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斩（二）

聂无双仔谛听了，俄然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婆婆，无双得你拯救之恩，如有来日，当好好酬谢您的大恩大德。”

……

“女人，你要去哪？”老妇人仓猝问。

“女人，探听到了，你要找到人在……”老妇人赶紧说道。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今后，每当春日，如果能够她都拒不出门，她怕，她怕这三月的天光揭开她死命压抑在心底最血腥的那一幕。

面前的聂无双神采惨白，木无神采，只是一双眼通红得像是厉鬼。

好久，好久，她吃力站起家来，浑身已湿透，只要她一双眼敞亮得吓人。她一步步走到那血腥味久久不散的青石板前，细心看了好久。

“我要报仇！”她转头冷然一笑：“倾尽我平生，我也要报仇雪耻！”

不，不该该是如许，不！――聂无双想要喊，但是喉咙如何也喊不出一句话来。

“我若不死……”

“将报满门血仇……哈哈……”

春日的中午阳光很暖，但是她却发觉不到一丝丝暖意。

她说完，取出几锭金子塞在老妇人的手中，转成分开。

反几次复，终究囚车停下。

不知那里来的百姓围拢过来，看热烈一样地对囚车中的人指指导点。她只感觉四肢仿佛被灌了铅一样，没法挪动一步。

空荡荡的街道回荡着她的声音，她狂笑而去，隐入了黑夜当中。

“婆婆，开门。”她木然地敲着老妇人的门。老妇人翻开门，一见是她，不由低低惊呼一声：“女人，你如何……”

昂首，万千雨丝落下，她俄然低低笑了起来：“彼苍在上，我聂无双本日在此发誓，我若不死，当卷土重来，报满门血仇！”

她坐在雨幕中，仿佛傻了，呆了。天气已经黑透，统统的生的死的，在乌黑的天幕中都藏匿了踪迹。

囚车霹雷隆地驶走了，聂无双张了张口，脑中一片空缺，泪缓慢落下，仿佛没有绝顶，她被人群推搡着，颠仆再爬起，追上，再颠仆，再爬起……

“斩！”那张白净苗条的手举起，又重重落下。她睁大眼睛，面前一片血光……

春雨最是缠绵，淅淅沥沥下个不断，雨水冲刷着青石空中，红的血丝丝缕缕，渗入空中，了无陈迹。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聂卫城……”寺人锋利的声音传得很远，说了甚么，她十足听不到，她只流着泪盯着父亲衰老的脸庞，二哥，小哥哥……他们仿佛认了命一样面无神采。

……

“婆婆，前日奉求你探听的事如何样了？”聂无双淡淡地问。她已经冷得浑身颤栗，雨水顺着她的发丝落下，身上痴肥的衣服紧贴着她小巧的身躯，更显薄弱。

她怔怔看着那大大的监斩台，终究跌坐在地上。

“顾清鸿，我若不死，当卷土重来，报满门血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