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德,公子止步

第二章

“是郡主到了吗?皇火线才还念着您呢。”来的是一个穿深色宫装的女子,非常慎重端厚“这位就是王家蜜斯?怪道娘娘常说王家的女儿养得好呢,几位大蜜斯都是大师风采,这位也是清秀可儿呢,可见传言不虚,郡主真真是端庄贤惠的。”

日渐西垂,琵琶声还在响着,曲调却越来越低,女孩子的手脚都被压得发麻,另一只手也只能竭力抬着,神采发白,出了一头虚汗。靖安未曾开口也无人敢叫停,皇后中的姑姑已等了好久,只得遣人先回安宁宫回话了。

家中庶出的后代很多,不过王家家声森严,如何也越不过嫡出的去。对这些庶出她是夙来不放在心上的,不苛待半分也补超越半分。女孩子家到了年纪诗书女工一样请了人教,到该议亲的时候找个差未几的人家嫁了,吵嘴就全凭她们本身了。

“表嫂,靖安……这是如何了。”王夫人见宫人们都退了下去,才小声问道。原觉得王婉是个有福分的,这会儿看也不尽然了,瞧这架式定然是获咎了她这表侄女无疑了,只是靖安虽是混闹惯了的,但从未与人这般难堪熬。

只是她思来想去都未曾明白,这位万千宠嬖在一身的公主殿下如何会要见她?

“王蜜斯请。”方才出来通报的小宫女引她上了台阶。

王夫人亦是笑笑“想来是靖安听得出神,忘了时候也情有可原。”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早有寺人等待在此,引她们二人去安宁宫。

真的是好生无礼的女子!王婉暗中皱眉,却不敢透露半分。心中更是一阵惶恐失措,琵琶是她母亲教她的,只因父亲不喜说是胡人之技,她便假装弃了,连母亲都信觉得真,暗自可惜,公主怎会晓得她善于此道。伸手接了琵琶,好沉,比普通琵琶都要沉,她是用心的。

“竹韵”王婉闻声她的声音嘶哑,仿佛在压抑着甚么。一个与婢女普通打扮的女子听她叮咛取了一把琵琶出来。

靖安倒是等不了的,唯恐是老天爷又跟本身开了个打趣,夜夜都不敢入眠。她火急需求有一小我来证明,证明统统都不是她的梦境。阿颜还没返来,找谢谦之?不,她还不敢,她乃至不晓得该如何面对那小我。即便是面前的王婉,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力量才迫使本身坐在这里听下去。

“教表妹难堪了,靖安啊,迩来心机重了些,前些天又让梦魇了,不免混闹了些,表妹多担待”皇后虽如此说着,眉间却愁云不散,她从未瞥见本身的女儿那样哭过,一声声直把她这当娘的心都要哭碎了。

铜镜里,靖安哭得满脸是泪却咬紧了下唇不敢收回一丝声响,手指紧绷血染红了纱布,背脊在不竭颤抖着却弯成极其倔强的弧度。这一次,她会庇护好阿颜,她毫不会再让王婉嫁给她的弟弟。

“靖安公主赋性至纯,凡事随性而为。此次入宫,你需知谨言慎行,莫要贻笑风雅。”说话的是王家现任主母,河间王之女,当今圣上的表妹。她身着一品命妇号衣,头戴莲花冠,微挑的眼角透着股夺目却又很好的埋没在一派雍容繁华之下。

“皇后娘娘当时汲引我呢。”王夫人笑着拉过王婉的手“这孩子虽笨拙了些可贵的是性子和顺灵巧,能入了靖安公主的眼也是她的福分。”

安宁宫是皇后寓所,恰逢十五,恰是命妇入宫存候的日子。王婉偷眼望去,入目标尽是花冠号衣,让她本能的低下头却又恨不很多看几眼。听着嫡母进退得宜、不卑不亢的和各位命妇酬酢,王婉内心不由得一阵羡慕。

“公主,王女人到了”婢女柔声禀告。

芳与泽其杂糅兮,羌芳华自中出。传闻芳华殿三字乃圣上钦赐,取自《楚辞-九章-思美人》,足见圣上有多爱重这位公主殿下了,但愿她德行夸姣自有芳香。王婉不由想起嫡母方才的话来“赋性至纯,随性而为”,这帝都那个不知,靖安公主最是率性妄为,才拖到十七岁都无人求娶。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对劲。低眉信手续续弹,说经心中无穷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庞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可算是来了,我本想着女人如果再不来,就去安宁宫请呢。”行至殿前,一个穿水绿襦裙的女子便迎了上来,笑容风雅可亲,王婉猜想着这就该是嫡母口中的婢女了,靖安公主身边的大丫头,便低头微屈身道“婢女姐姐好。”

“公主”她闻声身侧的婢女勉强唤了一声,连声音都是抖的。

远远行来的马车没有过量的装潢,沿途集市上的行人却自发遁藏,只因那车辕上刻的是太原王家的族徽。据史载,南朝侯景依仗朝中职位,欲与王、谢攀亲,梁武帝说:“王谢门高非偶,可于朱张以下访之。”本朝王谢二家,弟子遍及天下,比之当年,不遑多让。

王婉昂首已到了芳华殿前,高高的石阶向上延展,两旁的汉白玉雕栏上雕镂着各式花草令她目不暇接。待看到那重重屋檐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无怪乎世人都说圣上爱重靖安公主,芳华殿用的竟是庑殿顶,除却帝后寝宫、太庙、东宫便只要此处用了吧。

这个王婉并不是出挑的,她的母亲是江南小流派的女儿,常日也是一副软弱的模样。王夫人小扣太阳穴,独一不测的是王婉前几年许给了谢家的庶子谢谦之。可惜谢谦之庶母病逝,这才担搁到十八岁还未出嫁。只是靖安怎就晓得她了呢?到了每月入宫存候的日子,宫里却特地来了嬷嬷提点让带上她,一问竟然是公主的意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琵琶声一声声传入耳中,轻纱飞扬,帘幕后的女子咬着下唇,脸上有泪,眼中却像有烈火在燃烧。返来了,她竟然返来了!直到这一刻她悬了整整五日的心才终究放下。

王婉只感觉本身像是被当众扇了一巴掌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得不强撑着身子行了膜拜礼。风卷起帘幕,她只瞥见绣着金色凤鸟纹的一角裙裾,而她只能蒲伏其下。

“民女王婉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王婉半点不敢含混,端端方正的行了大礼,力求挑不出一点瑕疵。可那突如其来,无所不在的压迫感是如何回事?

入得殿中,珍珠玉珏,罗绮斑斓自是目不暇接。王婉却偶然再看,只收敛神情,目不斜视,行走时身姿端方,仪态端庄。

那人的声音再传来已透着股慵懒的味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件琵琶,传闻是胡人那传来的玩意儿,听闻女人善于此道,本日请女人来弹一曲琵琶行。竹韵,给她。”

“谨听母亲训导。”坐鄙人首的少女眉眼低顺,恭敬答道。王夫人冷眼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乌黑的长发梳成垂挂髻,簪着一对莲花式样的银钗,上身着一件蓝色团花对襟上襦,粉色抹胸,下配一条淡粉褶裙,裙澜绣着缠枝铃兰花,面貌虽算不得出众却也楚楚动听。

“瞧郡主您这话说的,您的福分还长着呢。”那姑姑含笑道,抬手招来身后的一个小宫女“福儿,你带王家女人去芳华殿吧,别让公主等急了。”

没错了,王婉还只是王家的庶女,还不是阿颜的侧妃,阿颜他还活着,阿颜他……还没有被她害死。

靖安是在五日前醒来的,瞥见熟谙的宫室她如何也不信赖本身还活着,竟然活着回到了十七岁。那日她拔了剑就往手上割去,鲜血溅出的刹时,那疼痛才让她有了些微的实在感。宫人们已被吓懵了,她只记得最后她扯着父皇的袖子问他“阿颜呢?阿颜呢!”血染红了父皇的衣袖,厥后听宫人说她刚昏畴昔父皇就派了八百里加急去追本年卖力春蚕祭的太子颜,估计这几日就返来了。

“姐姐好,这位就是王家女人了,劳烦姐姐向公主通报一声。”

“停”听得这一句,王婉蓦地松弛,手中的琵琶都几乎掉了下来“公然弹得一手好琵琶,听得我都入了迷。时候不早了,婢女,送王女人归去,对了,替我向表姑妈问个好,下次表姐她们来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这如何敢当,女人折煞奴婢了。”婢女笑着引王婉进殿。

“竹韵,看座。”

说不出来是如何一回事,就像俄然间四周八方的氛围都变得淡薄起来了,让她感觉喘不过气来,而那如同芒刺在背的目光更让她感觉本身像是被盯上的猎物普通?她那里……她那里获咎过这位公主殿下吗?

王婉强撑着昂首看了一眼,却只能瞥见重堆叠叠的轻纱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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