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梅雪听琴
“是。“拓跋濬赞叹:“娘娘真是好雅兴,雪后赏梅,公然比常日里更加娟秀如画。”
拓跋澄侧耳聆听,果然有模糊约约的琴声传来:“听上去,仿佛是北边。”
“因上回盖氏谋反一案,有人上奏父皇,说是有寺庙包庇谋逆叛军,私藏兵器军器。”太子感喟点头:“只怕是有奸人谗谄。”
几人闲谈了一会儿,清丽小声提示说:“娘娘,还是早些归去吧,这天色复又暗沉了些。”
太子晃不似天子脾气,倒与与先皇后极其相像,一贯谦逊,素与报酬善,非常有才之士推许,皆投身于东宫幕府。
乐菱说:“虽是你教的,倒是与你琴韵大分歧。”
拓跋翰略咳了一声,拱手说:“皇长兄方才说另有事商讨,那我们就先行回东宫,不打搅了娘娘了。”
太子晃,当今东宫之主,明德温厚,贤名闻世。年幼时便聪明过人,有过目不忘之能。成年后熟读史乘,精通方法,既有文采又善武功。天子挞伐北凉之时,命他主掌朝政,朝野以内评价甚高。后随天子出征柔然,军事之才也是令世人刮目相看。
皇宫安昌殿内,天子宣召太子与诸位皇子训导。拓跋濬随父亲东宫太子一同去,正在平王府玩耍的拓跋澄也跟着拓跋翰入殿。
“本日,父皇留我与三弟商讨‘灭佛’之事。”太子向来沉着平静,不形于色,现在倒是笑容不展。
“霁月是跟着左昭仪娘娘学了些雕虫小技,也就只能闲来无事里,弹来随便听听,殿下谬赞了。”霁月答道。
拓跋翰瞪了他一眼,他仿佛体味到意义,又忙改口:“噢,你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幸亏九皇叔提示我。娘娘,那我们就先归去了。”
“左昭仪娘娘安好。”随后的拓跋濬道,“本日陛下召父亲与皇叔入宫训导,我和澄弟也跟来了。这时候正筹办回东宫,刚巧路过,闻见梅花暗香,循着琴音而来。没想到是左昭仪娘娘在此,叨扰了。”
拓跋翰轻皱眉道:“北边?北边不就是北苑吗?这刚下完雪,谁会在那边操琴?”
拓跋澄向左昭仪施礼:“给左昭仪娘娘存候。”
“父亲。”拓跋澄于门外喊道。
“走,去看看。”拓跋澄挑挑眉,兴趣盎然地就往北苑方向大步走去。
“也是这两日一向下雪,可贵出来逛逛。”左昭仪眼神超出拓跋濬,望向跟在最后沉默不言的拓跋翰,体贴问道:“平王爷现在如何?自主王府后,也是极少在宫内见王爷了。”
“谢殿下。”霁月忙回。
左昭仪略点头:“澄儿本日如何来了?”
拓跋澄迷惑地问道:“皇兄,如何了?”
“回娘娘,统统都好。多谢娘娘体贴。”拓跋翰也仅以两句话回应。
待他们走近,映入视线的是如画般的美景:红梅白雪,梅花树下,操琴的少女身穿红色衣裙,裙边绣着粉蕊白瓣的梅花。少女略一昂首,粉雕玉琢,眼眸灵动,微浅笑着,神情却又似飘忽于人间以外。琴声清泠,婢女淡雅,枝头红梅上覆着的白雪,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被琴声震惊,倏尔数片雪花飘但是下,落于少女乌发和肩膀之上。
霁月一曲弹毕,左昭仪笑着点头,看向乐菱,想听她点评。乐菱还未答话,俄然听到背后有掌声响起,转头去看,竟然是拓跋澄。宫女齐跪伏于地:“拜见皇孙澄殿下。”
拓跋澄笑着说:“哪儿的话,这那里是打搅?我还担忧我们打搅了女人操琴呢。”
霁月福身:“谢过殿下。”
“快请起家。”那人哈腰伸手扶起霁月。
太子与世人道:“也罢,这几日多冰多雪,诸位先请归去吧。”
拓跋翰也上前给左昭仪施礼。
霁月微微抬眼看他,倒是拓跋澄,没想到正与他四目相对,忙低垂眼眸,轻声说:“本日恰好雪后红梅开,故来此赏梅操琴。如果打搅了殿下的闲情逸致,还望多加包涵。”
幕僚之臣道:“太子定是要多加劝戒。皇上受人影响,奉道排佛。这已经是有违先皇之意了。自太祖天子入主中原起,我朝皆宣承佛法,是为了安定民气,敷导风俗。皇上继位之初也颇崇佛法,现在竟似受人勾引普通,怕是于稳定民气倒霉啊。”
“太子殿下,这‘灭佛’,从何提及啊?”
太子正与府中幕僚商讨政事。
琴声和着婢女,随风婉转飘于空中。
左昭仪浅笑道:“平王爷也来了。真是可贵,想必诸位也都是来赏识雪中红梅之美景。”
“也好。”左昭仪起家。
太子点头:“恰是如此。我必会多向父皇进谏。这等事千万不能。”
三人达到北苑,循着琴声走进红梅林,影影绰绰间看到有几人坐在梅林中心。
“是,拜别左昭仪娘娘。”三人随即拜别。
左昭仪说:“这丫头才疏学浅,倒是殿下雅量。霁月,还不快快谢过几位殿下。”
左昭仪点点头:“好,路上谨慎,雪化路滑,澄儿走路可得看着点。”
左昭仪复又回到坐位,让乐菱点评霁月的琴艺。
“这……”霁月还没说完,左昭仪便说:“本日倒是有些晚了,这天色,怕是待会雪还会落。”
拓跋濬笑言:“恰好也无事,皇叔,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啊?”听闻此话,拓跋澄猛一转头,惊奇道:“父亲甚么时候说了?”
“父亲,九皇叔来了。府中晚膳已备好,气候酷寒,父亲早些用膳吧。”
“那便好。先皇后也能放心。”
“这是天然。操琴之人,各有各的神韵。”
霁月披上大氅,跟着回长信殿。一起上,左昭仪与乐菱尽是聊些赏红梅的闲话,霁月内心却清楚:这一趟,该是姑母早就猜想到的。
拓跋澄看这小宫女低眉扎眼,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由想要与她开开打趣:“要不,女人再弹一曲,就当谢礼了。”
东宫太子府。
“此人还真的是,为人冷酷,对左昭仪的体贴竟也无多回应。这等性子,不知是怎能在王宫中保存下去的。”霁月伏地施礼,心内思付着,没留意有一人走到她身前,只听得一句:“女人弹得真好听。”
“嘘,你们听,有琴声。”
拓跋濬看向霁月,眼神定了定,说:“女人琴艺当真不错。”
雪停后,拓跋翰与拓跋濬、拓跋澄三人刚从安昌殿出来,正谈笑间,走着走着,拓跋濬却俄然立足不前。
“喂,澄儿!”拓跋翰禁止不及,无法地摇点头:“这小子。”
“澄儿,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