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玉不琢磨不成器
不幸的十二被几位狼兄虎弟强行拽走,徒留我一个弱女子呆在胡同深处面对老九的那张讨人嫌的臭脸。“你不是说甚么‘生命诚宝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在故,二者皆可抛’吗?”他欺近一步,我后退一步……“你不是说都城是个大樊笼,这一辈子也不要再返来了吗?”他再逼近一步,我再缩后一步……“你不是说要二皇姐给你办免选,今后大师相见不如记念吗?”我已经退到了墙角,再无退路……“既然已经逼得我放了手,死了心……你又何必还要返来?”他狠狠一拳打在我身后的墙上,我感遭到了较着的震惊……
我昂首一瞧,倒吸一口冷气,恰是刚才一向未见影儿的老十……幸亏那厮的重视力没在这边,正孔殷的往内里张望:“九哥,我方才获得的动静,那臭丫头之前骗了我们,她已经返京了……不过,又被老十二拐跑了!”
“无端寻愁觅恨,偶然似傻如狂。即使生得好皮郛,腹内本来草泽。
南边暗去,北方却不亮起,西江月熟谙的调调响起,有人清唱道:
玉不揣摩不成器,人不挨骂不争气?哼,本身都乱七八糟,还美意义骂别人……“白女人,西江月的曲调如何?”我靠近白海棠问道。“信手拈来。”她笑答。“那……你占有的这个北方,不要点灯……”我附在白海棠耳朵边低声嘀咕起来……白海棠想了想道:“成!骂了你就走,剩下我来想体例对于……”
繁华不知乐业,不识人间苦楚。不幸孤负好光阴,于国于家有望。
“你不是白海棠!你是谁?”画舫上的老九站了起来,冲着北方颤声诘责。
“如何还不开端?给九爷来个新奇的!”那边八爷发话了。
中间众女低声合道:鸾帏慵懒,长窥才子斜卧;锈榻殷勤,又扶贵体横陈。横波目隐含风情月意,点绛唇埋没云愁雨恨。罗裳轻解,只恐遮秋姿春态;湘裙暗褪,应羞掩玉软香温。宓妃无恙,一番风月洛水席。楚王有疾,两度云雨巫山枕……但放风情入鸳锦,莫以薄言负佳期。
西边暗去,南边亮起,有一才子云髻峨峨,修眉联娟,身着戎装,手持宝剑,端的姣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蓉出绿波,恰是四花魁中的‘桃夭女’,她的剑舞是其压轴的一绝……镬如羿身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祥;来如雷霆收大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确切精美无双……
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画舫莲池中,歌舞莲池边……光芒氤氲暗淡,布局含混迷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扯着十二阿哥便齐齐向园子口那边窜去,眼瞅着便冲到了园子口,却刚好与一兴冲冲往内里赶的人狠狠撞了个正着……好痛啊!我捂着头顶眼泪汪汪,那人摸着下巴龇牙咧嘴……“哪个不长眼睛的猴崽子,敢挡你十爷的驾,”那人竟长腿一扬,朝我踢来……多亏十二反应快,一把将我向后拖了一步,方堪堪躲过这记‘绝杀’。
……
东边忽亮,乐声渐起,身着藕色小筒袖的娉婷少女鱼贯而列,跳起了灵动的袖舞……跟着一声委宛的清啸,一抹鹅黄的倩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曳长袖而束纤腰,两条彩袖腾空漫舞,曼妙的身姿似春柳扶风……舞者明眸善睐光彩照人,恰是噙春院四花魁中的‘玉芙蓉’,一曲‘翘袖折腰舞’,被她归纳的极具韵律之美……不知当年汉高祖那绝代芳华的‘戚夫人’,跳起此舞来又是多么的风采?我堕入遐想当中……
老八从速把这位声疾色厉、戟指瞋目标九弟安抚下来,却模糊闻声十四不觉得然道:“九哥,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说你,与其迁怒于旁人,倒不如快马加鞭,去将阿谁祸首祸首给逮返来,何必磨人磨己呢?”九哥怒啐道:“谁说我迁怒了?谁磨人了?我奉告你,玉不揣摩不成器,人不挨骂不争气!九爷肯骂这帮龟孙子,是赏了他们脸!”……
东边暗去,西方亮起,有女如丝如云……薄纱轻笼娇躯,小巧欲盖弥彰…… “每羡鸳鸯交颈,又看连理花开。无知花鸟动情怀,岂可儿无欢爱? 君子好逑淑女,才子迷恋多才,红罗帐里两调和,一刻令媛难买。” 歌者风情万种,媚态横生,谷莺婉啼,珠喉软糯,令人酥到了骨子里,恰是四花魁中的‘柳快意’。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裤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这个混蛋,明显已经滥情如此,还一副受了天大委曲的模样……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狠狠一记如来神掌掴了上去:“是,我为甚么要返来!我返来做甚么!返来看你这个顶风臭十里的混蛋,是如何一双猿臂千人枕,两瓣烂唇万人尝的吗?”又一记大慈大悲观音掌扫了上去:“人们都说:丹可磨而不成夺其色,兰可燔而不成灭其馨,玉可碎而不成改其白,金可销而不成易其刚……但是你呢?犬马声色,放浪形骸,你要做皇商的抱负到那里去了?”
情不自禁的向画舫方向看去,如此妙人妙景,那几个‘猪哥’不知又是何种蠢态?不知为甚么没有瞥见老十,却见十四和纳尔苏正在拼酒逗乐,老九闷着脑袋一杯又一杯自个儿灌自个儿,而老八则亲热的揽着他的肩,对他说着甚么……
他摸着被打红肿了的脸,俄然傻笑起来:“痛!痛就好!本来我不是在梦里……是真的董鄂!是真的!”
‘柳快意’随歌轻舞,有如轻云蔽月,又若流雪回风,她续唱道:“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次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但是,他为甚么显得怏怏不乐?而我的心,为甚么会模糊做痛……不能这般没出息……拿得起,更要放的下……正想拉十二一起趁悄悄暗拜别,却见那边老九俄然发飙了,厉声呵叱道:“莫非就没有新奇玩意儿了吗?除了唱些个陈词谰言,靡靡之曲,除了仿照甚么‘戚夫人’的‘翘袖折腰舞’、甚么公孙大娘的‘剑舞’……接下来是甚么?是仿照杨玉环的‘霓裳羽衣舞’还是仿照绿珠的‘明君舞’?,莫非就没有一点本身缔造的东西吗?莫非古人还不如前人吗?……爷奉告你们,老子喂狗的肉里,都掺着七步断肠散呢,何况是投到噙春院里的白花花的银子?”
哎哟,这麒麟胡同如何是个死胡同啊,前有高墙,后有追兵……是谁说天无绝人之路的?……十二苦笑道:“糟糕,他们到了!”哎,我也叹起气来,既然躲不了,那就只能面对了……
这臭老十又在满嘴喷粪!甚么叫‘拐跑了’?现在也没工夫跟他实际,此时百盏齐亮,仿佛白天,我和十二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绕过他这根木桩子,冲了出去……模糊听到他后知后觉的嚷了一嗓子:“不好,就是他们!”
这边白海棠低声苦笑道:“还真让这位爷给说准了,我这边筹办的恰是仿照晋朝绿珠的‘明君舞’,这是跳呢还是不跳?一时半会儿的,我上那里去找新玩意儿去?”
张狂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动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哼……小女子‘七叶一枝花’,在此恭祝九爷福寿安康,年年纸醉金迷,岁岁依红偎翠,也好早早的铁杵磨成绣花针,于国于家有望……对了,七叶一枝花,知名肿毒一把抓,男的治疮疖,女的治乳痈……倘若哪天九爷患上甚么脏病儿,它也许还能救你一条破命!”
扑通——九阿哥竟跳进齐臀深的池水里,朝我所处的方向狠命窜来,八阿哥厉声道:“愣着何为!还不快掌灯!”顿时园子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