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捐金助海防
“夫子，莫非你想说的是……”
不过数日之间，呼应捐献者此起彼伏，连日不断。这一日阮元也将刘烒和秦瀛一同叫来抚院，商讨建立铸炮之所，开铸新炮之事。战船修建事件临时由福建方面代为供应木料，当场打造，倒是不消浙江方面动用人手。可阮元等人看着各府道的捐款数额，却还是不能放心。
到了次日，阮元便同焦循、孙星衍、王昶等人一并商讨，将本身嘉庆五年的全数养廉银，除需求开支外，全数取出，作为造船铸炮之用。王昶、孙星衍等人眼看阮元义举，又如何能不动容，也各自表示，固然宾主之谊不成偏废，但能够捐出一半薪酬助军。听闻阮元带头捐款，浙江全省顿时震惊，刘烒、秦瀛等人也接踵奉告阮元，同意捐出绝大多数养廉银用作军需。
可八万两对于大家而言，实在是个没法用小我财力弥补的庞大缝隙，三人看着嘉庆送来的这张空头支票，也一时深思不语，不知如何筹措这笔款项。直到入夜，阮元回到内院，也仍然无计可施，只都雅着天井中那一片无尽的夜空，徒自犯难。
“夫子，你……你还晓得我喜好香啊？”孔璐华面上也不由呈现了一丝晕红。
但是孔璐华仿佛并不在乎这些，反而笑道：“不过嘛，这香对于夫人来讲，也不是那么要紧之物。当时天不好，又担忧你，便熏了些，现下没有这些事，不消了也没甚么干系嘛。另有，你不要藐视夫人哦，你本身想想，和你在一起四年了，夫人不也陪你吃了很多清粥小菜嘛，大不了就是如许的日子多几日，有甚么要紧的？至于书之姐姐和月庄mm那边，有我这个好姐妹在，你就不消担忧啦。”
“因为夫子你捐了钱，以是家用不敷了，以是夫人用了本身的钱来补了家中开支。也就是说，夫子捐的银子里，也该有夫人一份才是。那好，既然拿了我的钱去造船铸炮，那此次对于海寇，你必须尽力以赴，当真应对。记着，不准拿我的钱打败仗！”孔璐华道。
“但是夫人，这几万两银子，到那里都不是小数啊，这笔钱筹不出来，今后的事就都办不了，到当时，只怕……只怕我们家人想安下心来吃一顿饭，都会成为苛求啊。”阮元也不想让老婆担忧，可这个时候，却也想不出甚么安抚的言语。
“夫子，如许想你说得也有事理，唉，实在如果你不需求那很多银子，只需求几千两，或许我也能够尝尝呢？你但是我们衍生公府的姻亲啊，你现在为了国事担忧，我衍生公府为你出一份力，也没甚么不当吧？但是你说到八万两银子，只怕……”孔璐华也不由感慨，如许的数字，即便是王谢世家也不成能等闲筹措获得。可这句话提及来，却让阮元模糊看到了一些但愿。
“夫子你还晓得我写的诗啊？”孔璐华仿佛有些惊奇，却又有些抱怨的说道：“若不是你啊，夫人怎会空生那很多愁怨呢？那几日你带了阿谁糟老头子进家中，我看了就烦。另有那一日，天高低了大雪，恰好你去宫里值夜，我……我本身一小我在房里，能不担忧你吗？若再不熏些香撑着，那夫人病了如何办？这诗做得本不好，今后不准念了！”话虽如此，孔璐华神采当中却犹有一股对劲之色，看来这首诗本来是一首对劲之作。阮元虽偶然中看过老婆这篇诗作，却也是这时方才清楚，恰是本身与嘉庆筹划雪夜之谋的阿谁夜晚，老婆独守空房，孤寂忧愁之余，方才有此一作。如许想来，只觉更对不起孔璐华了。
“兰泉先生，眼下云南的铜矿赔补您还没还上呢，现下却又要推却这一千两，您家中就是再不足产，又能支撑到何时呢？莫非我请先生来杭州参议军务，是为了让先生连安度余年之事，都不能如愿的吗？”阮元也不忍心让王昶做出那么大的捐躯。
“夫人但说无妨。”阮元道。
“夫人，如果如许说的话……筹措经费，倒是另有一途。只是若真的如许做了，只怕夫人、爹爹、我们一家人，这一年下来，就要多刻苦了。若不是别无他法，我本是不该如许想的……”
“夫人，实在……”阮元也不由感概道：“我自幼家中就不余裕，常日俭仆度日，早就风俗了，如果眼下家中只要我一人，这银子我捐就捐了，也没甚么牵挂之处。可眼下我不是一小我了，我们家有了你，有了书之和月庄。彩儿和谢家那边，我承诺了这平生护她二人全面，你嫁入我们家这四年来，给家里添置的这些家人器用，我都看在眼里呢。我……我晓得，做了侍郎、巡抚，有些钱，该花的是不能省的。咱家眼下，也比四年前面子多了，我……我也感觉如许挺好的，可我都晓得，这些钱都是夫人出的，以是我这心中，一向感觉有些对你不住。这做了巡抚，也想着如果养廉银有了红利，就多为你添置些衣物书画，夫人喜好香，恰好前些日子，蒋二说通江桥那边，多了个沉香铺子，内里的沉香啊，听闻销路不错呢。夫人给阮家带来这很多，我如果一点感念之心都没有，那我对得起夫人这一声‘夫子’吗？可如果我真的把这些银子都捐了，那莫非我还要看着夫人和我一起每日清粥小菜、艰巨度日吗？若我真的如许做了，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夫人啊？”
“公然是如许啊……不过夫子，你既然已经想到了，那为何还要说‘不该如许想’呢？也是夫人不聪明，想不出别的体例，可听夫子所言，如果出捐养廉银公然能够解眼下之困，那夫子如何想，就如何做吧。毕竟……嘻嘻，夫子也没比我聪明到那里去嘛。”孔璐华这话说来是云淡风轻，乃至还不忘调侃一下阮元，可阮元听来，却不由心中一动，再看着孔璐华时，眼中尽是不忍和惭愧，却似不敢信赖这句话是真的普通。
“是啊，就是养廉银了。”阮元道：“养廉银之设，一是为省道府县大小官员不致困于生存，二是作为直省公费的一部分，用于补足处所开支。但反过来讲，现下家中用度，即便不消养廉银，这一年靠官俸和田产，也总能支撑下来。至于公费，不急之需，延后一年倒也无妨。如许看来，若我将渊如兄、里堂、兰泉先生他们的开支都去掉，再留下几百两以备不时之需。能捐出来用的，便能够达到七千余两之数。如果刘大人和小岘兄也能够捐一些，这八万两之数，大抵就能凑出一半。到了当时，想再去找另一半，或许就会有新的体例了。”
“这个夫人就放心吧！”看着孔璐华既严厉又敬爱的神情，阮元也不由笑了出来。
“那当然了，京华寒气正初冬，小住西城赐第中。暖屋安排新纸阁，朝衣清算旧熏笼。才看骤冷霏霏雪，愁听残更阵阵风。自愧深闺太安稳，留香小室地炉红。这诗如此闲适自如，却又心胸方寸以外，不是夫人所作，另有何人呢？”阮元笑道。
“夫子，和你在一起这很多光阴了，海上的事夫人不能说懂，起码也晓得一些了。我清楚，如果官军的船炮还是现在这个模样，这场仗，到了来岁、后年，或许都打不完。到阿谁时候，只怕你要花的银子，比现在更多呢。如果这段光阴熬畴昔了，你也还年青嘛，老是能积下些余钱的。以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此次把银子捐了，海上我们打赢了，那就是皆大欢乐，不是吗？再说了，夫人家里每年另有些梯己钱呢，若不添置你那些古玩古书，只是支撑一年，没甚么可担忧的。不过有件事，你可必然要记着才是。”孔璐华也是明理之人，要事之前向来分得清主次，也让阮元垂垂心安了起来。
“伯元，若眼下环境真是如此，你先前承诺给老夫的那一千两酬谢，老夫不要了。老夫家里另有些余产，大不了变卖些地步，也能把这一年撑畴昔。可现下已是仲春，只怕海寇等不得我们造船铸炮，四蒲月间便会北上。这件事若不能抓紧，对海防大计必有影响。老夫来帮你办事，不能反过来坑了你啊？”王昶眼看情势告急，也情愿捐出本身的幕酬帮忙阮元弥补军需。
“但是夫人，这……”阮元还是感觉如许有些过意不去。
“夫人，这……你不是开打趣吧？”阮元惊道。
“夫子，本日的晚餐，你又没吃完，这已经持续三顿饭了。如果夫子再如许下去，你……你这身子受得了吗？”孔璐华看着阮元整日闷闷不乐，也陪他走到了天井当中，试着寻觅一些体例。
“这如何是开打趣了？夫子不是也说了吗？这养廉银一年有一万两，如果只留下需求的开支，能省下七千两。那这七千两夫子拿去捐了给需求的人，需求的事，有甚么不对吗？”孔璐华此次的言语，倒是一脸当真，看来对于出捐廉俸之事，她已经做好了筹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