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第64章 慰饥肠奇香为食,会怨憎五帝纷争

摇光以神识感到四周,“没有。”

两人势均力敌,缠斗不休,目标仿佛就是为了神坛顶端的阿谁紫檀色木盒。

四周浮动着甜美芬芳的香气,摇光从木盒中拈起一颗丸子,被熏得打了个喷嚏,“主上,这仿佛是某种香料,我总感觉……不能吃吧?”

又飞了盏茶工夫,下方山谷中是一片被积雪覆盖的针叶松林。印云墨飞出了半里外,俄然又返返来,落在松林间忖思。摇光拂袖成风,刮去树梢积雪,又摸了摸粗糙的树皮,迷惑道:“普浅显通的松树,并没有甚么非常?”

点头点头道:“好,主上本身谨慎。”

摇光从乾坤壶中取出一件火鼠毛滚边的长袍,披在他肩上,“袍上加持了法咒,该当会和缓些。”

摇光点头道:“倘若法则如此,为了制止对方逃入中心平台,束缚类符箓与宝贝在这层天下就要起到大用处了,可惜,我们只带了两样:云水在瓶与缚身困神符。此中缚身困神符还是耗损性的。”

印云墨抓紧脚步往前走,两人攀着螺旋状盘峰而上、仿佛无穷无尽的石阶,最后达到一处云雾环绕的高台之上。高台平且阔,被柱峰托举于云海上方,中心有座庞大的八瓣莲花玉雕,每片花瓣的尖儿都展开成镂空熏炉的模样,花心莲蓬部分则雕镂得光滑如托盘。在高台的边沿,向八个方位别离拴着八根极粗的铁索桥,另一端延长向云雾深处,不知通往何方。

“东方鬼帝神荼、郁垒。”印云墨不感兴趣地瞥了眼,嘴里持续嘟囔:“饿……”

摇光道:“我对佛经无甚研讨,这‘怨憎会’指的但是令人痛恨、仇恨之事?”

刚落在峰顶,一道青黄相间的法光凝成巨刃劈面削来,两人跃身避开,安身的盘石顿时被劈作两半,炸为齑粉。

摇光用拳头捂嘴咳了一声,眼中掩不住笑意。

空中俄然一个声音嘲谑道:“砍木求道,这是要学吴刚啊?”

印云墨点头:“差不离。在这一层天下中,你所痛恨之事、所仇恨之人,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缠着你,你越是但愿阔别他们,他们就越是集合过来,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又是你!”南边鬼帝杜子仁左手拈了朵雪莲,右手持笛,气势汹汹,“别觉得跟嵇兄有点香火情,我就会给你面子,识相的速速分开,不然就来你死我活做一场!”

摇光一把拉住印云墨:“主上,你看半空斗法的二人!”

“都说神荼、郁垒是有魔神血脉的双生子,常日里形影不离,如同一体,眼下竟打得你死我活。”

“嗷……”他收回了一声枯木逢春似的慨叹。

只见一片碧波粼粼的大池,水面上建了七间雕梁画栋、都丽堂皇的宫殿,以首尾相连之势,簇拥着中心的一座神坛。神坛四角的火盆中,丈余高的青蓝色火柱熊熊燃烧。最外间宫殿的门楣上,吊挂着“甘泉宫灵波殿”六字牌匾。

“我家摇光竟学会拍马屁了!”印云墨笑起来,“无妨来证明一下。”他起家,搓指成火,扑灭一颗都夷香,放在对应方向的镂空熏炉里。翠烟浮空,凝而不散,在空中回旋出繁复瑰丽的佛花图案,而后丝丝缕缕飘向莲花玉雕的花心处,被莲蓬吸入此中。

印云墨正要一头撞进殿门,池水轰然炸开,两道披挂甲胄的身影在哗然水声中冲天而起,腾空打成一团。道术与宝贝的余波,震得水花四溅,连宫殿的屋脊檐角都被削落很多。

“饿?傀儡由灵石法阵驱动,不需进食;幽灵中虽有饿鬼,但主上灵魂犹有仙家余泽,不成能堕入饿鬼道,为何会产生饥饿感?”摇光从乾坤壶中取出一瓶化神期之前修士服用的辟谷丹,递畴昔,“要不主上尝尝辟谷之术?”

印云墨忍不住又嗅了嗅:“约莫是错觉吧,总感觉肚子饿。”

“这是都夷香。”印云墨有东西垫肚子,脑筋总算又规复了灵光,拍拍身边空中表示摇光坐下,“我们来策画策画第五层塔天下的法则。起首,我成了专司为天神吹打的乾闼婆,不食酒肉,唯以香气为食,若悠长吸食不到香气,便会因饥饿而委靡灭亡。一开端我只是本能地寻着香气而去,看到‘甘泉宫灵波殿’后,我俄然认识到,这是两千多年前汉帝祭奠上天的神坛。你看神荼郁垒打得那般狠恶,水落如雨,可神坛四角的火盆仍然熊熊燃烧,因为那盘中生火之物是丹豹髓、白凤骨,磨青锡为屑,以苏油和之制成,凡水浇不息。那么神坛顶端的盒子,装的必定是汉帝用以供神的都夷香,恰是想要破解本层法则必须获得的物品之一。

印云墨点头:“必定不是。让竹子精去啃花吧,我们持续找。”

摇光问:“那主上想吃甚么?”

印云墨望着满目倒伏的枝干与光秃秃的树桩,不由发笑,一根根审验畴昔。

印云墨又往嘴里放了颗都夷香,嚼糖豆似的几口吞下,“第三,在这层塔中,我们碰到了神荼郁垒,是否意味着,除了杜子仁和嵇叔夜,其他几方鬼帝乃至别的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人物也进了八部浮图,并且胜利到达第五层。因为每扇塔门只能进一小我,那么这座塔中,除我们已知的这些人外,另有三人。如果那对双生子是使了甚么秘法同时出去的,那么另有四人。这些人,将相互怨憎、相互斗争,争夺八种奇香,扑灭莲花瓣尖的八个镂空熏炉,才气尽乾闼婆以乐娱神之责,升上第六层塔。”

杜子仁闻言神采丢脸,咬牙道:“我的事不消你操心!”

“我又闻到香味了!”印云墨甩下一句,朝此中一座铁索桥飞奔而去,几下兔起鹘落,便消逝在云雾间。摇光赶紧御风追去,一炷香火线才飞到桥绝顶,进入另一座浮空之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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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神荼、郁垒打得不成开交,两人隐身畴昔,摇光撒出一把宝贝海蜃沙,刹时抹去那木盒的踪迹与气味,又在手中投射出一个毫无二致的木盒幻影,随后御剑而走。

其次,这莲花玉雕有八瓣,每瓣尖一个镂空熏炉,通往外岛的铁索桥又有八座,应当意味着,除了都夷香以外,另有别的七种珍奇香料必须获得。”

“公然如此。”摇光道,“方才我借追逃之机略微摸索了一下这层塔,发明每座浮岛起码与别的两座相通,而它们又以铁索桥与中心这座峰顶莲花平台连接,构成一个庞大的轮状天下。并且我感受,只要在浮岛与铁索桥才气遇见其别人,这座莲花平台,像是自成一个小天下,只供一人利用。”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摇光叹道。

印云墨比及桃树精怪载着双生鬼帝分开,一把抄起真正的木盒,将傀儡腿部的疾行法阵催发到极致,头也不回地来往时的铁索桥上疾走。一厢飞跑,一厢迫不及待地翻开木盒,甜美而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将他熏得几近泪流满面。抓起一把枣核状的紫檀色丸子往嘴里塞,他感觉本身如同病入膏肓之人,在回光返照时终究吞下灵药,把迈进鬼门关的那半条腿硬生生抽了返来。

印云墨笑道:“无妨,五方鬼帝虽比阎罗高一阶,品秩堪比金仙,但你摇光星君也不是好相与的。只可惜我这傀儡身弱了些,单论气力,勉强抵得过一个真仙,怕是要拖你后腿。”

说话间,头生双角、肤色乌青的郁垒一甩金刚锏,将黑髯虬须、手持桃木剑与苇索的神荼打落池中,回身就朝供奉在神坛顶端的一个木盒抓去。

一个多时候后,摇光终究甩脱了死缠烂打的双子鬼帝,从另一个方向的铁索桥回到柱峰顶端的高台。他见印云墨正盘腿坐在莲花玉雕旁想苦衷,不时往嘴里丢个枣核大小的丸子,意态落拓不复饿死鬼投胎状,非常松了口气。

以自绝活路摆脱了蛇首人身的摩侯罗伽后,印云墨照本身的猜测,公然又经历了逐步朽迈朽坏的紧那罗、被积毒反噬痛得要*的迦楼罗、被砍得身首分离仍然死战不休的阿修罗,以逆溯盘、紫微灵泉、存亡肉骨芝别离破解了第二到四层塔的法则,顺利登上了第五层。

两人飞了约半时候,远远见一座山岳朝阳处发展着大片雪莲,白皑皑中朵朵鹅黄浅绿非常清爽可儿。摇光发起:“下去瞧瞧?”

摇光不快地皱起眉:“主上这么说,是担忧摇光庇护不了你么?摇光是主上的贴身兵器,摇光的气力莫非就不是主上本身的气力?再说,胜负并非只看战力,若论手腕策画,主上何止敌得过半打金仙!”

在他即将触及木盒时,神荼从水底暴起,苇索抖出百尺灵光,勒住郁垒的腰身,将他猛甩出去。

第六十四回慰饥肠奇香为食会怨憎五帝纷争

印云墨有些不美意义地摸了摸下巴:“啊呀,被你这么一夸,我顿觉本身霸气外露能横扫三界了。也罢,我们就去和其别人碰上一碰,看看谁有才气再上一层。”

“冷啊!”正北方向的浮岛上,印云墨望着面前的茫茫林海雪原,不由打个寒噤,感慨道,“这层天下的法则无时无刻不在提示我,此身是薄纱半裹、袒胸露背的乾闼婆,而非不知寒暑的灵魂与傀儡。”

摇光既心疼又无法:“主上究竟想吃甚么?”

“乾闼婆。怨憎会。”印云墨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摇光,感慨道,“前四层不过是销磨身材,后四层才是拷问内心。向来外魔易灭,心磨难驱,也不知我过不过得了后四关。”

神荼、郁垒当即暴怒,大喝一声:“蟊贼找死!”神荼将桃木剑往空中一插,眨眼间化作一棵顶天登时的大桃树,与郁垒一同纵身跃上树梢。树干上生了张衰老面皮的大桃树挥动着密密麻麻的枝条,树根缓慢挪动如千足之虫,霹雷隆地朝摇光追去。

印云墨道:“虽香气淡薄,瞧瞧也好。”

印云墨仿佛走了神,魂不守舍地咕哝:“腹中饥声如擂鼓,空肠碌碌似火烧……饿,好饿……”

“这不是往伤口撒盐,哪壶不开提哪壶?”摇光俄然淡淡笑了一下,“放心,只要主上一声令下,我便杀了你所仇恨之人,平了你所痛恨之事。”

“我要那盒子!”印云墨打了个激灵,仿佛从饥火中烧、浑浑噩噩的状况中挣出了点腐败,对摇光说道,“他们虽鹬蚌相争,对外却能分歧御敌。我们隐身悄悄溜畴昔,你用障眼法造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把他们临时引开,我好趁隙动手。到手后,我们回到莲花玉雕那边见面。”

印云墨亦笑道:“焉知我不是人家的仇恨之人、痛恨之事?到时朋友路窄,怕是有一番恶斗了。”他蓦地停顿,抬起鼻子四下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印云墨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杜兄莫要打动,我们顿时分开便是。对了,还没与叔夜联络上?还是上点心找吧,之前我碰到神荼、郁垒,怕是其他几位鬼帝也进了八部浮图呢。”

“空穴来风,一定无音。冥冥中一点灵光闪过,便是机遇。”摇光说着化身为鞭,如镰刀刈草,半晌间将一整片松林削了个七零八落,飙风般又向四周卷去。

摇光问:“不是?”

印云墨聊胜于无地裹了法袍,一边在冰天雪地中飞掠,一边在脑海中翻阅着曾读过的无数藏书,思考其间会储藏何种奇香:如此苦寒之地,多数可提炼香料的花木难以存活,唯有雪莲能顶风冒雪地绽放。但是雪莲香气寡淡,不管哪个种类都称不上香中奇珍……

印云墨接过来,嗅了嗅,又丢归去:“我不想吃。”

“这莲花玉雕像神座,或者祭台。”摇光绕着玉雕核阅一圈,揣摩道,“花瓣尖上的空熏炉,是要我们安排甚么的意义?”

“对,与道域近似。或许其别人实在都站在这里,”印云墨用足尖点了点空中,“但是却在分歧的界空,相互不得见。也就是说,非论如何鏖斗,一旦进入这座平台就安然了;一样的,能够把争夺来的奇香放在此处,以免再度被人抢走。”

“那就各自保重,好自为之。”印云墨拉着摇光腾空而起。

印云墨一掌劈断树干,嗅了嗅排泄的松脂,显得有些绝望:“实在我也看不出有何非常,但飞远了后,又感觉遗落了甚么,忍不住返返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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