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夏子，寡人困。”

素和没有起来，只说：“皇上不想见到微臣，那微臣便跪着跟皇上讲课。”

是新帝身边的贴身寺人小夏子，从小在新帝身边服侍。

素和不动，只瞥见他。新帝挣扎了下，还是慢吞吞爬起来，将帐子完整撩起，“太傅去内里稍等半晌，寡人梳洗一番就来。”

小夏子麻溜地跪在地上，“主子给素和太傅存候。”

“该不该罚？嗯？”乌黎尾音上扬，吓人得狠。

“哦。”新帝略有些呆地点了下头，随后便伸手扣了下本身衣服上刺绣。

“他们死了。”乌黎说。

“皇上没有歇息好？”素和俄然出声，把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小夏子瞥见素和，眼神慌乱一瞬又平静下来，向素和存候后，便说：“皇上年幼，还望太傅包涵。”

乌黎当时就轻视一笑，将新帝直接丢上了龙椅，“从今今后，你就是天子了。”

“国师本日恐怕也不会再来了，传膳吧。”

素和走近龙床，行了个跪礼，“微臣拜见皇上。”

他嘴唇略嘟起，仿佛被素和欺负了一番。

新帝并未居住在先帝的宫里，而是仍住在本来的无虑宫。

新帝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哦了一声。

新帝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好久以后才说：“我当天子，那我的父皇呢？我的大皇兄和二皇兄呢？”

小夏子不放心，但再不放心也没有体例。偶然候他也但愿新帝聪明点，但聪明了或许就像他两个哥哥一样了。

话落了会，帐子便撩起一角，新帝的脸模糊暴露。新帝肖父，但唯独一处不像，就是眼睛。他眼睛遗传了生母，是双猫儿眼，加上他现在尚且年幼，面庞的俊朗倒减弱了好久。

乌黎眼睛乌沉沉的，好像深井死水，“那跪下来吧。”

新帝没动，只说：“寡人是皇上。”

素和端坐在案几前焚香，他本来就喜好做这个，现在入了皇宫，倒是只能闲着做这个呢。两只素白的手矫捷地动着，香气逐步满盈了出来。

“没甚么，上朝，睡觉，听太傅讲课……”新帝说。

新帝不说话了。

乌黎看他，话语中模糊透着不悦，“你本日白日又做了甚么？”

素和昂首望了下天气，此光阴头高照，薄云勉强遮了点天幕。

*

“本日又是十五了？”他问中间的赫英。

无虑宫宫殿不大，离上朝的处所也有些远。素和刚下轿，就有人迎了上来。

新帝抬手揉了下眼，说了声是。

小夏子回声出去了，可眼里的担忧却藏不住。素和出声之前还见到一只手抓在黄色帐子上，此时已经收了归去。

“太傅快起，寡人……寡人此时面貌不整，实在不宜见人。”

“你说的话，倒像是我会吃了皇上普通。你下去吧，既然皇上本日不想起床，在这里讲课也是一样的。”

“那微臣在内里等皇上。”

新帝同先帝最不像的就是这双眼睛，先帝是双不威而厉的丹凤眼，睫毛短而硬，透着肃杀之意。

宫人拜别后，新帝才慢悠悠挪过来，他也不看着乌黎，偏着头，“亚父本日如何来了？”

素和晓得新帝脑筋不太好，他在听闻本身父兄死讯的时候，只是瞪圆了那双猫儿眼，啊了一声。

“皇上，我的好皇上，太傅都等了好久了，您就起吧。”

新帝即位已有半月，这半月里，乌黎以雷霆之势掌管了朝廷，成了未驰名却有实的摄政王，连新帝都要叫乌黎一声亚父。素和也留了下来，从奉君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太师。

此时那双猫儿眼眼角略红，内里另有几分睡意。

他扭过甚看他，那双猫儿眼清澈见底，不像他父皇普通，老是晦涩难懂。

乌黎微微眯眼，又听到新帝下一句话，“能不能拿了软垫再跪？”

“你们先下去，一炷香后再传膳。”

素和这一问，却见小夏子面露难色。他立即反应过来，暖和一笑，“没事，我能够在偏殿等一会。”

帐子里没有声音，素和也不起，过了一会，再听到内里人说。

午休过后，素和便坐轿去了皇上那，他端坐在肩舆上，清丽的脸上没有甚么神采。待肩舆停下，他才由赫英扶着下了马车。在这皇宫里，再没端方的人也要变得有端方。

他说话时，又长又卷的睫毛抖得短长，流暴露仆人的心机。

那声音带着几分小孩子才有糯气，说话的调子也弱弱的。

赫英答了。

寝宫门半阖着，素和让赫英在内里等，本身走了出来。他走路无声，没几步就听到小夏子的声音。

乌黎出去后，并不存候，寻了位置便坐下来，天然有宫人送茶水上来。他抿了口茶，一双清冷的眼睛才望向新帝。

小夏子刚奉侍完新帝换了衣服，正要传膳，就听到内里通报国师来了。他立即握住新帝的手，叮咛道：“皇上，你本日可要听话，国师说甚么你就做甚么，别再惹国师活力了。”

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时候，饶是素和脾气再好，此时头也疼得短长。他站起来直接往新帝的寝宫走去，这一起也没人来拦。新帝这无虑宫宫人都换过，唯独没换的就是小夏子。

无虑，本是先帝对本身这个小儿子的期许，他前面两个哥哥太优良，他天生笨一点也没干系。只不过现在，他也没体例无虑了。

过了一会，才有声音答他。

“起来吧。皇上这时起了吗？”

“你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