委任,殊不知而后之事,竟几乎不成匡救……”
而嘉庆听着阮元之言,看着他悲戚之状,却也动了怜悯之心。
想到这里,阮元也只得再次叩首道:“回皇上,皇上经验的是,臣……臣甘受惩罚。”
“这件事,从一开端你就办错了!”嘉庆也再不给阮元留一丝情面,对他斥骂道:“阮元,客岁秋试,你说你正在宁波主持海战,这是你巡抚之职,朕不怪你,你寻人代你监考,本身并无弊端。可即便如此,你让布政使替你监临便是,却为何要让当时的浙江学政刘凤诰,去贡院行监考之事!你也做过学政,你应当晓得,浙江这一批考生,有多少就是刘凤诰亲身取录,他们入场测验,能不想着靠这一层师生之恩,来为本身行便利吗?如许说来,你这番行动,从刘凤诰入场之时,便是默许了考生向他讨情舞弊,这件事,你另有何话说?!”
“遵旨。”张进忠固然也怜悯阮元,却更不能违背上意,只好从一旁取了圣旨,向阮元念叨:“奉旨,浙江巡抚阮元,于客岁刘凤诰连号舞弊一案,事前漫无发觉,虚词对付,险使科举要事,不能行恩信于天下。阮元只知友情,罔顾君恩,本末倒置,不成不严行惩办,即著撤职,钦此!”
别的,剿灭海盗一事,嘉庆也天然清楚,平心而论,阮元在剿除海盗上所建功绩,仅次于李长庚,实是高于王得禄和邱良功的。这时闽浙封赏之事已经进入序幕,王得禄议定授二等子爵,邱良功则授了三等男爵,如果阮元并无考场之事,多数也应当商讨加授云骑尉、骑都尉了,乃至依本身先前对阮元的信赖,特赐阮元轻车都尉都有能够。如果阮元如此功绩竟不能抵过,那今后如果另有海寇之事,火线将士又当如何作想?
“算了,不消排着了,叫他现在就出去。”清中叶之际大臣想要获得访问,普通需求预先排定日期。嘉庆能够当即召见阮元,究竟上也已经给了他分外的宽大。
阮元听着,也不由盗汗渐生,本身确切因为海防之事,一年多的二次抚浙之任,大半细务都未能穷究,为此他自也非常自责。而嘉庆所言仿佛也没有甚么弊端,本身当时不该该不去查访清楚刘凤诰之事背后传闻来源,也不该错认任泽和为于己无关之人。只不过外事严峻,浙江内事又向来繁多,想要一丝一毫的不对都不能呈现,那又谈何轻易?只是如许的话,本身是不能和嘉庆说的。
“另有,这件事陆言参奏以后,朕便即问起你刘凤诰有无舞弊之事,当时你折子里是如何说的?本未得有实据?可厥后托津他们审理此案之时,将此案前后环境一一对朕言明,早在客岁夏季,杭州城里,就已经呈现了‘监临打监军’这类传闻!阮元,你如果感觉这件事没有根据,那这类传闻从何而来,莫非是有人想要谗谄刘凤诰吗?如果如此,你为何不持续查清,这传闻出于何人之口,又为何闹得满城皆知?!这些事你一件都没办,就说甚么本未得有实据,那你说,朕应当如何看你?是公然没有实据了,还是你底子没想查办此案,只想着包庇同年?!任泽和也是你同科进士,与你和刘凤诰天然应当了解,你又毫不发觉,将他二人一并置于监考当中,你这些行动除了包庇包庇,还能作何解释?你方才还口口声声本身失策,可你这些事,是一句失策就能解释的吗?!”
想到这里,嘉庆自也想起,回京的行宫以内,本身和皇后言及阮元之事,皇后对本身说的一番话:
“皇上,妾觉得,阮元文才吏能,在朝廷当中皆是首屈一指,现在海寇安定,他自也有功。妾不是说阮元之服从够抵过,其过如果坐实,皇上对他严加惩办并无不当。但是如果只惩其过,不顾其功,只怕也会让民气生不平。是以妾觉得,阮元这过不能不罚,但这功,也不能不考虑啊?”
这番话阮元最后说来,另有借“君恩”一事,用以自保之心,可说着说着,想起十年来那些存亡相隔之人,想起胡振声、李长庚、苏九妹,本身心中,却也是各式的过意不去,如果本身有更好的体例,或许他们也不至于如此成果了。伤感之下,说到最后,竟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所言之语,皆是心中之念。
“回皇上,臣于客岁秋试以后,本应查办学政刘凤诰科考之事,但臣失于细致,一时未能发觉刘凤诰竟有舞弊之举,眼看此事并无实据,臣便草草上奏,所奏之事皆非真相。现在想来,臣惭愧万状,悔怨不已,只待皇上降罪,臣自当受国法惩办。”阮元也对嘉庆回道。
嘉庆当然清楚,阮元第一次担负浙江巡抚六年,三年碰到大灾,以当时灾情程度,足以记入国史。可如此大灾,阮元连续三次都是胜利应对,嘉庆十年开设粥厂,竟无一人倒毙此中,而同年的天津也有粥厂救灾之事,就多次传闻有哀鸿因列队无序,竟被前面来人压毙。别的,嘉庆9、十年,阮元还胜利把灾情压到了最低。而杭州兴建水道、本地稳固海塘、萧山改办牧场诸事。这些事本身也都有听闻,沿漕各省,大多亏空之事毫无转机,可阮元办理亏空八年,浙江先前亏损已经补上了将近七成,再过数年便可无亏,并且阮元在浙数年,一向没有新的亏空。如此办事之能,全部清朝督抚以内,也不过三数人罢了。
这日嘉庆在养心殿中,也已经收到了绵宁监试新科状元洪莹的测验试卷,以及调查查有圻一事的上奏折子。洪莹文章晓畅练达,确是状元文笔,而相干奏折当中的调查成果,也是戴衢亨一年以来,查办盐务亏空一向当真,涓滴没有因查有圻与本身有亲戚干系,就对他网开一面,既然如此,嘉庆也垂垂对戴衢亨放心。
张进忠当即遵旨前去,不过一炷香的时候,阮元便到了养心殿中。看着嘉庆,阮元也毫不踌躇,当即跪倒,连续三叩以后,向嘉庆道:“罪臣阮元,拜见皇上,臣昏聩胡涂,在杭州之时,于刘凤诰连号一案,未加详查,乃至科举之事,几乎失公道于浙江士子。臣深受皇恩,幸运得以巡抚浙江,却失策如此,实是百死难赎臣罪!请皇上降旨,严惩臣失策之罪,以正视听于天下!”
“抬开端来。”嘉庆对阮元道,这时间隔二人上一次见面,已颠末端六年之久。看着面前这个十年之前,雪夜当中为本身定策之人,彼时髦是风华正茂,屈指十年,却已历经沧桑,芳华不再。只是阮元言语如此,双目当中竟犹有一股沉稳之气,嘉庆夙来晓得阮元才调,督抚当中首屈一指,这时想着今后朝廷之事,先前对阮元的肝火,便又减少了几分。但即便如此,嘉庆还是冷冷地对阮元道:“阮元,你方才说你本身昏聩胡涂,那你且说个清楚,你如何昏聩,又如何胡涂,若只是空言矫饰,朕自可将你罪加一等,你可听清楚了?”
“阮元,朕晓得,你两任浙江巡抚,前后快八年了,内里百姓士绅,对你都是赞誉有加,以是你这些年来,听了太多奖饰之语,已经不晓得本身担负这浙江巡抚,所谓何事了吗?”嘉庆持续怒道:“因为你政事有成,以是包庇同年这类事,也便可觉得所欲为了吗?朕奉告你,你不管在浙江做了甚么,只要有违法乱纪之事,朕决不轻饶!如果朕本日不能将你严加惩办,朕有何脸孔再去见天下臣民,再去奉告他们,国法,本是无情之物!张进忠,将先前拟下的诏旨拿来,念给他!”
两名章京草拟已毕,便即退出,张进忠见养心殿上已无旁人,也入外向嘉庆问道:“皇上,方才主子接到西华门那边上报,浙江巡抚阮元现在已经回了都城,就在西华门外。还请皇上示下,究竟何日访问阮元?”
“费淳年龄已高,准其致仕。体仁阁大学士的位置,就留给戴衢亨吧,从明日起,让他返来办事。”嘉庆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对临时召见的两名军机章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