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缭乱

84 杀高欢

“既然金像未成,还请将军亲身迎回皇上,以安天下。”司马子如面色安静地先开了口。

就在高欢思考如何回应时,但见身边的司马子如上前一步出了声,“将军,现在天下一片混乱,葛荣横行河北,南边萧梁虎视眈眈。将军如若在此时称帝,头一个敌手不是葛荣也不是萧梁,而是洛阳城内拥立元子攸的朝廷军队。当然将军部下人马个个善战,但两军相斗必有毁伤,即便惨胜,也会成为各方权势的标靶。到最后反而让别人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天意已有显现,还忘将军三思而行。”

一向以来,是那股熊熊野心和奉天命而为的信心差遣着尔朱荣平叛,入洛阳,弑太后,屠大臣,囚新帝……乃至,成为一代安定天下开辟边境的新帝王。但现在,秉承天意的手铸金像失利,就仿佛被重重泼了一头一脸的冷水,本来所做的这统统竟然都是逆天而行……也不免尔朱荣一时接受不住这个打击。

贺拔岳皱眉道,“阿兆,慎言!这手铸金像典礼从孝文帝开端相沿至今,向来以此通天意。你那样诽谤神明实在是大不敬。”他看了一眼尔朱荣,“既然天意如此,将军不该再逆天而行。元氏担当天子之位才是天命所归。”

贺拔岳更是跪在他身前,“将军,我们不能再失民气了! ”

“如果将军需亲身请罪,那么挑起这统统祸事的人是不是更该重责?”贺拔岳在一旁恻恻开了口,眼中极快掠过一阵杀气。

到了帐外,还不等尔朱荣开口,元天穆俄然一个回身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嘴角上,只见嘴角立时迸裂,鲜血直流。

“将军该当亲身到皇上面前请罪。”元天穆眼神凌厉地看着尔朱荣,“毕竟这么多王公大臣命丧于河阴,我们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仿佛过分打趣了吧。”慕容绍宗也忍不住开了口,“既然金像未成,将军也应早做筹算。”

“那就让他永久不具有如许的气力好了。我们需求的也不过是他的身份,现在元氏皇族被搏斗了七七八八,眼下也只要让他持续为帝才气和缓洛阳那边的怒怨。”慕容绍宗顿了顿,“只是将军……”

“重铸金像如何是打趣了!贺六浑,你说呢!”尔朱兆一看情势不好,仓猝寻求联盟的支撑。

尔朱荣仿佛受了重击,一下子落空满身的力量寂然跌坐在地上。

他的话音刚落,除了尔朱兆和高欢外的其他人也齐声劝止道,“将军三思而行!”

两人再次走进营帐时,大师都看清了尔朱荣嘴角的血痕,不约而同地都错开了目光。这世上敢对尔朱荣脱手的人,也唯有元天穆一人。

就在这时,有人俄然翻开了厚帘挟带着一股北风大步走了出去。只见那人身材高大身形苗条,面庞结实豪气实足,行走间却恰好有股世家贵公子的风雅气度。

元天穆抬起赤红的双眼,冷冷看了他一眼,只说了几个字,“跟我出来。”

“现在群敌环伺,谁都想扑上来咬我们一口。你竟然做下如许失尽民气的蠢事!现现在洛阳一片大乱,表里交困,你知不晓得大祸就要来临!”元天穆见尔朱荣神情怔怔,心软了一下,但想到那些惨死的亲族又硬起心肠,“我一返来就传闻你还连夜手铸金像妄图称帝!天宝,你昏了头了!”

尔朱荣呆愣半晌,俄然双目一闭,竟是留下了孩子般委曲的泪水,“阿兄,我犯下大错了……但是我已经走得这么远,这么远了!”

话问出口又觉不当,元天穆之前但是替族人去收尸的,从早晨一向忙到凌晨,可见现场之惨状。

尔朱荣一见此人脸上罕见地多了几分局促之色,气势也不知为何弱了三分,“天穆,你终究忙完了……”

“叔父!”尔朱兆一个跃身抢先扶住了他,“我们何必管甚么狗屁天意,只要您登上天子之位,老子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敢不平!”

尔朱荣坐回胡床上,揉了揉怠倦不堪的眉眼,“好了,你们都来讲说接下来该如何做。”

尔朱荣被骂得有些懵,下认识辩白道,“金像没有铸成……”

尔朱荣有些惊奇地看了他一眼,“阿斗泥,你这是何意?”

尔朱荣神采庞大地看了看世人,内心只感觉一阵虚乏脱力。之前的河阴之变已有很多部众对贰心胸不满,现在在称帝一事上民气更是不齐,一旦他强行称帝结果可想而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气竭,整小我天然会复苏过来。

尔朱兆不平气地瞪着他,辩驳道,“既然一次不成,那么就再铸第二次,第三次,谁也没说过只能铸一次吧!”

尔朱兆立即跳起来反对,“不可!元子攸的亲兄弟都是死在我们手里,要让他持续当这个天子,将来等他有了气力,必然会报仇的!”

“还好没铸成,不然你就成了篡位的乱臣贼子!”元天穆说到气头上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我们本是清除帝侧拨乱归正的公理一方,可现在你大肆搏斗欲取而代之失尽民气,与那只手遮天的胡氏又有甚么辨别!别说是世家百官,这天下又有谁服你!难不成你要杀尽天下人!”

贺拔岳连连点头。

“天宝!你是要我们元氏一族都杀光吗?那好!我也姓元,你干脆把我也杀了!”

尔朱荣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脸上隐现惭愧,嘴唇爬动了几下,“你我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怎会杀你。”

尔朱荣一怔,毫不踌躇地起家跟了上去。

高欢目光微闪,在看到尔朱荣跌坐下去的一瞬,他就晓得大事难成了。

“将军,当初是谁想出反客为主挟天子之计?是谁第一个鼓励将军称帝?是谁同意对那些王公贵族大肆搏斗?”贺拔岳俄然手指一旁面色沉寂的高欢,“这统统始作俑者,都是贺六浑!”贺拔岳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贺六浑罪无可赦,理应杀之,慰君心,平公愤,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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