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惊破美人心（三）

有的嘟囔一句：“她就惯常如许。”

她声音清脆动听，提及来栩栩如生，如同在面前重现七夕宫宴的热烈豪华。玉嫔脾气再古怪也听得出神。她听了一会，俄然似笑非笑说了一句：“现在她可对劲了。”聂无双不知玉嫔说的“她”指的是谁，淑妃也不接口，只是热热烈闹地持续说道。

聂无双去送，转返来，却见面容倦色的玉嫔早已经下床榻，站在窗前看着殿后盛开的紫薇花。她形影孑然，肥胖的倩影薄如纸，披着长衫。空荡荡的衣衫更加衬得她凄然不幸。

她说完，众妃嫔面上都现出几丝不屑。

淑妃笑着道：“本日气候晴好，倒是俄然想起一名好久不见的姐妹，想与聂美人与雅mm一起看看去。”

淑妃一向坐了半柱香的工夫，见玉嫔面有倦色，这才走了。

聂无双不由看了她一眼，听她的口气，似一年前与玉嫔很熟。雅美人含笑带路：“臣妾无事，常日就弄花伺草打发光阴罢了。”

“聂美人，雅美人请留步！”动听清脆的声音传来，聂无双与雅美人转头看去，只见淑妃端坐在肩撵上笑得若御花圃中盛开的凌霄花。

淑妃只是一旁抹泪，哽咽道：“我晓得你内心怨我，但是这都一年了，玉mm莫非真的还不能谅解我当日的无能为力么？”

聂无双点头，淑妃刚才说了很多话，她实在是不晓得她俄然来紫薇宫的目标到底是甚么。

聂无双与雅美人跟在她身后，窗边放着的软榻上依着位素衣女子，玉嫔渐渐转过甚来，她看着走进的淑妃，先是怔了怔，随即淡淡道：“本来是晴姐姐。”

聂无双顿时沉默，面前的女子固然是笑的，但是她晓得，她内心早已泪水澎湃。

聂无双与雅美人一起福了福身：“淑妃娘娘有何叮咛？”

“她走了么？”玉嫔听到声音并不转头，只是淡淡问道。

玉嫔叹了一口气：“走了好。一年多不见，她已是四妃之一，而我却把本身弄得不人不鬼。谁能想到当初结义金兰的姐妹，现在倒是如许……”她俄然说不下去。

玉嫔清嘲笑了笑：“好话好话不都是话么，多说几句好话也不见得有甚么福分。好了，看也看了，晴姐姐走吧。这里病气重，传了你可不好！”

聂无双看到她肥胖的肩在颤抖，叹了一口气：“怀想畴昔只能更加令人伤感。”

玉嫔仿佛没闻声淑妃的话，看向一旁站着的聂无双，皱眉问道：“你如何这时才回宫？”

淑妃叹了一口气，细心拭干了眼角的泪，举步走了出来：“玉mm，我来看你了。”

她置淑妃不睬，淑妃却并不恼，只在一旁堕泪。玉嫔看了她一眼，像是才发明她堕泪，淡淡道：“晴姐姐，你这是做甚么？我又不是死了，你哭甚么？”

玉嫔俄然笑了起来，捂了眼：“是，我是胡涂了。”她渐渐安静下来，转头时，脸上已无半丝泪痕：“你晓得淑妃本日来是做甚么？”

等众妃笑完，聂无双不紧不慢地笑道：“臣妾并没有挨刀子。不过云妃娘娘的病但是千真万确，不然皇上也不会急仓促半夜就走了。”

雅美人笑道：“不知娘娘想去哪宫串门？臣妾等恰好无事，也想去凑凑热烈。”

淑妃被她的话气恼得又是呸又是笑：“你这张利嘴胡说甚么？大吉大利！我今儿大着胆量过来看你，你竟没一句好话！”

聂无双在一旁听得两人之间仿佛有些隐情，但是又抓不着眉目，雅美人早就机警地下去命宫女端茶送水。淑妃坐在玉嫔身边，听到这句话面上掠过一丝惭愧，但是很快她岔开话题，聊起比来的宫中见闻。话题最多的便是不久前的七夕宫宴。

“淑妃娘娘走了。”聂无双看着她的背影，无端心中微微一酸。不知为甚么，她总感觉玉嫔身上有一股浓得化不开宿命的悲惨。

淑妃走到中殿，看着那半旧不新的牌匾，鹄立好久，眼眶倒是渐渐红了。她神采哀痛，聂无双以目光扣问雅美人，雅美人悄悄点头，面上亦是迷惑。

淑妃手搭凉棚，远远了望层层宫阁，眉眼间笑得娇媚：“天然是玉嫔mm。”

淑妃眼泪滚落下来，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你身子可好些了么？”

聂无双心中一笑，便与雅美人说谈笑笑。存候过后，聂无双正在与雅美人一同回宫。两人正说话，身后香风袭来，一袭肩撵由宫人抬着渐渐靠近。

三人来到“紫薇宫”，日头已经上了三竿。淑妃四下打量了“紫薇宫”，连连点头：“雅美人实在是贤淑慧心，这‘紫薇宫’一年多未曾来，没想到还是老模样。”

玉嫔脸上一紧，随后淡淡笑道：“如何还会记恨晴姐姐呢。你我姐妹当初进宫时但是结义金兰的。晴姐姐就算忘了，我可没忘呢。”

有的亦酸溜溜地说：“皇上把她捧在心尖，天然不是我等能够能够比的。”众妃子群情纷繁，不一而足，聂无双冷眼看着，众宫妃十有八九都对云妃心胸不满。只要皇后仿佛没闻声普通，而淑妃与敬妃自顾自谈笑，面上一丝嫉恨的神采也无。

“这便是后宫。”聂无双感喟了一声，美眸盯着玉嫔：“玉嫔娘娘已经踏出去了，早不能独善其身了。”

玉嫔咯咯笑了起来：“她东拉西扯那么多，不过就是想让我踏出紫薇宫，去分得云妃的宠嬖罢了。没想到我这个半废的人竟然能让她这般挂记。”

淑妃说得诙谐风趣，实在是不能把这句话当作一种欺侮。聂无双只在一旁好脾气笑着，并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