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天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 西北战场的清算

又回想那彦成之前奏对,只觉他固然被恒瑞蒙在鼓里,却也算失职尽责,南下用兵,没有功绩也有苦劳,这时斥责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也就罢了。便道:“那彦成,此次你西进用兵,拒不联络松筠,单独进军,此一大过。不知甘肃真相,冒然弹劾松筠,此二大过。追击不慎,导致贼人逃入四川,折损朝廷多名大将,此三大过。有此三过,朕判你长流伊犁亦不为过!但你毕竟是第一次带兵,甘南追击贼寇,也是立了功的,如此将功折罪,你监狱之灾可免,但如此大过,足见你难当卿贰之重担!从明日起,你以翰林院侍讲留用都城,其他官职调派,一概剥夺!每日无事之际,就回家闭门思过!你是阿桂的孙子,就要对得起你祖父对你的种植之恩!”

“皇上圣恩,主子不堪感念之至!”那彦成听到嘉庆只是对本身贬官,并无放逐入狱之重罪,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究卸了下来,向嘉庆连续三叩,以谢嘉庆“开恩”之举。

“那彦成!朕派你去火线统军,就是为了你一句吉人天相吗?”嘉庆听着那彦成对奏之言,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也是两榜进士出身,熟读贤人之言,又是阿桂嫡孙,朕向来觉得你文武双全,可堪大用,以是派了你去火线统兵,可现在呢?你在陕甘破钞了大半年时候,就给朕带来一句吉人天相?!依你所言,这战事胜负,不在人而在天,是吗?那朕要你有何用!朕问你,你在甘肃追击贼人高2、马五之时,为何拖延不进,导致贼人逃入四川,折我大清两员提镇?!如此失策之罪,你担待得起吗?!”

那彦整天然晓得,老婆这般言语,便是要他危难之时把任务都推给恒瑞,这些光阴过来,恒瑞谗谄松筠之事,他固然未能尽数查明,可通过寻访西安将军府的下人,总也有了一些端倪。转头想想,松筠本无成心迟延不进之事,本身却同恒瑞一起倾陷于他,如此行动,心中又怎能全无自责之念?而云仙此语,也是看清了恒瑞刁滑之状,不吝与父亲恩断义绝了。一时听着,更是惭愧难当,在老婆面前抬不开端来。

嘉庆摆了摆手,那彦成便即退下。早就候在殿外的张进忠看嘉庆公事措置结束,才走上前来对嘉庆道:“皇上,戴侍郎在殿外也候了好久了,本日皇上对西北之事,可另有其他旨意?”

那彦成听到这里,也不由汗透衣衫,如果说不知松筠抱病,那嘉庆必定说他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不然还是会扯出恒瑞,本身就又成了推辞任务之人,如此嘉庆只会更加绝望。思前想后,只得推委道:“皇上,这……臣在西安,偶得一望气之报酬臣出运营策。他说……说眼下国朝正值天劫之际,只要南下汉南,方可应天星之变,从而破去灾害。若天劫不破,则火线战事毕竟劳而无功……”

“那就是朕瞎了眼了!”嘉庆持续大怒道:“额勒登保前日也给朕发来了奏折,上面说本来他和你一起在甘肃剿匪,贼人已经被打得大败,你说前去追击不成题目,额勒登保才没有持续南下。你且说说,额勒登保之言,是真是假?!”

“皇上,这……”那彦成想着当时在甘肃追击白莲教,只要阿迪斯在四川策应,击败高马二人仿佛不是难事,但阿迪斯庸懦如此,却又怎是本身所能预感?可话说返来,阿迪斯常日如何,本身仿佛本就应当做好最坏的筹办,总之还是本身过于自傲,只得支吾道:“回皇上,这……臣当时也是觉得贼人分崩离析,故而……”

事到现在,那彦成也清楚,就算依老婆所言,将事情本相一一说出,本身先被白莲教夜袭,又轻信恒瑞,错害忠良,最后更是未能及时剿捕高2、马五,放纵他们进入四川,这些错误即便是恒瑞诡计使本身入彀,本身又怎能全无失策之责?如果本身真的宣称全无错误,嘉庆必定斥责本身怯懦怕事,到了那一步,本身罪上加罪,只怕不但恒瑞救不返来,章佳一门也就完整式微了,只好自行承担错误,以求嘉庆宽恕。便对云仙道:“夫人如许说,我……我也实在是惭愧,火线之事,多少我也是有渎职之处的。本日见了皇上,我那边自有分寸,夫人就不要担忧了。”说罢入内仓促用了午餐,到了下午,便即入宫到了嘉庆面前。

“就凭你渎职之过,你这工部尚书、军机大臣,就都不要做了!”嘉庆怒道:“额勒登保另有一事在奏折中向朕申明,客岁十一月之时,彼时的陕甘总督松筠不慎抱病,这你应当晓得吧?阿谁时候,张汉潮刚被敞亮擒拿不过半月,贼人恰是群龙无首,无所适从之际,你为何不当即和额勒登保合兵,一并南下速速剿贼?朕看了你当时的奏疏,你单独带兵南下了汉南老林,却又是在做甚么?记得弹劾松筠,你也有一份吧?那莫非是你用心借机坑害松筠,耽搁战机不成?”本来,额勒登保不但将松筠抱病之事奉告嘉庆,也在奏折中详细申明彼时松筠并未收到陕西的出兵要求。嘉庆看了,方才清楚松筠之以是未能和陕西各部合兵,乃是别有隐情,当即规复了松筠官品,随即,嘉庆便想到恒瑞等人弹劾松筠,或许此中另有相互排挤之事,既然那彦成也一度弹劾松筠,那他多数也参与了此中诡计。

就在阮元力行保甲,清算海防,筹办迎战海盗之际,嘉庆给那彦成的诏令也已经送到了西安。依嘉庆圣旨之意,那彦成劳师无功,导致高2、马五窜入四川,已是严峻渎职,着那彦成马上解聘,归京留用。那彦成自也清楚四川战事,前几日魁伦赐了他杀,阿迪斯放逐新疆,都让他为先前弹劾松筠,与恒瑞等人窜通一气之举大为悔怨。这日也特地在北上之前到了陆有仁的布政使司,向陆有仁申明本身未能失职之过,将本身所运营的兴建堡寨、坚壁清野之策悉数奉告了陆有仁,并向嘉庆上疏力荐,由陆有仁出任陕西巡抚,持续清算陕西防务。

“那彦成,你有何颜面口出如此妄诞之语!”嘉庆听着那彦成言语含混,已是怒不成遏,对那彦成痛骂道:“你读圣贤书也有三十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遇鬼神敬而远之,尽人事而后听天命,你碰到个胡说八道的江湖方士,就把这些话都忘了吗?你玛法活着之际,朕每次问他你才调如何,他都说固然你是他嫡孙,可你才调他信得过,是故能够内举不避亲。如许看来,朕和阿桂都看走了眼!你本身说,如果你玛法在天有灵,听你这般无耻言语,你让他如何自处?!朕现在想着你玛法那一番功业,都恨不得替他打死你这不肖子孙!”

戴衢亨领了嘉庆口谕,便即退下拟旨去了。就如许,陕西火线庸懦无决的台布、欺下瞒上的福宁,都被嘉庆调离了陕西,以后再未获得重用。恒瑞遭到嘉庆峻厉告诫,兼之年老,很快惊惧成疾,到了次年,便即一命呜呼。陆有仁做了巡抚以后,尽力在汉南加修堡寨,勤练保甲团练,陕西政事才算是垂垂稳定了下来。不久以后,额勒登保大败高天升、马学礼所部,将二人一举擒获。嘉庆念着那彦成甘南之战毕竟已经重创二人,既然二人已被擒拿,也无需过分苛责于他,才复了那彦成少詹事之职。

嘉庆看着那彦成,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愤怒,但一时候还是强忍肝火,拿出一份身边的奏折,道:“你也来看看吧,就在月前,德楞泰发还来的奏报,德楞泰与贼首冉天元对阵,贼人设下伏兵,八路相攻,德楞泰兀自死守死战,终究反败为胜,力斩冉天元于马下。那彦成,你也是统兵之人,如此奏折,你有何话说?”

那彦成清楚,嘉庆奉告本身这份奏折,就是想让他承认火线战事的失误之处。可一旦本身承认,必将说出恒瑞之事,到时候一样会被怒斥推委任务,无法之下,只得答道:“回皇上,这……臣素知德楞泰将军吉人天相,向来以福将著称,此次击斩贼首,自也是大清之福……”

那彦成听着额勒登保这个名字,也不由背脊发凉,要晓得,额勒登保一向跟从松筠在甘肃领兵,而松筠又被本身误以为拖延而弹劾,如许说来,额勒登保又如何会放过本身?这时只需将本身追击不前之事对嘉庆详加禀明,这个仇他天然也就报了。如许想想,也是无言以对,只得道:“回皇上,额勒登保大人所言,俱是实话,是臣一时胡涂,轻视了他们……”

“更何况,陆有仁在陕西为人如何,朕一样清楚,他能保举陆有仁去做陕西巡抚,足见知己未泯。既然如此,留他一条活路,也何尝不成……”

“皇上,臣……臣劳师无功,防务忽视,实是百死难辞其咎!臣……主子绝无半分回嘴之语,唯有请皇上重重惩罚于主子,主子毫不敢违背皇上圣命。如果……如果皇上开恩,情愿饶主子一命,主子亦当结草衔环,以报皇上再造之德!”那彦成清楚回嘴终归无用,干脆通盘认错,以求嘉庆宽恕。按清朝定制,那彦成这时身为工部尚书,奏对称臣便可,但嘉庆之初,亦有很多满人大臣为求自媚于上,虽身为文臣,却也以“主子”自称。那彦成常日亦不肯如此,但这日为了满身而退,也只得自贬了。公然嘉庆看着那彦成连连叩首,主动认错,肝火也垂垂消去了很多。

“那彦成,你当朕不清楚吗?朕夙来晓得那恒瑞奸滑无常,是个实足的小人,是以早就派了探子,前去西安将军府刺探动静。松筠之事,固然此中隐情朕不能全然查明,但恒瑞居中教唆诽谤,朕已经一清二楚。你怎得还在这里主动揽责,将这前后恰当之处,都揽于一身呢?”嘉庆心中悄悄念叨。

“叫他出去。”嘉庆道。很快,戴衢亨入殿施礼已毕,嘉庆便道:“戴衢亨,下去拟旨,那彦成办事不力,导致贼寇由甘肃逃入四川,如此忽视,足见他难当大任,着降为翰林院侍讲,统统其他官职调派,一概剥夺!西安那边,巡抚台布,副都统福宁,皆是庸懦之辈,不宜在火线持续主持战事,着台布调任西宁,福宁调往西藏效力。最后再下一道旨,严饬西安将军恒瑞!客岁松筠得病之事,他为何不知?又为何不顾松筠病情,上疏弹劾其拖延不进?如果心中另有他意,就不要再坦白于朕!此次念他是宗室之身,临时不予究查,如有下次,朕定当从重措置!陕西布政使陆有仁为人勤恳,深得士众之心,着补任陕西巡抚,都记着了吗?”

不一日那彦成已回到了都城,老婆云仙见了他征尘未散,神采中既是忧愁,也是倦怠,忙迎了他入府。先前阿迪斯被剥夺爵位,章佳一门长房尽数被发遣伊犁,云仙都看在眼里,天然清楚那彦成在火线产生了甚么事,便也安抚那彦成道:“东甫,你在陕甘之事,我……我这里也有些耳闻,我不信赖你这般才调,竟然连几个蟊贼都缉捕不下,定是我那阿玛在西安难为你了,是也不是?如果如此,你……你见了皇上,就把事情颠末,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或许皇上看你也算勤恳,就能免了你的罪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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