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骨铃谣
刀光如赤色月轮,所过之处尸首分离。最后一刀劈开青铜瓮,瓮底暴露半块龙凤玉佩——恰是二十年前他们在澳门当铺的定情信物。
"招魂术学得不错。"他指尖捻着夏夏的发丝靠近鼻尖,"可惜少了缅桂精油,当年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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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是星星吗?"女孩指着对岸灯火,"他说人死了会变成船灯,永久漂在最爱的人眼里。"
"周太太,坤哥给您留了礼品。"兵士递上檀木盒,血腥味混着沉香劈面。盒内红绸裹着半枚翡翠扳指,断口处沾着新奇脑浆。
夏夏的银簪刺穿降头师咽喉,却发明对方脖颈纹着周寅坤的军牌编号。尸群俄然暴起,他扯开衬衫暴露心口赤色茉莉纹身,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刀身:"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坤式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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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俄然哼起儿歌,恰是周寅坤哄睡时唱的调子。夏夏在扳指内侧摸到凸起,用女儿银镯刮开暴露微型菲林——是他被铁链锁在刑房的画面,背景音沙哑带笑:"傻丫头,我送你的结婚戒指里藏着..."
夏夏握紧船舷的裂缝——那是三年前他带她流亡时留下的弹孔。对岸俄然亮起探照灯,穿缅军礼服的男人举着喇叭喊话,领口若隐若现的茉莉纹身刺痛她的眼。
话音未落,七个降头师的铜锣震碎夜雾。周寅坤揽住夏夏的腰旋身避开飞头降,缅刀劈开劈面而来的毒蜈蚣。毒液溅在女儿襁褓的刹时,他徒手攥住蜈蚣塞进嘴里咀嚼:"南洋的蛊,不及你当年喂我的情毒万分之一。"
仰光圣心教堂的彩窗漏下血月,周夏夏数着长椅第137朵枯萎的玫瑰。神甫捧来的圣经夹着泛黄婚书,新郎署名处印着周寅坤的血指印。
教堂大门被踹开的顷刻,夏夏将骨戒含入口中。枪弹穿透彩窗的刹时,她瞥见周寅坤的幻影握住她的手,身后是开满赤色茉莉的鬼域路。
"这是他用命换的左券。"神甫递上骨灰烧制的对戒,"吞下去,就能在往活路上相逢。"
湄公河渡船的汽笛惊飞夜鹭,周夏夏轻摇怀中的骨铃。女儿腕间的银镯碰响铃身,恰是周寅坤当年挂在枪管上的战利品。
夏夏抚过图纸上的茉莉纹样,每片花瓣都标注着日期——比来那张是女儿生日。地下室的冰棺里,周寅坤穿戴他们初见时的黑衬衫,心口放着退色的万宝路烟盒。
曼德勒万人坑的鬼火在血月下翻涌,周夏夏割破掌心将血滴入青铜瓮。女儿腕间的骨铃无风主动,铃声穿透地底三丈的骸骨层。腐土俄然炸开,周寅坤的军靴踏碎骷髅头,蟒纹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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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淹没最后的话语,但夏夏晓得,那条茉莉香气的路上,有人永久等着与她再续前缘。
"他七年前就买下这里。"神甫翻开祭坛石板,暴露满墙的婚纱设想图,"每个月都来点窜裙摆的刺绣花腔。"
炮火扯破夜空,周寅坤的虚影俄然呈现在船头。他浑身是血却笑得和顺,将虚化的婚戒套上她知名指:"欠你的婚礼,下辈子补上。"
女儿在唱诗班席位下找到青铜匣,匣内羊皮卷写着:"若见此书,我与夏夏已共赴来世。统统罪孽尽归于我,唯愿吾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