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之初(14)
慕若兰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说,“男人,你不能追着他,粘着他,不能把你一颗至心便宜的捧到他面前,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身边不乏美女环抱的优良男人,你想收伏他,掌控他,就必须让他为你心动,把你变成贰心脏中活动的血液。”
“蜜斯……”碧玉摸摸鼻子,欲言又止,莫非蜜斯真的不担忧公子被狐狸精给迷了去?
画珠拔腿去追,燕美人肃立光影中,气定神闲的看着那一逃一追的两人。
周雪见那人身材高大,不是内侍便是巡夜的侍卫,心头一喜,冲了畴昔,大喊道,“有人要暗害本宫,快拿下她们。”
雅苑阁的配房里,慕若兰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香炉里点着紫玫栀子香,冒着淡淡的白雾,全部屋子里满盈着淡雅宁神的香气。
她在剧痛中死去活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现迷蒙的白,天亮了。身下的冰冷令她的神智渐渐规复,探手往被子里摸了几下,拿出来放在面前一看,满手血红。
“蜜斯,宫里有动静。”碧玉关好门,走到慕若兰身边,说,“周雪醒来后通过冷宫的宫女和桂嬷嬷接上了头,看来周家父子很快就会有行动了。”
朝阳初升,街道两旁商贩林立,路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非常热烈。
屋子里堕入可骇的温馨中,油灯晃了几下燃烧了,满室黑暗中,人影消逝在门口。
脖子上传来火烧般的疼痛,周雪抬眸对上燕美人那双波光潋滟中透着诡异阴冷的眸子。石刚是天子李佑的近身带刀侍卫,只服从于李佑,后宫任何嫔妃都无权教唆他做事,而他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背着李佑暗里勾搭燕美人来侵犯她腹中的孩子。思及此,她心慌意乱的低头,这么看来,李佑已是认定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把她拘在冷宫好吃好喝顾问着只是要形成一种庇护她的假象,以此来利诱她的父兄为他卖力罢了,待北疆战事安定便迫不及待的要处理她,待到父兄得知后究查起来,他只要将惑乱宫闱私通成奸的罪名扣在她头上,这类罪名对后宫妃嫔来讲足以赐死,而他只是打掉了胎儿,饶她一条命,已是念及昔日恩典,法外开恩了,到时木已成舟,父兄也无可何如,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困在冷宫了此平生。
“嗯。”慕若兰昨夜一宿没睡,宫门下钥后没法出宫,只能比及寅时宫门开时分开,回到雅苑阁已是卯时,撤除易容净面后才沉甜睡去,到这会也就睡了两个时候,以是这会就寝不敷的她有些头晕,但见内里日上高头,她伸了个懒腰,渐渐的下了榻。
她尖叫着哭喊,刺破了深宫清幽的凌晨。
“好,我服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命在,她总有翻盘的机遇。
*************
要么打掉孩子老死冷宫,但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倏然昂首,眼神弥散的望着绰绰光影中的宫装富丽的女子,俄然感觉好陌生,就像从未熟谙过如许的燕美人般。
她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心,她舍弃了青梅竹马的豪情,她策划了那么多年,害死了那么多未出世的胎儿,眼看着就要飞上凌云九霄,却在一步之遥处坠落,粉身碎骨。
房门咯吱一声,碧玉轻手重脚的排闼出去,手捧托盘,上面摆着几样精美的点心。见榻上的人未醒,她浅浅一笑,将托盘搁在桌子上,然后把窗户撑开一道缝,透进一缕清风来。
要么怀着孩子一尸两命。
画珠把青瓷瓶递给周雪,盯着她将满瓶药水灌下喉咙,眼中迸射出称心的雪光。
在她心境奔腾时,燕美人站起家,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安静无波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生是死,你本身选吧!”
冷风从大开的门外呼呼灌入,屋内烛光摇摆,明灭不定,石刚手指收紧,那纤细的脖子里金饰的喉管顿时挤压变形,周雪双手死死握着石刚的手腕,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肌肉中,惨白的脸因堵塞而憋得通红,心肺几欲爆裂开来,就在她觉得必死无疑万念俱灰时,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逝,她被甩在地上,像久旱逢甘霖张着嘴大口呼吸。
葱白的玉指拈起一块栗子枣泥酥,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浓烈的枣香中混着栗子的清甜,慕若兰连续吃了三四块后,才不紧不慢的说,“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要管了,你派人告诉公子,我要回山庄住些日子。”
摇摆不定的烛影中,燕美人徐行走到周雪面前,蹲下身,“眼下还要自欺欺人吗?”
就在这时,内里响起拍门声,碧玉翻开门,一个清秀的小厮站在门口,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那小厮就分开了。
轻风吹得香炉上的烟雾四散,香味也淡了去,慕若兰展开眼,目光有半晌的迷离,碧玉回身见她醒来,因而浅笑着上前,说,“蜜斯醒了,用些点心可好?”
黑影一闪,周雪只觉面前一暗,冷风袭来,下一刻,一双粗粝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惊诧的被迫昂首,待看清他的面庞,顿时大惊,是皇上身边的大内侍卫石刚。
碧玉愣了愣,笑起来,“蜜斯是因那芳菲女人……”
慕如兰闻言侧眸瞟她一眼,“你就这点出息!跟了我这么久也不见长进。”
碧玉打了热水出去,慕若兰洗漱后坐到桌边,喝了杯菊花茶后开端渐渐的吃着糕点。雅苑阁的糕点徒弟是宫里御膳房里出来的,做出的点心精彩适口,内里的人费钱也买不到,只要雅苑阁的高朋有幸能尝到,说是令媛难求也不为过。
躺在床上,身材越来越冷,她目露恨意和绝望的瞪着房顶,腹中微痛,垂垂地,跟着时候的推移开端绞痛,她咬着牙,感受有把刀在她肚子里猛绞,扯破般的疼,她再也忍不住,咬着被头痛吟,盗汗直流。
总之,她想活命,孩子就必须死。
这时,紧闭的房门俄然被人推开,一道黑影鹄立在门口,夜色中看不清是何人。
药一入喉,周雪像被抽光了统统力量般瘫倒在地,只觉这立夏时节,屋子里却冷如霜降。她手脚并用的爬到床上,用被子裹紧颤抖的身材,试图让本身变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