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绞绳(下)
前面这间屋中,统统的东西都与前屋对称,也砌了土炕,炕头有张古画,画纸已经变做暗黄,画上色彩恍惚不清,但还能辨认出上面画着一个身穿女子时装,却生了副黄皮子脸的人形,与庙中供桌泥塑完整不异,看来这就是黄大仙的肖像,但在那画中仙姑的脚边,还画了一口外型独特的箱子,那部分画面格外恍惚,如何看也看不清楚,本地传说黄大仙有口装宝贝的匣子,莫非就是这画中画的箱子?
身后的瘦子也跟了出去,我把“黄仙姑”交到他手中,这回可再不能让着小黄皮子逃了,我看了看吊在后屋的黄皮子,刚好是七只,此中三只的尸身还带住余温,刚死没多久,必定是想跟我们换命的三只,别的四只的尸身都干瘪枯硬了。
隔墙后也是一间建在地下的大屋,不过这间屋里没有吊死的人,反倒是吊了一排已经死挺了的黄皮子,黄皮子跟人换命的传说由来已久,传闻黄皮子是仙家,善能祸害人,令人不利,或是诱民气窍,但它道行有限,即便是修练几百年的老黄皮子成了精,山里的精灵修炼成精非常不易,但这所谓的“成精”也不过就是日久通灵,比方能听懂人言,或是仿照人的形状举止一类,但人是生而为人,以是即便成了精的老黄皮子,仍然是比万物之灵的人类低等很多,它再如何短长,也不能等闲要人道命,它倘若想要了谁的性命,就必须找只族中的小黄皮子跟这小我一起吊死,这类事好多人都传闻过,但谁也说不清此中的究竟,或许黄皮子利诱民气就是通过自成分泌的特别气味,给人产生一种催眠感化。
地窨子里光芒太暗,那两盏绿色小灯一闪就不见了,我脑袋一热,也没多想就从速跳下土炕,扒开悬在面前的吊客,冲到墙侧的夹空里,只见从我们手中溜走的“黄仙姑”,正用两个前抓扒在墙上,偷过裂缝往屋里瞅着。
我俄然想起点甚么,转头瞧了瞧瘦子手中“黄仙姑”那双灵动的小眼睛,又看了一眼方才我们吊颈的方位,心想当时候被黄皮子迷了心智,伸着脑袋往绳套里钻,当时对着面前那盏绿色的鬼火一吹,将其吹灭,才幸免于难,现在想来,那底子不是甚么鬼火,而是黄皮子的眼睛,它被我吹得一眨眼,才破了摄魂术,不能让它这对贼眼再睁着了,因而我掏了个剩下的黏豆包,抠下一块来,把“黄仙姑”的眼睛给粘上了,这才感觉内心结壮了。
我对瘦子说:“看来那箱子里必定有好东西,外屋那四位吊着的,八成都是想出去挖宝的,成果中了黄皮子的套,成了枉死鬼,能够他们到死都没搞明白是如何回事儿,幸亏我们事前既然抓住了会妖法的黄仙姑,将它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小命,才不至于被它害死,我想若不趁此良机找到那箱子翻开来瞧瞧,岂不是凭白华侈了这大好机遇?不过另有种最坏的能够性,那就是那伙人另有别的翅膀,让死个吊死鬼先趟了地雷,然后已经收渔人之利,挖走了那口箱子,那我们可就空欢乐一场了。”
这些事在山里长大的燕子最清楚,其次是瘦子,瘦子的老子在束缚前,曾经在东北插手过剿匪事情,对东北深山老林里的传说体味很多,也给他讲过一些,三人中只要我最不懂行,当时我对黄皮子所知并不太多,不过我瞥见“黄仙姑”趴在墙后鬼鬼祟祟,就晓得多数是它在拆台,抢步畴昔将它捉了,拎住后腿倒提起来一看,只见它后腿上的铁丝还没弄断,嘴里仍然被堵着“麻瓜”,“麻瓜”就是山里产的一种野生植物,对舌头有麻醉感化,捉了野兽给它嘴里塞个“麻瓜”,它就叫喊不出来了,并且口舌麻痹,也张不开嘴咬人。
我和瘦子当时一点都没踌躇,立即在屋中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黄大仙庙下的地窨子暗室,成心仿照人类的居室,但形制非常诡异,到处透着邪气,比方整间屋一分为二,却又用完整对称的安排,一半吊着死人,一半吊着死黄鼠狼的木梁,其间各种匪夷所思,都与平常殊绝,我们实在想看看箱子里装的究竟是甚么东西,只好硬着头皮不去理睬那些。
我耳朵里听着他们俩人唠叨,但心机却在不断地转动,等他们俩差未几说完了我才对他们说:“你们俩不要摆荡军心,我记得燕子刚才说过,山里的金脉都是黄大仙老黄家的,我想那箱子里装的事物,最有能够的就是黄金,并且……”说到这里,我环顾四壁,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并且这屋中四壁空空,也就只要火炕内里能藏箱子匣子一类的东西。”
瘦子泄气地对我说:“大小黄皮子们守着的箱子里能有甚么好东西,该不会只是一堆鸡毛鸡骨头?我们犯得上这么折腾吗?依我看一把火烧了这鬼处所,咱就抓紧归去用饭。”燕子早就想尽快分开这是非之地,也劝我说:“传闻那箱子里藏着山神爷的东西,凡人看了就要招灾,这不是连黄大仙庙都被山崩埋了吗,你们还找啥啊,从速回林场吧。”
可里地窨子下里外屋,就那么大的处所,进退之间已经翻了个遍,又哪有甚么箱子匣子一类的事物,我和瘦子不免有些懊丧,听到头顶上的房粱间时不时有悉唆之声收回,我们举着油灯往上照了照,地窨子的吊顶有纵横交叉的几道木梁,再高处的穹顶上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大洞穴,我恍然大悟,这从黄大仙庙中斜通下来的地窨子,从方向和间隔上来判定,已经到了黄皮子坟阿谁大土丘的下方了,上面钻来钻去闹腾的,都是些小黄皮子,地窨子中的冷风,也都是从上面的洞穴里灌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