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娘再嫁

第115章

顾三娘发了半日怔,好歹规复了一些腐败,她问彩云:“我睡了多久?”

顾三娘回到屋里后,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气,她简朴洗漱一番,喝了一碗米粥,便进屋歇下,可她虽说倦怠,刚一合眼,脑筋里就昏昏沉沉老是不得安宁,好不轻易等她迷含混糊睡着了,又恍忽做起梦来,竟梦到了她先夫王银锁,只看他坐在泥塘边,手里牵着一头大黄牛,那大黄牛卧在泥塘里,尾巴不时甩几下,泥点子溅了顾三娘一身。

顾三娘从速上前帮着一起拉住缰绳,但是那头牛力量非常大,眼看就要把她和王银锁一起拽进泥塘里,顾三娘心中一慌,便松开了手,哪知王银锁‘咚’的一声就栽到泥潭里去了,顾三娘失声大呼,就在她惶恐失措时,她耳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顾三娘睁眼一看,就见柳五婆和彩云彩霞都围在她的床边。

看到王银锁,顾三娘心内惊奇不已,自打他死了这几年,她还是头一回梦到他,顾三娘猎奇的问道:“叶子他爹,你怎会在这里?”

“宫里如何样了,天子难不成真的驾崩了?”顾三娘抬高声音问道。

吉昌公主怀里抱着熟睡的小叶子,她正色说道:“这些都不是我们妇道人家该管的,到时朝廷自会发放公告的!”

到了这个时候,万福宫起火,天子驾崩之事,京里差未几的人家也该都晓得了,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蒋安两家又夙来反面,事关各自的好处,谁还能放心坐在家里呢。

顾三娘心知沈拙向来是报喜不报忧,不过有他这话,好歹也能略微放一些心,因而她带着孩子跟着吉昌公主等人出宫。

且说顾三娘把佛豆儿全都拣完,也便到了中午,两个孩子还在安睡,顾三娘每隔一会子,就朝着门外望几眼,待到仆妇们把饭菜端上炕桌,顾三娘叹了一口气,说道:“阿拙怕是赶不返来吃中饭了。”

顾三娘望着他,问道:“那你托梦给我是为了甚么,莫不是银钱不敷使了?”

府里几位管事们早已得知宫里失火的事,只是谁也没有多问,此时天气已亮,有旺家的问道:“早餐已备好了,几位奶奶是先用饭,还是先回屋安息。”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顾三娘一碗饭刚吃了几口,就闻声外头传来一道声音:“大爷返来了。”

王银锁赶紧摆手,他是个诚恳人,活了一辈子没跟谁红过脸,此时见顾三娘眼里带着水光,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你再醮了好,再醮了好,沈兄弟待你好,待闺女也好,有他照顾你们母女两人,我在地下也能放心。”

顾三娘她们这些女眷们直到天气蒙蒙发亮时,才被奉告能够出宫回府,这一整夜世人都是精疲力竭,万福宫那边的景象还不得而知,幸亏临走前,有个小寺人悄悄来找顾三娘,说是沈拙给她带话,叫她不必牵涉,他诸事都好,比及公事打理好了,自会归去。

起了这么大的火,她们隔侧重重宫殿都能闻到烧焦的味道,宫里数不清的宫女寺人,大抵又有很多人要死于非命,想到这里,孙氏双手合十,冷静念了几声佛号。

沈拙肚子空了一日,早就饿了,顾三娘给他夹了几著菜,催着他快些用饭,沈拙一向用了两碗饭,方才停了下来。

彩云想了一想,回道:“是呢,柳五婆前几日也说过这话,比及过两日晴和了,我就把衣裳找出来晒日头。”

王银锁嘿嘿憨笑两声,他朝着她隆起的肚子看了两眼,顾三娘低头望着本身的肚子,不由有几分酸楚,她说道:“你是在怪我没给你守着罢?”

说完,她又低头拣着佛豆儿。

顾三娘听到王银锁说她肚子里怀得是个哥儿,本来有几分欣喜,随后又听他说哥儿福薄,不免有几分愤怒,她刚要啐他几口,泥塘里的水牛俄然冒死挣扎起来。

进宫前蒋府几位女眷乘着各自的车马,浩浩大荡的非常气度,回府时三个妯娌没有分开,而是都挤在同一个车里,由蒋锦言护送她们,嘉元郡主和沈拙则是仍旧留在宫中。

马车迎着晨光,总算到了蒋府,赶车的小厮方才停稳车子,小叶子就揉着眼睛醒了,御哥儿还在甜睡,内里等侯的婆子从顾三娘手里接过孩子,又扶着她们一一下车。

听着柳五婆的话,顾三娘面前就像已经见到这副风景似的,她笑道:“说得是,锦三爷回京,估计月华很快就有好动静了,愁就愁在吉昌公主,镇二爷长年在外,她伉俪二人老是这么分开两地,到底也不是体例。”

沈拙点了两下头,他道:“死是死了,这告讣文书却还未曾发放出去。”

顾三娘扭头一望,就见沈拙打起帘子出去,她放下碗筷正要下炕,沈拙便道:“你坐着,好端端的又下来做甚么。”

顾三娘记起昨日沈拙说要送她们出京避一避的话,又道:“衣裳晒好了就打包收起来,省获得时要走时又慌乱找不着。”

历朝以来,天子身后太子即位,谁知昨夜安妃搬出一封废储圣旨,想要废掉太子,太子岂会善罢甘休,直言安妃祸乱朝纲,为害社稷,两方互不相让,都盯着宝位不放,礼部的告讣文书至今不敢制定,现现在,那具不知是真是假的尸身还充公殓,礼部光是给靖文天子想个驾崩的来由都伤透了脑筋,毕竟被火‘烧死’的天子,他也算是自古以来的头一个呢。

王银锁又摆手,双眼倒是一向落在顾三娘的肚子上,顾三娘见他不吭声,跺着脚冒充发恼,她道:“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顾三娘昨晚硬撑了一夜,身子困乏不堪,她跟吉昌公主和孙氏打了一声号召,就领着孩子回到东院。

王银锁吃了一惊,死命拽着缰绳,那水牛倒是越陷越深,转眼就只剩一个牛头还露在水面,中间的顾三娘顾不得起火,庄户人家最要紧的东西除了地步就是耕牛,如果这牛起不来,家里的天都要塌了。

顾三娘微微一笑,说道:“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顾三娘内心正不安闲呢,便点着头,她一边拣着佛豆,嘴里一边念着佛号,希冀能给肚子里的孩儿积些福寿。

蒋家的人走得最早,马蹄清脆的声音敲打在青石板路面,顾三娘她们一起沉默,直到出了朱雀大街,孙氏低声问了一句:“你们说皇上是不是真的驾崩了?”

因这梦实在太不吉利了,顾三娘便闷在内心不肯说,她摸着肚子,怔怔的靠在床头发楞,柳五婆跟她说话,她也像是没听到似的。

顾三娘感喟说道:“昨夜这场大火烧了那么久,不知又死伤了多少性命呢。”

听了她这话,沈拙一笑,说道:“且等着罢,这事另有得争辩呢!”

柳五婆说道:“传闻三爷家来后,连觉也没歇,回身又出门了。”

她冷不丁的这么叮嘱,倒把彩云说楞住了,彩云问道:“大奶奶这是要到那里去?”

柳五婆给顾三娘添了一碗饭,说道:“这些事自有内里的男人们去操心,奶奶尽管好生养胎,小哥儿再过不久就要落地,过个三年五载,府里必定会越来越热烈。”

柳五婆也跟着点头,吉昌公主嫁进蒋府多年,跟着她春秋越来越大,如果再担搁下去,只怕更不好生养孩子了。

顾三娘拣了半日,看到窗外阴沉沉的,她停动手里的行动,又问彩云:“夏季穿的厚衣裳也该找出来晒一晒了。”

顾三娘搂着御哥儿,她悄悄拍着孩子的后背,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彩云答道:“还不到半个时候呢,奶奶要不要再睡一会子?”

柳五婆模糊晓得宫里出事了,又怕顾三娘怀着身子,冲撞了甚么不洁净的东西,因而一面叫丫环给她换衣裳,一面找出《玉匣记》,烧纸给顾三娘送祟。

“大奶奶,你被梦魇到了!”柳五婆扶她起来,她见顾三娘额头上充满汗水,说道:“这是做了甚么梦,竟唬成如许了。”

沈拙不语,万福宫烧了一夜,寺人宫女烧死了上百人,伤者不计其数,不过这些话他没跟顾三娘说,免得平白给她添堵。

说话时,彩云出去服侍着沈拙换衣,又有仆妇重新添置碗筷,并端来洗漱水,沈拙足足忙了小半日,这才得已坐在顾三娘的劈面与她说话。

顾三娘睡不着,她摇了点头,过了半晌,柳五婆端着一筲箕佛豆进到里间,她见顾三娘醒着,就道:“昨日净水寺送来很多佛豆,大奶奶要不要也拣一拣?”

顾三娘想了一下,她又问:“接下来谁做天子呢?”

王银锁踌躇了一下,他开口说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你要好生保重本身,不过你肚子里的哥儿像是个福薄的,只望着他今后不要惹你悲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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