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沆瀣一气
“褚兄固然说便是，我们之间讲究甚么君子言行，陈腐！”赵聿明豪放道。
饮毕以后，赵聿明又道：“聿明在赵家虽不是嫡子，但承蒙父兄看重每月给的例钱倒是很多的，为聊表歉意，二位兄台这段光阴凡是在胭脂河的开消皆包在为兄身上了，不管是看上了哪家的女人尽管放心去消遣，不必客气。”
“褚兄和王兄如此待我，实在是令聿明心中忸捏，这赔罪之酒，鄙人先干为敬。”
“这是天然。”三人会心而笑，褚章持续道：“不过这事聿明白实是要破钞些许银两，并且为兄另有一不太君子的设法。”
暖风阁内，三人同时大笑起来，举杯碰饮，嘴角挂着狼狈为奸的笑容，沆瀣一气。
王礼道：“褚兄莫非还想再与那人比试文墨？且不说他胸中到底有没有文采那词作究竟是不是真为他所作，但他的书法我们当晚却都是亲眼所见，固然不平气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切已驰名家风采，只怕如果让文道院的先生们瞥见了，更会将其惊为奇才大肆表扬。这打压其才学之事，难啊......”
“不拘末节者方能成绩大事，王兄何必与那些个俗人计算，一群为求宦途过分珍惜本身羽毛的冬烘罢了，我看他们也成不得甚么气候。”
赵聿明、褚章，王礼三人正如平常闲暇时般坐在此中，不过三人神采皆有些不悦，氛围生硬压抑，便是前来为他们端茶送酒的楚馆女子也谨慎翼翼，不敢出一丝多余的言行。
“恰是此人。”褚章满脸光荣道：“为兄有幸，当年也曾与他做过数月同窗算是有几分薄交。恰逢上个月，九鲤兄因身材不适辞去了翰林编修一职，南下回到扬州家中疗养。为兄还曾与数位故交一道去看望过他。此人固然心性傲岸，但文采学问倒是公认的不俗，便是在都城风云会聚之地也享有才名。如果能请到其为我等出头，必能报那晚在明月楼被陆云、徐少元等人热诚之仇，以解我们心头仇恨！”
“聿明兄不必自责，这事确切在料想以外，谁曾想到那戍守边关的武夫竟然还晓得文墨之事，这下此人文武双全的名头怕是也要坐实了，倒是我等小瞧了他看走了眼。”褚章如自嘲般戏谑道。
另一边的王礼神情则最是安静，不动声色道：“既然是文采不如人，输了便输了，只是颜面上算是给人狠狠地拂了一袖，实在令比来心神没法畅达。”
“哦，此人是谁？我倒是未曾听闻过。”赵聿明惊奇道。
鸿雁楼，暖风阁。
才子与才子呐。
“如此甚好！”赵聿明顿时髦冲冲道：“那择日便劳烦褚兄请九鲤兄出来一聚，这筹办宴会之事就包在聿明身上了。”
“最好笑的是陈子善等人，褚兄词作方出之时我等占尽上风，那几人倒还与我们是同心同意，可终究事与愿违他们也自发丢了脸面便急欲与我等划清干系，这与那江天明之辈有何分歧？只晓得溜须拍马恭维阿谀的几个家伙，觉得这事是聿明用心挑起的，他们抛清了干系便能为本身挽回些名声，殊不知当晚之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墙头草般的玩意。”
“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将这面子驳归去方能解开我心中郁结。”
“欢场女子毕竟只是一玩物，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可当不得真，眼下雪洗我等名誉受辱的闲事才是要紧，中意不中意倒是其次了。”
这事，如果换作一个财大气粗的商贾之徒豪阔解囊行了这行动，定要被很多心不足而力不敷的文人士子们痛心疾首地骂个狗血淋头，只道是攀附风雅、妄图美色、冒昧西施、粗鄙下贱的肮脏玩意。但落在陆云头上就不一样了。扬州城王谢会聚、富商云集，陆府能跻身江淮朱门一列其家势财帛自不必说，即使韵如雪身价再高想必对陆家而言也是九牛一毛。其次前几天那首《苏幕遮》从明月楼里流出后其魅力已经垂垂的揭示出来，一些上流雅客已经有所耳闻，当晚在场亲目睹陆云作出那首上等工词的看客们更是评价“陆家公子文武双全乃当世才俊”委实令外人讶然。但如果不知此事又自视甚高的士子之流，便只当是无聊妙闻，宾朋集会时谈笑鄙夷一番，不屑一顾。
......
“褚兄心机敏捷，实乃高见高见！”
“啊，鄙人晓得他是谁了，莫不是当初被称为‘淮左俊彦’的秦家嫡子，秦游，秦九鲤！”
“褚兄不是一向中意舞女人吗，怎舍得让才子服侍别人，岂不心疼？”
平王巷陆府的长公子陆云要为明月楼的韵花魁赎身一事，在半天以内敏捷传遍了胭脂河的北里酒坊大街冷巷，此中内幕众说纷繁，便是街头平常的平话人也开端绞尽脑汁编撰关于两人之间风花雪月的故事说本，可谓是当下扬州城最令人津津乐道的风骚佳话。
“嘿嘿，聿明没听过他也是普通的。此人分开扬州城已经有一段光阴了，数年前他会试落第高中探花，这些年便一向留在都城任翰林编修可谓是天子近臣，不但是他本身才华过人，其家世亦是不俗，当今礼部尚书周龚周大人恰是他的亲娘舅。”
“哦......？”王礼大感惊奇，随后点点头丧声感喟道：“这就难怪了，颜公是多么人物，能拜在他门下想来资质也是不差的，这陆云公然不简朴呐。”
“呵，当日那陆云不晓得是转了性子还是故作风雅，竟然劈面驳了舞清霜女人的面子，嘿嘿，想必然然在舞女民气中留下芥蒂。而据为兄体味，秦九鲤亦是一风骚荡子，在都城青楼北里里便与很多才子有染，只要聿明肯舍得银子请到舞女人，待两人相会，一个被才学所佩服，一个为美色所倾倒。到时你我只要在九鲤兄面前随口提几句舞女人前几日被人轻贱受了委曲的话，怕是以他的性子定然要为其出头，这事，嘿嘿嘿，不就天然水到渠成了。”
只是可惜了才色双绝的韵花魁竟然甘心为人做妾，这下不晓得令多少愤恨本身为何不是身在朱门世家的浪荡青年们轰然心碎，连续多日在胭脂河边夜夜笙箫，借酒消愁。
“褚兄气度豁达，实在是非普通人所能及！”
“哼！”褚章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颜公桃李满天下，难不成个个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栋梁之才？不过就是一首刚好韵律精美的工词，不必将其高估得过于文采斐然。即使我们几人不如他，但这偌大的扬州城莫非还没有能够力挫其锋芒之人？嘿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只要找个才学更高的人将其热诚一番便天然能解了这胸中的郁结之气。”
褚章和王礼等人赶紧前后推让，但脸上的靠近之色便又浓了一分，两人固然家道尚可但毕竟比不得赵家如许的朱门富商，如果夜夜在欢场风骚只怕没几日便要囊中羞怯。都说文人狷介瞧不起贩子，但活着俗好处面前谁还真的在乎那么多。两人面上固然决计粉饰着但眼中还是缓缓闪现出一丝喜气，赵聿明不是个胡涂人也都看得明白，但既是各取所需相互也就心照不宣罢了。
“非也非也。”褚章含笑摇点头，用心卖了个关子道：“这些人算不得甚么大才，此人比之上面这四人成名更早才学更甚，当年在淮左文道院只要他的诗词文章一出，便再无士子敢执笔挥墨，可谓是人中俊彦，至今能与其相提并论之人亦是寥寥无几。”
“王兄这倒是大实话。”赵聿明也摇点头道：“陆云此人之前只要武名，一向未曾听闻他在文道上有何建立，想不到埋没的倒是这般深。昨日里我也着人探听过，其父陆字镖局的总镖头陆伯远与颜公竟是忘年之交，暮年陆云曾拜在颜公门放学过些经史子集，是以这事倒也不敷为奇了。”
“岂止如此。”褚章嘲笑道：“只怕现在，你我等人的名字已在坊间传为笑柄供人欢愉，反而成绩了那些人的东风对劲，嘿，失算粗心了。”
“这倒是个好体例。”赵聿明提起几分精力接道：“莫不是李叔痒、楚平渊、张佐或者席甫等人此中之一，现在这四人可谓是我们扬州城公认的四大才子，便是在全部江南道也很驰名誉，褚兄但是与这此中或人有些友情？”
赵聿明略感心安，不管如何说褚章和王礼这最有才学的两人还是情愿与本身交好的，并没有因为当晚为本身出头丢了面子后心生嫌隙，心中生出感激，神采和缓了几分为二人亲身斟满了两杯酒，谦逊道：
“这事怨我，扳连了诸位兄台，赵某自当赔罪。”赵聿明面色阴沉端起一杯烈酒抬头愤然一饮而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