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琢磨老三
独眼感觉这事她做起来，有难度，气呼呼说，“你能溜光，那你去溜光他吧，归正我就一只眼睛，甚么低了高了，自个儿都玩弄不明白。”
兄弟仨各自喝了点酒，说了些寡淡有趣的闲话，天没擦黑，就推说醉了，各自归去了。
只是老三是大烟鬼，眼下又让烟瘾魔上了，怕他将来烟瘾发作，心智不清时会犯起胡涂，老迈媳妇这才找来二瘸子，让他做其中人，立个约。
听丈夫说得在理，独眼消了火气，不再吱声。
一通说辞，独眼也活了心，闷了一会儿，说，“好是好，就怕老三那驴进的，胳膊肘往外拐，不上套儿呢。”
大嫂这会儿，也在灶上做了几个菜，端了过来，又从柜里拿出半坛老烧，放到桌上。
听了一会儿，不见甚么动静，更加烦躁起来。想要到西院看看，却又晓得西院的人，不待见她。这把独眼金凤折磨得，五脊六兽，坐立不安。
要说识文断字，能写出一手像样的字，还数老三。
“大嫂说甚么啦？”独眼问道。
独目睹男人如许求着她，便不再说话。
“那倒不会。”二瘸子笑了笑，媚着脸说，“丫她妈，你揣摩揣摩，老三卖地，是要干甚么去？”
想到这，独眼内心猛一悸栗，支起耳朵，往西院伸着。
年初，咱要用他一点菜园地盖屋子，妈了个巴子，这鳖糕子，开口就往咱要了一套屋子，哪还讲点兄弟亲情？这回可好啦，老婆打死啦，地也卖啦，老天真是开了眼呀，也叫他品品，甚么叫报应。该！”
说完，又感觉哪处不对劲儿，劈脸骂起丈夫，“你个驴进的，常日，你不是嘉奖自个儿头发梢都是精力？今儿个如何瘪鼓啦？成了霜打的茄子！那老三也是你的亲兄弟，凭甚么，好处都让老迈他们全占啦？
“嘿，”这句话可把独眼气得哭笑不得，又破口骂道，“你这鳖头，自个儿没本领，反倒怪起老娘我来啦？老娘整天在家里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过，就是想卖屄去，都找不着个闲地儿。你这鳖糕子，这会儿倒把天大冤柱，栽到老娘身上啦！你说，我如何浪狂啦？”
这饭菜，老二老三那里看得上眼？姑息着吃了些。
二瘸子看机遇来了，从速说，“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不谨慎，没低调做人，太张扬了，成果就把本身的路给堵死了。下半晌，你没在场呢。你要在那儿，听大嫂说那几句话，一准得脸上挂不住，呆不下去呢。”
大嫂见已把话说开了，下地端来炕桌，取过纸砚笔墨。回身到外屋做菜去了。
“如何揣摩？”独眼没好气地说，“你看他那熊样，常日都不拿正眼儿看咱，难不成他大烟抽二乎啦，能把大洋平白往咱家院子里扔？”
老三喊他二哥干甚么？有甚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喊他二哥畴昔？金凤内心犯起猜忌，不往好道上深思了。会不会是老二有甚么弊端，捏在西院那兄弟俩手里，这会儿找他去，就是想清算他？就像上回闹分炊那样，胖揍他一顿？
“我是说，你看在大洋的份儿上，忍着点，别三不动就跑到街骂人。”二瘸子近乎要求道。
怕独眼再骂出刺耳的，二瘸子从速说道，“丫她妈，你也别上火，凡事，东边不亮西边亮。虽说老三那地，卖给了大哥，叫大哥捡了个大便宜。可老三卖地的钱，咱还是能够揣摩揣摩的。”
“嘿，老三那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得顺毛抹他，不能呛着来。”二瘸子见老婆活了心，劝说道，“这老话说得好，人没笑容莫开店。怒拳不打笑容。
这事，独眼还真有点难度，停了半天，恨恨地说，“那你叫他们别招惹我，招惹了，那还真说不准呢。”
等三人都在左券上划了押，按过指模，老迈把约收好，这桩卖地的事，就算完成。
“那行，”二瘸子说，“可有一点，你得躲备点，就是今后，再不能三不动跑出去骂人啦。你一骂，这事准砸。”
从速拿袖头把脸上的痰擦净，一脸哀怨地斥苦道，“丫儿她妈，不是我不想沾这个好处，好歹那是块肥肉，谁不想往嘴里吃？只是你这阵子，太浪狂啦，把咱的路给堵死啦，那我可就一点体例都没有啦。”
不过今儿个，是老三卖地给老迈，让老三自个儿来写约，明显不太合适。这约，还真得老二来写。
“我问你，”二瘸子低声问道，“你跟没跟外人说，咱家盖新房，统共破钞了六七百块大洋？”
“大嫂说，按说老三这些地，他们和咱，平半买下才合适。只是前些日子，听你说，咱家盖新房，花了六七百块大洋，估计咱眼面前，也没有钱啦，老三又急着用钱，要卖地，不得已，他们才把老三这些地买了下来。”
晌午，二瘸子返来吃过晌儿，刚撂下饭碗，就让三瘦子喊走了。
“咱如果到城里去批些返来，一块大洋六泡，卖给老三，那每卖出一块大洋的烟土，就能赚四角钱，卖一百块大洋的货，就能赚四十块。
“如何抹顺他？”独眼问。
“眼面前，梨树园四斜子家，卖给那些大烟鬼，是一块大洋五泡。你看，这但是翻倍的利呢。
夏季里，北方村落，哪有甚么应季的蔬菜？常日吃菜，也就是萝卜白菜当家。眼下年猪没杀，家里没有甚么荤腥，老迈常日督管得又紧，长工又都回家猫冬了，垂教员的炊事，也就清汤寡水的。
说着，内心又开端忌恨老三，心想这老三，早不卖地，晚不卖地，恰好赶在他有小辫子给人揪着的时候卖地，这不用心和他过不去吗？那些地，五百块大洋卖给大哥，平白让大哥偏得了二三百的好处。
明天要立的约，只是写几句，大抵是，经兄弟筹议，志愿把多少地，多少钱，卖给谁，立此为据，不得忏悔之类的话。
“你是不晓得呢，丫她妈。烟土那玩意，在城里药局里，一块大洋，能批十泡呢。
“没钱啦？”老婆问，“分炊时，分得那些钱，他都花完啦？”
“为甚么？没钱了呗。”二瘸子说。
“但是，你如果把价压了下来，那另有赚头吗？”老婆问。
“老三一年花几百块大洋抽大烟，咱就能赚个一二百。咱又不消去起甚么执照，也不消交税。你说，这个好买卖，上哪去找呀？”
“话可不能这么说。”二瘸子说，“买卖行有句话，叫做货比三家。只要咱有好东西，代价又便宜，他老三就二乎到这境地？平白放着又好又便宜的东西不要，舍近求远，去买高价的东西？”
“哪像你说的这么轻巧？”二瘸子说，“丫她妈，你好好想想，咱的亲戚里道，谁家有钱？一下子能借给咱一二百块大洋？你如果如许说了，大哥和老三他们，如果较起真儿来，问你都跟谁乞贷啦？你还如何编谎儿呀？”
直 当天将擦黑，二瘸子返来了，见男人身上并没有伤，嘴里还吐着酒气，这才放下心来，冷声寒气问了句，“西院找你干甚么？”
谩骂了一会儿，冷丁想起了甚么，问道，“他把地卖给谁啦，统共卖了多少钱？”
吴家兄弟间卖地买地这事，也简朴。实在不消写约，把现成的地契交割一下就成。
“他无能甚么？抽大烟，喝大酒呗。”
老二上学的时候不短，兄弟三人当中，他在黉舍待的时候最长。却也不是个读书的料，那字写的，比老迈也强不了多少。
听丈夫说了这话，独眼又破口骂道，“妈了个巴子，我看你是死蟹子，不冒沫，这点事儿，你都编不出谎来？你就说咱在内里乞贷啦，拉了一屁股饥荒，不就得啦？”
吴家三兄弟，老迈就不消说了，一小不爱学习，放学又早，眼下和文盲没甚么两样，写字的事，更不消说了。
“咱得先说些好话，溜光溜光他，先把他圈弄住了，等贰心顺了，再把这些事掰扯开来，还怕他不上套儿？”
大嫂今儿个大能做的，也就是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葱头儿炒鸡蛋，一盘白菜炒粉条，一盘凉拌白菜心儿。
“如果咱能想想体例，让老三把钱花在咱手上，你看，这钱，是不是就能让咱赚到啦？”
“说过，”独眼一口答允下来，“本来就花了嘛，有甚么好怕人的？我就是想让村里人晓得晓得，眼气眼气他们。这跟买地有甚么干系？”
独眼金凤这一下午，内心可惶惑得不轻。
独眼金凤听罢，长出了一口恶气，仿佛老三的流浪，是她一手促进的，击掌叹道，“该死！那鳖糕子。也有明天，看起初给他嘚瑟的，管多不拿上眼皮看咱，像似咱宿世欠他似的。在早，娶了个于丽华来家，看把他牛气的，像这个家装不下他两口儿似的。
“甚么？五百？”老婆又瞪起了独眼，说道，“这么便宜！那甚么，前几天我到东河沿洗衣服，传闻前街大麻子，把东河沿那块地卖给了吴老六，一亩地背十块大洋呢。老三也有块地挨着那块地，这会儿，如何才卖了个半价？”
“卖给大哥啦，”二瘸子说，“统共卖了五百块大洋。”
公然，二瘸子听了，红了一下脸，扭了几下屁股，稳了稳神，开口说，“那行，我看挺好，大哥就买下了吧。归正我也不种地，要那些地干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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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瘸子在砚台里研了墨，在纸上比划了半天，总算把一份左券写好。
在吴家沟，卖地写约这事，凡是是要找大明白执笔的，趁便做其中人。
“你先得把眼睛放低顺些，不能再像在早那样，看他不扎眼，拿眼斜愣他。你得叫他看了，觉着咱是在求他呢。如许一来，贰内心不就舒坦了吗？贰内心舒坦了，咱跟他说话，他才会听。”
“老三要卖地，叫我帮着写个约。”二瘸子说。
“那可不。”二瘸子说，“沾上大烟，那另有好？这不，眼面前开端卖地啦。”
“死屄！”独眼狠狠骂了一声，“常日看她诚恳巴交的。闷度人，丈度心。装着一肚子坏水，甚么好处都让她占了，得了便宜还卖乘。”
“你也是老三的亲哥哥，凭甚么不二一添作五 ？一家一半，把那地买下，转手就能赚个几百块大洋。你个鳖头，反倒腆着个屄脸，去帮人家写约，到开端儿，连一口汤都捞不着喝，只灌了两口马尿返来！呸！”
二瘸子这会儿，那里还敢在独眼面前逞强？
说罢，一口痰吐到二瘸子的面门。
如果老三早点卖，在他还没盖屋子时就卖，那他起码得争下一半。换手之间，就能赚得一百多块大洋；如果再晚两年卖，那也行。到了那会儿，谁还敢拿他盖屋子费钱，露了秘闻这事来讲三道四？可老三这驴进的，恰好这会儿卖，这不用心和他过不去吗？
二瘸子说到这儿，看着独眼，见独眼老婆没了说法，才又说道，“你听听，大嫂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堵了咱的嘴，又叫你挑不出理儿来,又显出她本身有多大气，不肯吃独食。当时，我脸腾得就红了，没敢再吱声。”
“哼，你想得美，”独眼忿忿道，“你看他那熊得行，常日在咱面前，更更得甚么样？他能有那美意，把钱花在咱手上？”
“这不结了？”二瘸子说，“你想，起初老三分炊时，得的那些钱，都废弛到梨树园四斜子家里啦，让四斜发了笔小财。眼下，老三又把地卖了，少不得又要到四斜子去废弛。
“那干系可大啦。”二瘸子说，“丫儿她妈，当初分炊时，俺哥儿仨，一人分了多少钱，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人统共就分了四百多块大洋。现现在，咱光盖屋子，就花了将近七百块大洋。你叫大哥和老三内心，会如何想？”
“卖地？”老婆瞪着一只独眼问，“他如何想起卖地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