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别之夜
“哈哈哈……”耳边俄然传来一声大笑。
师哥笑笑：“师妹公然是师妹！”
我不耐烦地耷拉了头，闭了眼倚靠着石槃直要睡去。
“师哥也公然是师哥！”
“这第一阶段，秦国宰相府……”师哥停了一停。
我心下抖了一抖，昂首望向师哥。
我终是不知何时，竟伴着漫天繁星，在一片心旷神怡当中，甜睡在师哥的怀里。
但是，看着师父深沉驯良地含笑，我也只得悻悻然默了口。
我从袖中取出师父写给我的所往之处，看着面前的几行字，笔迹隽秀却有力透纸背的苍茫之感，不由悄悄感慨，师父真乃神人！
红袖楼？莫非不就是一个楼么？
师哥见我如此模样，笑意一时晕上面庞，少量呢喃而道：“师父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我晃了晃脑，想起明日确切是下山的日子，不由感慨逝者如此，不舍日夜。微微褪去了睡意，我回眸朝师哥粲然一笑：“是啊，明日便走。想来鬼谷洞没了我，就没有人与师哥拌嘴，如此便能清净很多。”
鬼谷弟子，天纵奇才，伯仲之间，胜负难分。
“红袖楼……你很熟么？”我百思无解以后便直截了本地向师哥扣问。
我急得只想大呼。
就比如说当下。
师哥欣喜一笑，点了点头。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冷不防备，却被甚么东西一拉，半晌后似靠在了一个非常坚固的臂弯里。
“那又如何？”我仍闭着眼，只待师哥卖够了关子。
“你方才所书，但是一个‘拖’字？”
我转头看了看师哥，那忍俊不由、仰天大笑的模样倒与他平时造作的翩然风采大不不异。我又细心看了看面前的那几行字，却并未看出有甚么诙谐之处值得一贯的风骚郎如此笑不成抑。
“熟？额……不是，不是很熟……”师哥一时神情古怪。
“如何？”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挑开一只眼，望了望夜色中的师哥，那一贯伸展的眉毛现在竟是紧皱着的。
“师哥……”我绵羊般长长地唤了一声。亦如师哥很少唤我闺名，我亦没大没小，很少端庄唤谢安一声“师哥”。
师哥又拿起我的“王谢书法”细心打量了一番，读至某处还是忍不住发笑起来。
我心头一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同门之谊，自是情深似海。
我一时哭笑不得，公然论博览群书，我自当首屈一指，便是连春楼，也能从正统古籍中零寥落落，捕风追影地拼集出一个恍惚的模样来。
一双狭长的眸子似储藏着潺潺春水正与我四目相对，目光交叉间，让我有一种看到了夜空星斗的错觉。鼻尖白净温润如玉，眉毛不浓不淡美如墨画。我忽想起曾在《诗经》里读过的一句小诗：“琐兮尾兮，流浪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琐兮尾兮，流浪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
我甚为猜疑地望着师哥，只愿眼神能够将其杀死。
“你看，上面清楚地写着此次修炼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便是前去北方秦国皇族宰相府习大师闺秀之礼，同时亦直接感受朝堂风云、后宫之变。第二个阶段乃是前去南边晋国建康的红袖楼，寻觅一个叫萧彦贝的人，而后她自会安排一应事件。”师哥终因而笑够了。
想来我皱眉沉思的模样别有风味，师哥竟饶有兴趣地靠迩来同坐在石头上看着我。
相互相觑一眼，目光中尽是相互都懂的了然。
我呆呆地望着师哥，想着是该持续戏谑一番，以让眼下倏然氤氲的诡异氛围四散开来；还是借着这垂垂升起的暖意，吟一首小诗，安慰师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师哥还是跌笑连连，好轻易等他止了笑，手只一伸，便从我手中夺走了师父写给我的“王谢书法”。
合法我踌躇之时，师哥俄然浅浅一笑，眼眸深处似秋水平常而动：“师哥也要闭关学医了，分开鬼谷后，你一小我要多加谨慎。”
我不由身子抖了一抖。我一贯指责师哥老是没完没了“女人女人”地唤我，一点没有外界所传温文有礼的世家公子模样，常常也老是感慨世人目光咀嚼之俗，竟传出如此名不副实的评价来。可师哥偶有那么几次唤我闺名，却常常让我不知所措。
“芷心……”师哥浅浅一唤，声音似非常沉沦，末端还带上一抹幽怨和凄然。
一番感慨以后便听得师父奉告我，此次修炼约莫需求一年风景。我当下震惊，如何能够需求这么久？自我跟班师父，常常修炼我都是提早完成任务。记得那年修炼名满天下的天涯双剑的最高境地——变幻绝境，便也将将只用了我十个月的时候。那一年，我才十三岁。以后的三年，每次修炼，都未曾破钞我超越三个月的时候。
“是甚么如此好笑？”我忍不住猎奇问道。
美如琉璃，漂亮如玉。师哥的面貌自是比起当年以仙颜立名天下的美女人潘安，恐也并不减色。
我尽力在脑海中搜刮，春楼春楼，莫非……竟是……“春楼”！
夜色深了几分，残阳终是没入天涯，云梦山颠繁星渐显，闪闪动烁，甚为敬爱。
当年苏秦和张仪是如此，现在我和师哥亦是如此。
“女人，你是明天便解缆么？”身后传来师哥的声音。
哪怕我确切“不知人间炊火”，以我的聪明才干，自是个把月便能将不管是甚么炊火都贯穿个透。
我正筹办收敛了纸条，送至袖中，却见一只皎白颀长而又阳刚韧性的手指落在了纸上一处。
声音开初温软，继而有些哽咽，末端竟戚戚然尽是不舍。
我正悄悄感慨这一身风骚韵致自是绝世无双，却也点头含笑。正欲摆脱师哥度量，耳旁却传来些许温热：“再次相见，不知何时。师哥……师哥有些顾虑。”
我哦了一声，洒但是回：“恰是。”
我咳咳干笑一声，是啊是啊，的确是用心良苦，用心良苦！
繁星点点，夜深露重。本日这棋，下得委实有些费心费思，现在我已困乏不已。从石槃大将将起家，朝师哥挥了挥手，我打着哈欠便筹办回屋。
“你方才交给姚苌的，但是一个‘拖’字？”师哥笑了笑，看着我。
“啊？甚么？”我丈二脑筋还沉浸在那“春楼”和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当中，对师哥俄然冒出的这么一句实在摸不着边。
终究，师哥规复了平常的淡然模样，缓缓而道：“红袖楼是个春楼，想来你虽不见得真的见过，但先祖的文籍里多少有些关于春楼的记录，那但是个是非云集之地。古往今来，多少祸事从一厢春楼而起。”
现在，又如何能够需求一年——十一又二个月的时候呢？
万籁俱静，夜空广宽。偶能闻声虫兽蛙鸣，云梦山颠的氛围里亦氤氲着春雨湿湿黏黏的气味。
“第一阶段，无甚风趣。”师哥倏然一笑，“但这第二阶段……”师哥的笑意变得有些戏弄和诡谲，“想来你并不晓得这‘红袖楼’是甚么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