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节 满汉相制寻常事
“来者不善呐。”
上回书说道山东百姓在吴宸轩和山东商会的实际管理下安居乐业、工商畅旺，武翼新军也恰是二次裁军的关头时候，朝廷终究想起山东巡抚这个排名靠前的小封疆位子从袁世凯屁股底下抽出来后还一向空着，因而一纸谕令给山东三千万百姓送来了个新的父母官，要说这位也是清季名臣之一，经历非常传奇。
“分寸火候的，自个揣摩着办吧，杂家不过是看在荣大人和你家前辈的面子上提个醒。”端起来盖碗的李大总管不再多说甚么，这端方天然告别而去，留下的承担一角内里鲜明暴露一截班驳的铜锈鼎足，李大总管干脆闭目眼神，下人们手脚敏捷天然抬起承担送进了里间的搁物架子，跟出来的管家大抵估摸了一下，看看满架子的铜物件，指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先放阿谁角上吧，等琉璃厂的胡瘦子来掌过眼再打理吧，看看一墙壁的铜器，“送啥不好，书画也好打理不是，恰好都送这些铁锈嘎达的，难为我们这些跑腿的，下次让门房老刘长长眼神，再送这类铜铁玩意的，多收他一倍的门敬才成。”摇点头关门落锁出去了。
“这位也算是吃过苦的，都城的旗人吃过苦的很多，但是能放下身材去追求，还能追求到这程度的未几，这个端方是小我物。此次谕令来的仓促了些，想来是朝廷对我们汉人把握山东不放心了，以是派个满人来干这个小封疆，倒也一定是针对吴老弟的。”苗二哥除了做买卖，现在大多数的精力已经放在了商会方面。大商言政，自古如此，做到像山东商会如许把持一省的军政人财的，不睬朝堂风云，埋头做买卖已经不能保持下去了。“现在九大*疆臣除了四川和两江七个是汉人，各地的巡抚、布政使、按察使也九成是汉人，满人就剩下关外的几个将军了。如果山东再放了汉官，只怕都城的旗人都得睁着眼睛睡觉了。方才说的到这个端方年纪不小了，经历也算是大起大落过的，比来几年才起来的，只怕不是个善茬。不过他一小我来，山东高低不说是固若金汤吧，但也不是一两小我能撬的动的，无妨先礼后兵，以静制动。”
“多谢端方大人对我山东官员和父老乡亲的赞誉之词，下官蒙您错爱，实不敢当。”这时候正对着船埠的茶社里一挑帘子，一名年青的有点过分的红顶子官员，带着一众蓝顶子们迎了上来，而船埠两边的买卖家前面，一队队的新军涌出，刹时就将船埠围了个水泄不通。比及了近前，这位少年高官恭敬的给端方见了礼。
“还请总管大人明示，下官必然服膺在心。”端方接口道。
“山东到底是物阜民丰啊，看着这民风也算俭朴，嗯，看来这吴大人固然是一介商贾，但是管理的倒也说得畴昔嘛。”端方固然还没上任，但是也在都城听到很多官员贩子群情山东近年来生长敏捷，工商方面更是一日千里，如果不是因为北方旱田的收成较少，其官方富庶程度已经不亚于两江两广了，并且更可贵的是有武翼新军和商会保险团坐镇，民乱匪祸也几近绝迹，山东也成了京官外放的甲等肥缺，有的四品官员都不吝降品去干山东的一个实缺道员，而客岁派到山东的京官固然还没有几个回京述职的，但是从他们家里买房置地的架式来看，无疑是在山东风生水起、宦囊颇丰啊。跟着的戈什哈们也一个个挺胸腆肚的，完整没有离京时候的颓唐，看起来跟着老爷如何着也能在山东发笔小财啊。
“苗贤弟说的在理，我们既然手里节制着州县两级的官府，又有武翼新军撑腰，加上山东商会的财力，这些都是局势，如果这位端方能顺势而为，诸位也别吝啬，送他个万贯家财、斑斓出息也无妨，迟早也是朝中的臂助。如果这位贪鄙成性、或者有所图谋，我们再见招拆招，只要州县两级都把握的踏实，不怕省里的官员有几颗墙头草。”孟洛川早有成竹在胸，现在和商会世人商讨也是为了同一思惟，免得有人暴躁，让端方抓住马脚。
可惜端方身边没有一个狗头师爷给他凑趣道：“您，才是来者。”
“老佛爷是真真的但愿满人的江山还能靠满人镇着，你若能撑起场面来，别让汉官给操*弄了，老佛爷天然会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就是总督职位也不过是老佛爷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果把差事办砸了，那就杂家也护不住你了。”李莲英厉言正色的一番话让端方更是躬身到地，汗水涔涔“此去山东，别的还则罢了，但是有一小我你是千万不要轻视了的。”
“就是客岁上任的布政使吴宸轩，这位虽说幼年得志又是捐班出身，没有科举功名，但是说到玩钱动枪上，在大清国里算的上一号人物，他手底下的商贾居多，可也都是一时的人杰。武翼新军又是有救驾大功的，老佛爷也成心种植，给武卫军弄个争槽的骡子，省的袁大人部下的犟驴们放肆的失了分寸。这武翼新军固然是吴宸轩在把持着吃山东的军粮军饷，但是这一年来，山东的税负但是没让朝廷难堪，办学兴农的，政绩要说也拿得脱手，如果不是汉人的话，这个巡抚位子一定能落到你手里。在老佛爷南巡的日子里，我和他算是有点友情，晓得此人看似莽撞粗暴，但是心细如尘，客岁签约的事情就让已故的李老中堂非常吃了闷亏。想来你的恩主荣大人也必然叮嘱过你了，但是杂家再说一遍，没有万全的掌控，别和此人翻脸，到时候不但你要下不了台，连荣大人也得吃瓜落。”李莲英很担忧荣禄老狗谨慎眼子，不忿当年受辱的事情，再捅咕端方去捅吴宸轩这个马蜂窝，让老佛爷的二桃之计出了猫儿眼，那他李莲英也得受扳连不是。
“听起来不过是个嘴货，并且走的是李总管的门路，按事理和我们没有甚么干系，只要不拆台，商会里给他个七八十万两的贡献还是能拿得脱手的。”王光祖这故乡伙越活越禁活，并且在吴宸轩的技术支撑下，又由吴宸轩给德国胶澳领事馆打了号召，德国人自知在胶济线上欠着吴大人的情面，又是两国合作经商的共赢之举，就出面牵了头，促进了老王头和德国蔡司合作建立了德亨紧密仪器公司。除了出产各种挂钟座钟以外，就是出产各种的光学仪器，现在电讲授院的放映机都是用的他家的镜片，武翼新军订购的望远镜、六分仪、炮队镜，山东大书院订购的显微镜、测距仪、测高仪、天文观察镜等等买卖红火的不得了，现在财大气粗的很，张口就说几十万两银子。
“本来是这货啊。”商会的塔楼集会厅，乐镜宇看着电报，他这个都城油子，对大清宦海众生的秘闻体味的一清二楚，听他对这位即将上任的山东巡抚的来源娓娓道来。“这位托忒克氏，字午桥，号匋斋，正白旗的。光绪八年的举人，捐了个员外郎，后迁候补郎中。前些年广东蛮子闹腾变法的时候，这长季子也参合了，大抵是想搭个天梯吧，不过厥后谭嗣同他们上法场那会儿，这位又去给荣禄老狗舔沟子，许是感觉都是一个旗的吧，归正有荣禄的硬保，也就姑息着外放了。仿佛和李大总管也熟，门子走的端方，放了个直隶霸昌道，前年办农工商局子的时候，召回都城主持局务。这长季子不晓得让谁给代做了首《惩恶歌》，得了老佛爷的赏识，被赐三品顶戴，这小子抖起来了。前年年底放了陕西按察使，岑春煊失落后，就暂署了陕西巡抚，没想到这长季子竟然放到了山东。”
“孟年老是老成慎重的主意，我们只要不自乱阵脚，别说个空头巡抚，就算是再派下个御史钦差的也没啥大不了的。关头在我们几个，法度分歧才是霸道。如许，商会这边该做的大要文章还要做，无妨先给他个长处尝尝，看看他头三脚如何迈步。如果他不知进退，那我就给他个闷棍，打他个半残，然后养起来，贡上去，归正摆布是个牌位罢了。”吴宸轩定下了调子，集会也就转入细节，几个缺点和能够出猫儿眼的处所都一一阐收回来，由吴宸轩分派了任务，各自安排安妥，专等这位满大人上门了。
“李总管，下官这就要去山东到差了，此来路途悠远，难以劈面聆听总管束诲，实在是难过的很。”李大总管的私宅里，一个红顶子的官员正放下一包东西，然后哈腰在李大总管面前听训。
“这个…”两边如林的刺刀反射着刺眼的太阳光，却让端方身上感遭到丝丝寒意。面前恭敬的属官们仿佛在恭敬中总有一些不屑透暴露来，让端方内心一突，多年混迹宦海的直觉奉告他。
玄月初三，一条官船悄悄泊岸。上了临清船埠的端方一身崭新的石青色官服，看看四周穿越如过江之鲫的商旅，运河上来往不息的冒着黑烟的矫捷拖船，一派乱世气象，和直隶府的冷落比拟恍若隔世。
“下官记下了，这吴宸轩也是大清的忠臣良将，下官必然精诚连合，不负总管大人所托。”实在端方也算明白了，这吴宸轩等闲动他不得，但是本身既然被派了去当巡抚，如果和吴宸轩普通汉官过于密切，只怕位子也不能稳妥了，老佛爷和朝中大人们断不能容下山东呈现一言堂，还是满汉相制的局面让诸路神仙看着顺心吧。
“下官山东布政使吴宸轩驱逐巡抚大人来迟，还请端方大人恕罪。”
“端方啊，你也算是个能人了，这山东巡抚但是小封疆里排名靠前的位子，按说轮不上你的，不过你命好，老佛爷想起你在都城的时候也算勤恳，在陕西措置捻子余孽还得力，杂家也帮你说了几句好话。得了、得了，别在杂家面前演道了，老迈个的人了，还哭鼻子呢。”李莲英让两个较着是双把的十来岁的小丫头服侍着捏腿揉肩，见到端方要抹眼泪，就把盖碗望茶几上一搁，清脆的瓷器声，让端方立即规复了庄严哈腰的听训状况，再不敢演出刘皇叔的绝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