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当官

第六百二十七章 急转直下

就在其大队兵马筹办集结,筹算由浦口渡江时,官军光复浦口,秦日纲担忧被官军半渡而击,又率部返回瓜洲,在瓜洲休整了几天,大肆渡江,攻占黄泥洲后乘胜猛攻高资,拟打通回江宁之路。

“秦日纲乘胜追击,先攻破九华山大营,紧接着再破京岘山官军大营,解了镇江之围。然后放弃小茅山、九华山、烟墩山、黄泥洲等地堡垒,经高资、下蜀、东阳、石埠桥退至江宁东北燕子矶、观音门一带待命。”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一脸无法地解释道:“您老曲解了,秀峰没想过豹隐,更没看破尘凡,之以是搬山上来纯属不得已而为之。”

战前迂回至官军侧后的李秀成俄然发难,官军腹背受击,步地大乱。这时,陈成全和吴如孝也率军由镇江杀出,汇合以后大败吉尔杭阿,连破其营十六座,直抵镇江。

“只是怒斥?”

“要不是担忧洋人,要不是没那么多粮饷,皇上早命僧王率那几万雄师南下了。”韩秀峰长叹口气,想想又说道:“两江战事腐败,贵州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之前跟您老提过的阿谁张之洞,他父亲兴义知府张瑛上个月病逝了。就在他父亲张瑛病逝后的第七天,都匀府城沦陷,张之洞的妻兄、代理都匀知府石均被贼匪捕杀,前都匀知府也就是张之洞姐姐的公公鹿丕宗自焚就义。”

“只是怒斥就好,”孙五爷笑了笑,放下茶杯道:“雷霆雨露皆君恩啊,能被皇上怒斥也是可贵的殊荣。听你那位在外为官时总想着回籍,回到家又悔怨告病的姑父说,只如果数得上号的文武大臣都曾被皇上怒斥过,也只要简在帝心的才会被怒斥,谁如果没被皇上怒斥过,都不美意义跟人吹嘘圣眷恩隆。”

“皇上可否龙心大悦秀峰不敢期望,只求皇上不再生我的气。”

“不说这些了,这些你也用不着我来教,我就想问问外头的景象。”

“谢五爷提点,我得空就看。”

巴县歌舞升平,没几小我体贴两江的战事。

工夫如梭,转眼间又进入八月。

“对了,被皇上怒斥,跟搬山上来又有何干系?”

韩秀峰被他给踢醒了,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在做梦,赶紧起家道:“五爷,您老啥时候来的,来前咋不差人捎个信儿?”

“如何个不得已?”

江北官军崩溃,统辖江北军务的钦差大臣托明阿逃往三汊河。长毛一鼓作气,又接连攻陷三汊河官虎帐垒一百二十多座,托明阿只能率残部逃往扬州东北的邵伯。”

“这么热的天,本就应当吃平淡点,”孙五爷笑了笑,想想又提示道:“都说伴君如伴虎,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闲暇之余别帮衬着睡大觉,也得翻翻经籍。不然将来进京面圣,皇上让你背一段经文,你一句也背不出,到时候可就是欺君之罪。”

“我又不是官老爷,用不着那么费事。”孙五爷回身表示老仆打发抬他上山的脚夫先归去,让书童把行李送进他客岁来避暑时住过的屋子,这才坐下接过茶杯笑看着韩秀峰问:“咋搬山上来了,山上是平静,也风凉,我能够来小住几日,你搬来算甚么,这儿真不是你应当呆的处所!”

就在吉尔杭阿收拢溃兵之时,秦日纲竟调转兵锋,自金山渡江北上,与瓜洲长毛汇合,然后乘江北官军疏于防备之机,猛攻土桥,冲破官军为围困瓜洲长毛而修建的土围长墙,连破虹桥、朴树湾等官虎帐盘。

“向帅败退丹阳,现在甚么景象我也不晓得。”韩秀峰揉了一把脸,接着道:“战局急转直下,在短短数月间,江北大营、江南大营接踵被长毛所破,传闻在向帅军中效力的内阁中书何恒也战死了。我在泰州时的老友张翊国可谓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晓得打过多少次败仗烂仗,每次都能有惊无险地捡回条命,可此次却没之前那样的好运,也在江北大营被击破时战死了。”

一起苍松夹道,青霭虬盘,菖蒲涧溪,水至山颠而下,泠泠之声与松簧对鸣,如歌如乐。

孙五爷是真不晓得这些,孔殷地问:“厥后呢?”

“湖广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但武昌还在长毛手里,连湘军元老罗泽南都因伤沉痾逝于武昌军中。江西更是惨不忍睹,传闻半数以上州县都被长毛给占了。”

“何止江北大营。”

“是啊五爷,如果早点捎个信,我等也好下山恭迎。”费二爷一边帮着泡茶一边笑道。

慧明和尚昂首一看,仓猝起家道:“阿弥陀佛,本来是孙施主!”

赶到竹林院外,见韩秀峰正躺在藤椅上昼寝,费二爷正同慧明老衲人围坐在一块巨石边下棋,俄然来了诗兴,不由笑道:“山廻青峰合,溪曲白云飘。僧塔灯常在,杉松叶不凋……”

“因为没奉诏移孝作忠的事,前些天刚被皇高低旨怒斥过,骂我没知己,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效朝廷,乃至骂我一个七尺男儿都不如一个女子!幸亏这道谕旨不是明发的,不然真会立名天下,说不定会被那些早看我不扎眼的御史言官弹劾。”

“这个别例好,皇上晓得了必然龙心大悦。”

县城酷热,瓷器口也热,孙五爷带着书童和老仆再次来到慈云村,听韩大说韩秀峰和费二爷搬山上的竹林院去了,连茶也没喝一口就马不断蹄上山。

细心想想,朝廷仿佛错过了一个“犁庭扫穴”的好机遇。

“茂发呢,茂发没事吧?”

孙五爷大吃一惊:“江北大营被长毛击破了?”

韩秀峰挠挠脖子,不无难堪地说:“跟着大师诵过两次,斋戒我一向在谨守,不信您老问二爷,我打上山到现在都没吃过荤腥。”

剿除林凤祥、李开芳等北犯的长毛后,皇上就下旨裁撤京师巡防处,命刚丧母的僧格林沁以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留京守制,只派西凌阿等人率部分马队分赴湖北、河南进剿长毛和捻匪,本来集结于京畿和山东的各路人马不是命其各自回原驻防地,就是裁撤斥逐。

“那你这些天究竟有没有诵经?”孙五爷忍不住问。

但韩秀峰不这么以为,一脸无法地说:“您老有所不知,皇上这么做实属无法,一是朝廷没那么多粮饷,养不起那么多兵勇;二是洋人以修约为由不竭起衅,随时能够北犯京畿,皇上得居安思危,以是要把僧王和没遣返裁撤那两万兵马留在京畿。”

“皇上究竟咋想的!”孙五爷放下茶杯,喃喃地说:“僧格林沁光复连镇,活捉林凤祥以后,皇上为何不命他率兵南下一举荡平长毛?反倒命其裁撤斥逐几万兵马,命其回京持服守孝!”

吉尔杭阿自镇江九华山大营率兵去援,成果在一个叫做烟墩山的处所被秦日纲所围。吉尔杭阿与之鏖战五日夜,中炮而亡。我巴县同亲江宁知府刘存厚护尸突围,半路被长毛所截,战死就义。副都统绷阔投江,副将周兆熊战死。”

“不知者不怪,老弟无需多礼。”孙五爷拱拱手,随即走上来踢了踢仍在呼呼熟睡的韩秀峰:“志行,醒醒,明白日睡啥子觉!前人云寸金难买寸工夫,这大好光阴不是用来睡觉的,比及了我这把年纪悔怨就晚喽。”

“洋人也在肇事,洋人想趁火打劫?”

“湖广呢?”

“只是怒斥,勇号还在,顶带也在,督办川东团练的差事一样没丢。”

“如果有您老说得这么简朴就好了。”韩秀峰苦笑道。

长毛的镇江守将吴如孝多次派兵西出策应,均被官军所阻。为突破僵局,秦日纲派冬官正丞相陈成全乘划子突破官军封闭,抵镇江见吴如孝,商定东西会攻。秦日纲随后率军东攻,与官军苦战于汤头,相持不下。

提起战局韩秀峰的表情变的格外沉重,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忧心忡忡地说:“外头的景象不妙,本年春季,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率兵去攻镇江,长毛东王杨秀清从安徽集结数万兵马,由秦日纲统领,从栖霞、石埠桥一带东进,驰援镇江。茂发命吉尔杭阿派兵防堵,官军与长毛在龙潭、东阳、仓头、下蜀、汤头一带接战一个多月,不分胜负。

“就像您老刚才所说雷霆雨露皆君恩,被怒斥了得上折子谢恩,得给皇上一个交代。想来想去只要搬山上来,吃斋诵经为皇上祈福,祈求佛祖保佑皇上龙体安康,祈求菩萨保佑我大清国泰民安。”

费二爷反应过来,赶紧推了推睡得正香的韩秀峰,然后起家迎上去道:“罪恶罪恶,五爷驾到,我等竟有失远迎。”

韩秀峰轻叹口气,接着道:“秦日纲攻占扬州,抢到多量粮饷后仅留少量兵马守扬州,率部杀了个回马枪,筹算自瓜洲渡江南返,因留守仓头的长毛守将周胜坤被官军所败,南返之路被断,因而判定率部西进,其前队敏捷攻占浦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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