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那拉小主大闹北五所（1）

蓅烟恍忽的撑开眼睛，思路里还残留着放心的味道，那种味道像流水一样，渐渐的抽去，渐渐的消逝。蓅烟问：“如何了？”萝儿焦急道：“他们…他们说若湘偷了那拉小主种的蔷薇，要打她板子呢。你快去说说，说你的蔷薇不是在景阳宫摘的！”

蓅烟跑着回到北五所，把花枝插在天井里，又摘了一朵半开的小花骨，丢给坐在台阶上吸白粥的若湘。若湘放在鼻尖闻了闻，顺手绾在鬓间，朝里头吃膳的丫头萝儿问：“都雅么？”

撕碎的梦变成了一片一片，梦里的声音变成了实际。

男人笑着喊她：“蓅烟…蓅烟…”

转着转着到了景阳宫的巷子里。

两个嬷嬷神情一紧，问：“既然是御前的人，来此处做甚么？”

蓅烟心想黑黢黢的谁也瞧不见谁，遂随口扯谎道：“姑姑命我来摘两朵花插头。”又假装孔殷模样，福身道：“姑姑还等着我呢，我先行辞职。”语毕，扯开步子就跑。

蓅烟爬上炕睡回笼觉，屋子里其她人全当差去了，悄悄的，她睡得很安稳。

蓅烟只感觉很放心，很暖和，很舍不得…仿佛找到了倚靠，找到了不惧统统的勇气，找到了能够倾慕拥抱的人，但是…不管她如何尽力，不管她如何冒死，也没法抬起本身的眼皮，她看不见他的模样，只闻声他在耳边唤：“蓅烟…蓅烟…”

梦里永久是二十一世纪，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永久写不完的功课，忘了带准考据的测验，和…找不到回家的路。她梦见本身站在公交站牌下，仿佛在等谁。等了好久好久，天都黑了，玉轮圆圆的挂在高楼的裂缝间，她正要分开，车里却走出来一个男人。

景阳宫里住着一名那拉小主，未正式册封，约莫是庶妃，宫人皆唤她那拉小主。那拉小主年纪甚幼，还未侍寝，是当日跟着平妃一起进的宫。两人方方面面都相差无几，但平妃有皇后姐姐撑腰，故而在职位上与那拉氏不在同一个段位。

开春后，气候垂垂和缓，蓅烟事儿没变，却轻松很多。每天干完活，有了闲空还能跑去御花圃摘些梨花、杏花、月季之类，或插花瓶，或绾发髻。某日蓅烟扫完地，绕道去坤宁宫前面的花圃里折了两枝蔷薇筹算插在北五所的院子里生根抽芽。因天方才蒙亮，太阳还没出来，她觉得四下没人，表情又恰好，便不由自主一起哼着歌往北边走。

萝儿狼吞虎咽的嚼着玉米馍馍，对付道：“都雅都雅。”说着，碗一丢，朝中间的婉儿烦躁道：“你快点吃，张小主该起家洗漱了…”婉儿嘴巴还没分开勺子，人已经起了身，咕噜拔完最后两口，勺碗往桌上一丢，跟着萝儿就往外走。

“蓅烟…蓅烟…”萝儿用力喊道。

“蓅烟…蓅烟…”

蓅烟提着一盏玻璃灯，晃闲逛荡边哼风行歌边穿街走巷，转角处猛地走出两个嬷嬷，神采非常镇静，撞见蓅烟先愣了半响，方举起灯笼阴沉沉问：“哪儿当差的？”宫里忌讳宫人乱跑乱动，失了分寸。烛火照在蓅烟眼睛里，蓅烟本能的举起蔷薇挡住脸颊，灵机一动，回道：“我在乾清宫当差。”

等两个嬷嬷反应她走的不是乾清宫的方向，往街巷中一看，早已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