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当年僧无尽
女尼果断不移地说:“我不会跟你走的。”继而口气一软,“女儿,笑笑,笑笑她长大了吗?”
女尼绝望痛心肠望着横刀,“你没有改过,你底子没有改过,这么多年,我每次传闻黑风寨又做了甚么恶事便……便……,我****夜夜在观音菩萨座前祈求你早日迷途知返,祈求笑笑安然长大,总胡想着有一天你带着笑笑来看我,像个浅显人,你,你……”
“当年,当年……你现在剃了头发,是,是为了甚么?”女尼语声发颤,神采冲动。
月光下一条高大的黑影扑出院中,乌云般游走飘零,闻声寻到佛堂,脚下悄无声气,如鬼怪幻影,看到那纤细的背影,俄然一下立定,恍若六合与工夫都不复存在,统统归为静止,怔怔地看着灯火微光中熟谙又陌生的女子。
女尼一颤,“无尽僧是有道高人,他杀你实在是帮你,令你来世少受些痛苦。”
横刀一窒,俄然神采一肃,“不要多说了,我即然找到了这里,就必然要带你走!”
“啪!”一声脆响,女尼气愤地打了横刀一巴掌,横刀竟没有避过。
女尼一颤,缓缓转过身来,“你,你说甚么?”
佛堂中一阵寂静,女尼幽幽地说:“你走吧,照顾好笑笑,早日,早日转头。”
横刀浑身生硬,放脱了手,女尼扑到观音座前,泪流满面。
“横刀,你开口!”女尼俄然厉声斥责,语音发颤,明显极其活力,“你,你,你竟然以为……”却俄然失落地“嗬”了一声,“是啊,你本来是善妒的人,当年,当年他还是个少年和尚啊,佛法修为却已经非常深厚。”她脸上暴露和顺的神情,仿佛想起了当年那人的模样。
溪云愣愣失语,不知是否该就此退出,正又踌躇间,俄然背脊一凉,一种极度伤害的感受摄住心神,浑身都因此生硬了。(未完待续。)
横刀痛苦道:“你为何要分开我?连女儿也不顾了,为甚么?”
“甚么和尚?”女尼一愣,俄然神采一动,“哦,你说他,他如何会在这里?”
“真的是他!本来真的是他!跟我走。”
横刀眼睛俄然有些潮湿,一个强盗头子,在一个强盗窝里带大一个爱笑的女儿,也是含辛茹苦,也伴着很多欢乐,只感觉喉咙一干,缓缓道:“长……大了,像,跟你一样……斑斓。”
女尼身子微微一颤,仿佛这个称呼将她带回到了长远的光阴里,语气温和了些,“我,不叫碧莲,我叫心远。”
“你,”女尼愤然回身,“你这莽夫,他是有道高僧,当年为我指导迷津,你……他当年才十五岁。”
“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本不该来,你要来便不能像之前那样凶神恶煞。”
横刀道:“当年几十个兄弟都希冀着我用饭,我如何能……”
老尼已经歇息去了,佛堂中点着几盏长明灯,仙颜女尼她静坐在观音菩萨前,一身灰衣,背影萧索纤薄,闭着眼睛,脸容沉寂如水,手中的木杵稳定精确地落在木鱼上,叩击出令民气神安稳的“笃笃”声,口中喃喃低诵,虔诚宁和。
横刀见两滴泪珠从她一双动听的美目中滴下,心神剧震,上前一步,女尼却紧跟着退了一步,他当即停了下来,沉沉道:“我把黑风寨烧了,现在再也没有黑风盗了。当年你为何不告而别,跟我在一起时你明显已经晓得我是个悍贼。”
女尼一惊,手中木杵凝在半空,缓了一下,悄悄放到中间,双手合十在胸,对着观音像一拜,悄悄地说:“你还是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从窗外吹来,灯火摇摆,高大黑影微微一颤,俄然吸了口气,沉声道:“跟我走。”
“哼,我白天说了还会再来,我必然要带你走!”
溪云摸摸鼻子,有些不美意义,不过仿佛女尼挺情愿看到横刀秃顶的模样。
女尼摇点头,“不,是我本身要走的,我,我狠心将女儿留下,但愿她能化解你的戾气……”
“你……!”黑影闷哼一声,冷然道:“佛门清净地?好一个佛门清净地!那和尚在哪?”
横刀俄然道:“黑风寨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
横大见是溪云,又惊又怒,“臭和尚,你如何在这里?好,你们这些和尚一个个都该死,我杀了你,令你此生少受些痛苦,来世你可不要再赶上我!”
“还想骗我!当年,当年你跟他在房里……”
“用饭?”女尼摇了点头,“我现在也有一口饭吃,你说的‘用饭’是非得杀人放火,烧杀劫夺吗?”
女尼背过身去,双肩微颤,沉默了半晌,喟然道:“女儿,女儿出世后我便劝你放下屠刀,闭幕黑风盗,你,你可听我的?”
“啊,不。”
方才潜行来到门外的溪云神采一变,这个声音听着竟是横刀,和尚?莫非他是为我而来?
溪云听女尼惶乱惊叫,顾不得武功未复,与横刀是敌非友,当即突入佛堂,“横刀,停止!”公然看到横刀强拉着女尼。
溪云这时恍然明白,难怪初见女尼感觉眼熟,是与横笑笑有几分类似。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听下去,这算家事吧,但又怕横刀凶恶逼迫女尼,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女尼暴露欣喜笑容,“你已经改过了是吗?”回身朝菩萨跪了下去,喃喃道:“感激菩萨大慈大悲,感激菩萨大慈大悲。”
横刀滞了一滞,没有出声。
横刀双目一睁,怒道:“戾气?是那和尚,必然是那和尚!”
横刀见她隽秀的脸上尽是绝望之色,不由内心一颤,多么熟谙的模样,讷讷道:“碧,碧莲……”
溪云与横刀都是一愣。
拜了三拜,女尼站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庞带着纯洁光芒,道:“横刀,你悔过了就好,你走吧,我心愿得偿,今后长伴青灯古佛之旁,再也不出泉净庵一步了。”
溪云又惊又奇,想不到这事竟还跟无尽僧有关。
“你这么敢……”
横刀先是一惊,继而听她语气和顺,倒是急怒攻心,见摆布无物,俄然上前一步,“嘭~”一声,一掌拍在腰粗的柱子上,强猛的劲力震得全部佛堂都是一颤,坚固的柱子更给他拍去一大块,“叫他出来!”
“我去杀了他,令他此生少受些痛苦,令他来生也受些苦。”
“甚么?!”横刀又惊又疑,这些年一向恨老婆抛夫弃女,此次更筹算用强,但听老婆语气竟饱含密意。回想当年旧事,俄然目光一凝,沉声道:“是那和尚逼你走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