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国之蠹虫
究竟是谁,能在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把那狗屁账册藏在张府的密室里?
顾灿烂猛地展开眼睛,双眼赤红,泛着滔天的怒意,咬着腮帮子道:“除了顾九卿,另有谁敢跟孤作对!”
顾灿烂艰巨地吐出两个字:“不成。”
彭三虽猜不到主子口中的“不承诺”,到底指的是甚么,但既然是顾九卿阻了主子的大计,他就要为主子分忧,道:“殿下放心,末将马上便去联络幽影斋,定取了顾九卿的首级!”
就在全盛都城的百姓们喜迎佳节,兴高采烈时,东楚朝堂上却仿佛一派焦灼火急的气象——
顾灿烂的声线极其阴恻,泛着令人胆怯的杀意:“为甚么张峰临府上,会有潘景春的罪证?”
不但当场就摘了潘景春的官帽子,更是命禁军拉下去斩首。
朋比为奸?
顾灿烂心知肚明,这几个字是父皇用心说给他听的,是在含沙射影地警告他,莫要再妄图插手朝臣任命之事啊!
这位户部都制使潘大人固然写得一手好字,但人倒是没甚么风骨的,不但中饱私囊,假公济私,操纵手中权柄大肆敛财,卖官鬻爵,更是教唆弟子故吏做假帐本,支付双份俸禄,在城中购置了十几处房产,坐拥近五十万亩的良田。
他传闻,父皇在朝堂上骂的是“朋比为奸”,骂的是“回声虫”……
“这会儿恰是风口浪尖上,不成过分显眼。”
“呵,谁做的?”
菜市口的处刑台上,张家的血迹还没洗濯洁净,再次被潘景春满腔子的温热鲜血淋了个涔涔通透。
彭三疑道:“这是为何?”
更切当地说,是候选人出了岔子。
而回声虫?
顾灿烂寂然地坐在太师椅上,发髻散落,披着一头混乱的黑发,上面乃至感染了些灰尘碎屑,发丝混乱无章地垂着,将脸庞挡住一半,使他的神采看起来恍惚而降落。
昊元帝暴怒。
就在一日前,禁军在已被满门抄斩的张家府邸密室中,搜出一本账册来,那账册上细精密密地记录着朝中官员的贪腐纳贿之事。
作为最得宠的贵妃寝宫,莲华宫在全部东楚皇宫无数宫殿古刹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豪华权贵,只是此时却非常冷僻。
“孤毫不承诺。”顾灿烂的声音阴沉,悚然,令人不寒而栗,涌动着无数的杀意和仇恨,让人喘不过气来。
莫非……父皇另有别的心机吗?
“张峰临……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啊!”顾灿烂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在烦复的赃官名单里,驰名“巨贪”的腐败行动尤其凸起,可谓大放异彩,独占鳌头,经计算,这一本账册上记录的贪墨数额,远远比不上他一小我的。
呵。
他声音沙哑阴霾地唤了一声:“彭三。”
最后,一道圣旨落下,朝中统统保举潘景春的官员,全数罚俸半年。
一阵北风吹过,引得窗棂瑟瑟,仿佛这个夏季比往年都要酷寒些,气候也更加的不好了。
并且,最最首要的是,这两人是同属他阵营的“盟友”。
“物必先腐而后虫生!”
西南角的矮墙处,身穿戴宫女服饰的玫嫔,正在跟吕贵妃身边一等丫环哭诉着:“现在臣妾娘家造此横祸,想来陛下也定是嫌弃了臣妾,请娘娘务必给想想体例呀!”
听着潘景春喊冤告饶的声,昊元帝更加气愤,指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痛斥他们尽是些“朋比为奸”“误国误民”的“回声虫”,竟保举这等贪吏蛀虫,难不成都是眼瞎耳聋的?
彭三再次考虑着开口:“殿下觉得,此事是谁做的?”
昊元帝长叹一口气,望着下首站立的一众官员,道:“先祖打拼如何不易,才创下东楚江山,现在尔等站在祖宗的基业上,就忘本了吗!”
又应的,是那个的声?在那个的屁股后边当虫?
一向候在门外等着主子传唤的男人当即回声,旋即推开门进入,恭敬地立在门口。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清楚:事到现在,再次执掌财务大权的机遇,已经落空了。
望着常日里老是崇高文雅的主子,现在竟草率得志地瘫着,彭三心中无穷酸楚,双手抱拳安慰道:“事已至此,殿下更要保重身子,息怒啊。”
瞪着跪地瑟瑟颤栗的潘景春,骂他:“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
他既然是储君,这东楚的江山天下迟早都是他的,这朝臣任命之事为甚么不该是他筹划?!
“明示?”
太子府。
除了有人暗中拆台以外,顾灿烂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顾灿烂冷冷一笑,道:“父皇已表示了孤,不成再插手此事,如果孤再执意行事,怕是会完整惹了他的嫌弃,算了……”
掌管财务的三部使官的任命,出了些岔子。
这位俊彦,便是被满朝文武死力保举为三部使官的户部都制使,潘景春。
与谁勾搭为奸?
彭三又道:“既如此……接下来该推举何人做这个三部使官,还请殿下明示,末将这便去各位大人家传话。”
那大丫环福了一礼,恭敬道:“您放心,我们娘娘最是心疼身边人,不会眼看着您享福的,但娘娘这会儿也是身陷囹圄,待她谋齐截二,定不让您跟着娘家一块儿吃瓜落。”
为甚么?
书房里不竭传出些摔杯碎盏的噼啪声响,和男人压抑的暴怒大喝声……
电光火石间,顾灿烂再次想到了阿谁能够——莫非父皇真的筹算再复立一名嫡子为储君?
潘景春和张峰临,一文一武,一个是户部都制使,一个是金吾卫的大将军,明显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小我,怎的就莫名其妙搞到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