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尘埃落定

李彧目光微动，“陛下，臣明白该如何做了。”

元子攸心头巨震，一时无语，仓促间拿起案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明显是带着温度的水直流到了胸口，倒是透着一股极凉。

陈庆之的七千兵士在嵩高河冰冷的河水中全军毁灭，他本人倒是命大逃过一劫，不得不假扮为僧侣单身一人展转回到了南梁。

李彧天然清楚这个他是何人，忙答道，“回陛下，自昨日收到了葛荣旧部韩楼在幽平二州揭杆而起的的动静后，天柱将军就连夜赶回了晋阳，待稍作休整后就会前去幽平平叛。”

金色阳光透过窗棂照了出去，落在正侧卧于软榻上看书的女子身上。她的肌肤在阳光下折射出半透明的质感，下颌清秀又小巧，和颀长纤细的脖颈构成了一个极其夸姣的弧度。似是看到了甚么风趣的处所，她忽而抿嘴笑了起来，密长的睫毛一阵颤抖，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

李彧眼神暗了暗，“有天柱将军在，光复这些城池是迟早的事。只是现在另有这些事情牵涉着他，待有一日真正的天下无贼，这世上就没有能制衡他的东西了。”

房间里的氛围仿佛变得干涩，令人有些呼吸不畅。元子攸深吸了口气，抬足往门外走去，对李彧扔下了一句“朕出去逛逛”就抬足往门外走去。

“对了，陛下，您筹算如何措置元冠受？”李彧摸索地问道。

“早知本日，何必当初。”元子攸微叹了一口气，“元颢是被何人所杀？”

将目光从木匣中那颗仍然睁着双眼的首级收回，元子攸面无神采地摆了摆手，一名内侍立即上前拿了木匣退下。

元子攸站起家来，在墙前所挂的舆图前立足，目光在那些标了红色的处所一一扫过，从幽州，平州，泾州直到灵州……

李彧不再言语，垂下的眼睑掩去了眼中的一丝寒光。

元子攸一怔，眼底出现转眼即逝的浅痕。

在看到她的一顷刻，贰心中的愁闷仿佛顷刻驱尽，面前的女孩就像凌晨升起的第一缕阳光，把人间统统的魑魅魍魉都照得无所遁形。

永安二年七月二十，元子攸携皇后及近臣重返洛阳皇宫，诸位元颢的降臣错愕接驾并痛哭赔罪，元子攸好言相慰，并未降罪他们，并声言先前附从元颢的各位朝廷及处所官员，只要迷途知返，一概免罪。以后又在筵席上大肆封赏，此中尔朱荣更是被加封为天柱大将军，增加食邑至二十万户。

待侍卫分开，李彧看了看元子攸阴冷的面色，低声道，“陛下仁慈，还想着留元氏族人一命，可尔朱荣倒是恨不得能杀以后快。臣真是担忧……担忧……”他做出一副惶恐，不敢再说下去。

白袍军战无不堪的神话，于短短几个月后在尔朱荣手里完整闭幕。

元子攸的神采微变，“沉声道，朕晓得了。”

他的话音还未说完，忽见有侍卫仓促前来禀告，“陛下，上党王奉了天柱将军之令，已将元冠受诛杀。”

立于身侧的李彧上前一步，“传闻是被他最信赖的内侍阿翟所杀，这首级也是阿翟呈上来的。想必是诡计以此作为投名状。”

洛阳，明光殿。

至于元颢这位连皇位都没坐热的短折天子，在太子元冠受被擒时就心知不妙，连夜带着数百骑人马往南梁奔逃，不料几天以后，他的首级却被送到了洛阳。

李彧抬高了声音，“臣担忧陛下按打算分开这里以后，终有一天元氏族人会被尔朱荣以各种来由诛杀殆尽，孝文帝一脉今后绝嗣啊。”

元子攸的眼中闪过一抹讨厌之色，“背主之人，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元子攸怀着满腹苦衷漫无目标地在宫中走了一阵，最后不由自主地还是在宣光殿前停了下来。他昂首望了望匾牌，用眼神制止了宫人们的通报，直接就走了出来。

“无可否定，在疆场上，他的确是位天赋。”元子攸神采庞大地感慨了一句，对于尔朱荣，他本身也有些苍茫。明显他是本身的仇敌，可在内心最隐蔽的某个角落，却难以开口地崇拜着那小我，瞻仰着那小我，乃至，但愿本身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元子攸不耐烦地皱眉，“担忧甚么？”

元子攸微微颌首，沉默了一瞬后又开口道，“他——已经分开洛阳了？”

元子攸想了想道，“朕记得元冠受尚未满十二？不若先囚禁起来……”

时正值夏末，放眼望去，宫中各处植木富强绿意盎然，深深浅浅的绿色交叉在一起，为这沉闷的皇宫平增了几分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