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嘴衔蜜糖
“再者，儿此来，是奉陛下之命，来给父亲送行！”韩徽说道，掂了掂手中的一小坛酒：“这是陛下赐的御酒！”
“无妨！会办事就好！”韩通仿佛更看得开，说：“摆布，陛下看中的，也是实干之才。只会吟诗作赋，不会治政、驭民、典军，要来何用！”
如此，也就罢了，今岁制举，王峻竟然找到知贡举和凝，向他保举了一批“贤才豪杰”。和凝不敢劈面获咎王峻，答允以后，立即上禀天子，成果如何，可想而知，王峻所举者，一概未取。
“父亲，请！”韩徽持续给韩通倒酒。
对于此番遭贬，王峻是不满，那韩公例是委曲了，但是没得法，毕竟犯了错，只悔怨脑筋不复苏，没分清场合。
韩徽是韩通独子，素受其父心疼，二十多岁的青年，长相固然浅显，但气度上佳。入寮，躬身一礼：“父远行，为人子者岂有不送者！”
王峻与韩通二者之间，刘承祐毕竟有所辨别对待。韩通贬至襄阳，则另有复起的机遇，异日安定荆湖，用得着襄州兵。而王峻贬至商州，则不然，宦途根基到此为止。
韩徽显得分外安闲，有条不紊，给韩通倒酒，又给本身满上，举杯道：“父亲此去襄州，万勿保重，儿在东京，当日夜祷告，身材康泰！”
“状元又岂是那般轻易的？”韩徽显得很豁然，说道：“看那河内卢郎，礼部、翰林诸学士，皆称道之，但夺魁者还是董郎。儿不善诗赋，只要些小聪明，能中进士，或许都是仰仗父亲的恩泽！”
“送王峻的都有谁？”刘承祐打断张德钧，问道。
面对父亲的经验，韩徽有些无法，拱手侃侃道来：“父亲乃陛下旧将，从龙之臣，也晓得父亲脾气，此番固然犯下大错，但陛下仍有回护之意。在儿看来，陛下此番将你贬至襄州，其一自是为了问罪伐过，正朝仪典制，以警文武，绝厥后者；其二，是为了让父亲在襄州，检验改良；其三，将来朝廷必取荆湖，父亲在襄州，朝廷岂不消的事理，届时只要奋战建功，自有还京之日。”
“倒也像是他说出的话！”翻动册章的手略微顿了下，刘承祐淡淡一笑。
在刘承祐贬斥决定做下以后，宣慰司这边，便深明圣意地就王峻的放肆、犯上行动，停止攻讦鼓吹，赵上交与陶谷各著一文，发往军、政、官方，侧重衬着王峻罪孽之深，而彰天子宽仁之大。
眉头一凝，韩通当即道：“有话直说，不要学那些冬烘，藏着掖着，故作高深！”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汴河两岸，是麋集的黄柳，河边一所篷寮内，韩通坐在木扎上，苦饮闷酒。前来送他的人并未几，都被韩通打发掉了。
若此后，王峻能深思己过，收敛戾气，修身养性，那么还可安养终老，如若不思改过，乃至变本加厉，只怕不得善终。
在道左，韩徽躬身长拜，待其走远，方才直身，上马还城，始终安闲。
张德钧有些不满地说道：“这王峻夙来居功自大，此番开罪遭贬，不思己过，以求变动，反而怨艾激增......”
而王峻在崇元殿大放厥词，鄙弃文臣，也有此中的启事。并且，最令刘承祐所气愤的，也恰是他那一句“天子重用文臣，轻视武将”，的确犯逆鳞，触到刘承祐敏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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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饮一杯，持续满上，韩通打量着爱子，对其沉着风雅，是越看越对劲，说：“你好幸亏兵部做事，魏仁溥是宰相，才调为满朝所称道，又深受陛下信赖，能在他身边做事历练，是可贵的机遇！”
“朕晓得了，你退下吧！”刘承祐说道。
“王峻登车之前，与送行者言，‘飞鸟未尽，良弓已藏；狡兔未死，喽啰已烹’。”谨慎地瞄了天子一眼，张德钧应道。
“至于我，你不消担忧。犯了错，贬则贬矣，襄州是个好处所，邢国公也是个好下属，我的日子，当比王峻那厮，好过很多！”韩通哈哈笑道。
韩徽见状，却轻笑着说道：“不过，陛下虽未直言，但所说之话，已尽在酒中！”
在不通根理，只知浮表的人眼中，堂堂侍卫司统帅，只是觉得冲犯了天子，违背朝制，便被贬斥，连降数级。这对天子严肃的保护，还是有些结果的。
“你不在兵部当差，来此何为？不是说了，不消送我！”韩通看着策马而来的儿子韩徽。
当然，王峻之贬，启事又岂仅在中秋夜宴，崇政殿上的抵触，毕竟只是个引子。对王峻，刘承祐早有不满，最早能追溯到乾祐元年鸡峰山大捷，王峻任凤翔节度使，在任上便不成一世，骄贵难制。
“来，陪我喝完这坛酒，我就上路了！”
听爱子这么一说，韩通那环眼更加见亮，笑容完整消逝，考虑多少，顿时感觉大有事理。扫向韩徽，韩通不由说道：“我儿如此聪明机灵，为何没考个状元？”
“父亲说得是！”韩徽淡淡地拥戴着。
闻答，韩通不由有些绝望。
可即便如此，王峻仍不满足，自发赏不配功，屡吐牢骚。自禁军中汲引本身亲旧，固然有很多军职为兵部所驳，又司衙中，打压、架空其他将帅。
“他有没说甚么？”刘承祐问。
闻言，韩通两眼当中，闪过一道神采，有些冲动，朝着皇城方向拜了拜：“看来陛下，还是念着我的！”
从始至终，刘承祐始终批阅着奏章，连头都没抬一下。
本着用才之心，将之调至中枢，委以重担，但其脾气不改，与朝臣的抵触、争端，或在刘承祐预感当中，期许以内，但贪渎而敛权，放肆而屡越制，则使刘承祐重生不乐。
“官家，王峻已然解缆，前去商州上任！”向刘承祐汇报的，是张德钧。
韩徽摇了点头，应道：“只要内侍省宫侍，带陛下口谕及御酒一坛，除此以外，别无他言！”
“陛下可有话，托你带给我？”又闷了一杯酒，韩通有点等候地问。
未己，韩通面带醺意地，登上车驾，回顾望了望开封城，再度冲韩徽叮咛了一番，扭身钻入车厢内。
借酒消愁愁更愁，但天子的御酒，仿佛真有消弭苦闷的结果，韩通此时倒是一脸的开朗。
当然，何尝没有保韩通的动机，因为就殿上景象来看，动了手的韩通，情节性子更加卑劣。
攻取淮南，以之为统帅，只稍松缰绳，便如一头野马，肆意骄狂。稍作打压后，有所收敛，回朝以后，刘承祐不念其过，仍以其功将王峻升至侍帅的位置，这但是大汉禁军的最高军职。
“是！”
“快，拆封，给为父满上！”韩通将本身杯中酒倒掉，对其子道。
韩通之子，有智略，人称“橐驼儿”。
张德钧也自发话说多了，赶快开口，答道：“兵部主事申师厚以及几名王峻的旧部僚属！”
说得严峻点，这不但是妄议欺君，的确是能够用“祸乱军心，图谋不轨”来描述。多年堆集的气愤与不满，一朝发作出来，刘承祐没有直接命令将王峻正法，已算是禁止了。
韩通此去襄州，马车三辆，载着小妾与金饰，部曲五名，僮仆数人，施施而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