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过年
连续合计了几天，也没拿出个主张。眼看到了腊月二十七，拜年的礼品还没个端倪，老海怪就想听听媳妇的观点，毕竟老丈人家，也是一个大户人家。
家里本年出的花生，除了留种选出的好的，残剩的，都让老海怪卖了，仓房里的那一麻袋，是遴选出来卖不出去的秕花生，筹办当猪饲料喂猪呢，可丈夫这会儿，竟然想把这一麻袋秕花生，当作过年的礼品送给老丈人。
过年到老丈人家拜年，是新半子必须做的事儿。
“我还充公拾呢，”老婆一边刷碗，一边回声道，“这两天，帮衬着蒸年糕、走油了，还没想过这事儿呢。再说了，俺家甚么也不缺，我看,也不消带太多的东西。”
“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常日三门不出四户，但是这大理儿，还是能掰扯明白：这两口儿家过日子，就该是石磊子上滚石头，得石（实）打石（实）的才行，这两口儿间，如果整天虚嘞毛套，各藏着心眼儿，那就不叫伉俪了，跟住店的差未几……”
老婆听罢，哭笑不得，挖苦道，“只要这两个东西，如果有一个是哑炮呢？”
这话老海怪爱听，也放下心来，只是嘴上却说，“那可不可，好歹咱是头一年给白叟拜年，咱家再不济，也得带点儿像样的东西，要不然，便是白叟不说甚么，倷哥倷嫂子他们，能不笑话咱吗？就算你不介怀，可我这个当半子的，头一年给老丈人拜年，就小头巴怪的，像甚么模样？”
老婆接过，见丈夫只买了两个二蹄脚，感觉好笑，忍不住嘲笑着问道，“你如何割舍买这玩意？”
老海怪听出，媳妇嫌他鞭炮买得少，拿她家过年放鞭的事来调侃他，内心不爽，嘟囔道，“咳，这东西，有个响儿就行了，又不当饭吃，放那么多干甚么？”
老海怪这两天，正为拜年时带甚么礼品犯愁。起初他曾传闻过，本家的堂兄吴老六,刚结婚那年，过年时到老丈人家拜年，因为带的礼品太吝啬，被丈母娘劈面,把礼品撇到了院子里，这事在村里，让人讲讲了老长时候。
老婆见丈夫说话大气，听着内心挺对劲，乃至有些指责本身,想是起初错看了丈夫，实在丈夫并不是她想像的那种吝啬鬼。对劲之下，忘乎以是，开口问道，“那你是如何筹算的呀？”
“当家的，我不彪，也不傻，好歹喝过二十多年的盐水，这好话歹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先前你明显把年猪卖了，这会儿又说甚么，要送给俺家半个猪，这不明摆着耍人吗？
“不是不吉利，”老婆说，“俺妈家，每年过年，起码要买三盘一万响的竹鞭，三十早晨请神,放一盘，除夕发脂,又放一盘，初三送年,再放一盘。一盘鞭点着，噼噼啪啪响半天，月朔早上起来，院子里一地红。小时候，俺哥他们都到红纸堆里拣哑炮，大家都能拣一大捧，留着拿香头火点放。”
“咱家仓房里，还剩下一大麻袋花生，我想，过年时，给倷爹送去，你看行不可？”老海怪大风雅方地说道。
老海怪一本端庄说道，“大过年的，家里没个声响儿，如何行？这两个东西，三十早晨请神时，放一个，初三送年时，再放一个，就行了。”
早晨吃了饭，趁老婆在锅上刷碗，老海怪装上一袋烟，蹲在灶下，从灶堂里拿出一根正在燃烧的桔杆，把烟点着，抽了几口，昂首望着老婆,问道，“媳妇，本年过年，咱去倷家给倷爹妈拜年，都带些甚么礼品呀？”
老婆刚一听罢，脑门儿上就像着了火，气得直想一口痰 唾 到丈夫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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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婆问了这话，老海怪吧嗒了几口烟，开口说道，“本来吧，我筹算把年猪杀了，过年时，送给倷家半个猪。可眼面前，年猪卖了，半个猪，必定是送不成了，这两天，我正为这事犯愁呢。
老海怪媳妇停动手里的活儿，冷眼盯着蹲在灶下抽烟的丈夫，看了一会儿，不冷不热地说道，“当家的，归起你是送客出了门儿，才说要留饭，送的是空口情面呀？”
要劈面戳穿他吧，免不了伤了伉俪的和蔼，可要不戳穿他吧，他一次一次的用这些小把戏哄人，实在惹人膈应，想到这里，老海怪媳妇内心就有些沉不住气，硬生生问道，“那你本年，到底筹算给俺爹俺妈，带点甚么礼品呀？”
中午，老海怪卖了年猪，赶车回家，趁便割了二斤猪肉，一斤粉丝，买了一张大红纸，是筹算过年时用来写副春联的，别的还买了两个二蹄脚，统共花了不到三个小银子。
结婚快一年了，媳妇渐渐发觉出，本身这个边幅丑恶的丈夫，虽说生性贪梦鄙吝，脾气暴烈，骨子里却不乏狡猾刁猾，擅说废话哄人，几近成了他的风俗，总感觉他自个儿聪明。
老海怪听罢，大为不悦，沉下脸来，嘟囔道，“大过年的，如何说这类不吉利的话？”
“这是甚么话呢？”老海怪显得挺委曲，从灶下站了起来，抱怨媳妇说，“我这不是跟你筹议吗？最后带甚么，还得你做主。”
“揣摩来揣摩去，也没想出甚么好体例，实在不可的话，你看如许行不可？本年，咱家手头紧巴，去拜年时，就少带些礼，等来岁手头宽余了，咱再把本幼年的礼补上，行不？”
本年的年猪，本来是他执意要卖的，现在猪已经卖了，他却还说甚么要送给她妈家半个猪的空情面，这不是诚恳把别人当傻子耍吗？
“你刚才又说，要送俺家一麻袋花生，那花生，是甚么花生，别人不清楚，我内心还不明镜儿似的？那不是你本年挑剩下的秕花生吗？
回到家里，老海怪把年货交给老婆。
老海怪怕这事产生在自个儿身上，可又感觉，过年到老丈人拜年，带太多的礼品，实在也没有甚么需求。
老海怪说这话，是想把筹办拜年礼品这只皮球,踢给老婆，心想媳妇刚过门儿，让她本身给娘家筹办礼品，总不至于锅里锅外吧？如许一来，礼品就算轻浮一些，毕竟是她一手筹办的，也怪不得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