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当官

第六百九十六章 于心不安

“大人……”

韩秀峰一个也没错过,挨个儿全求了一遍,连最后出来的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都被他拦住奉求了一番。

肃顺一边号召韩秀峰坐,一边猎奇地问:“志行,你不是驻南苑吗,如何得空进城的?”

恭送走柏葰,又迎来彭蕴章,紧接着是穆荫、杜翰。

想到端华必然很活力,肃顺恨恨地说:“这个尹瞻甫也太不会做人了,政见反面归政见反面,为何要让王爷下不了台!”

四九城里就没啥奥妙,军机处正在拟旨,惠亲王奏请法办耆英的动静就传开了。

“当年筹设厚谊堂,庆贤是出了几万两银子,但他那是奉旨办差,跟你没任何干系。志行,这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公私不分啊!”

“尹老爷不晓得是不是吃错了药,上折子就上折子呗,竟在朝堂上跟王爷吵起来了,吵着吵着还痛哭流涕,把王爷弄得下不了台……”阿福禀报完工作的来龙去脉,又取出一份“宫门抄”,谨慎翼翼地说:“这就是尹老爷上的折子。”

再看看御史像变戏法似的取出的“宫门抄”,韩秀峰心不在焉地说:“好一个‘非战不敷以自保’,尹御史公然是大才。”

本就因为大沽口一战得胜而群情激奋的御史言官纷繁上疏参劾,一些晓得耆英已经到了家的满人,更是抢先恐后地跑惠亲王那儿去禀报,想以此邀功请赏。

“秀峰晓得这件事让大报酬难了,可如果见死不救,如果甚么也不做,秀峰真无颜面对破家为朝廷刺探夷情的庆贤!”

“他的官虽不大,脾气却不小,还贪慕浮名,就算请他过来,他也不会去跟王爷请罪的。”

“禀中堂大人,下官也是在等您。”

“服从。”

“晓得了,先走一步,有啥事我让小山东给你捎信。宫里如果有庆贤他阿玛的动静,你也记得差人去南苑知会我一声。”

“谢大人提点,给大人添费事了,秀峰辞职。”

“有中堂大人这句话就充足了,下官定铭记在心。”

自从被擢升为奉宸苑卿的那一天,他就不再是“小军机”了,以是去不了军机处值房。但身为掌管苑囿禁令的奉宸苑卿,除了军机处值房以外的外廷都能够去,在总管寺人的伴随下连内廷都能去。

……

“王爷那边呢?”

韩秀峰嘴上虽这么说,内心却在暗想你们这些御史言官满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儿。比如嘴上说“非战不敷以自保”,但那是让别人去战。不过这个尹耕云倒是有几分见地,起码晓得应当师夷之长技以制夷。

韩秀峰仓猝打起精力,掸掸马蹄袖躬身拜见。

文祥看在眼里,急在内心。

“志行,你想帮耆英讨情?”肃顺觉得听错了。

“别傻了,皇上不见你是为你好。”想到耆英出事满朝文武全在落井下石,就面前这位敢冒着触怒皇上的伤害帮耆英驰驱。再想到之前非常正视的尹耕云虽有几分学问,可论为人处世实在不敢令人恭维,肃顺不由叹道:“志行,你哪儿都好,就是太太重情重义。换做别的事倒也好说,唯独这件事不可,真不能有妇人之仁。”

肃顺刚传闻这件事时也很愤怒,也想奏请皇大将耆贤明正典刑,厥后发明就算祈求觐见耆英一样会被从严法办,干脆让曾国藩保举来的几个幕友帮着拟了道折子递了上去,然后一心一意地接着清查户部这些年的亏空。

他如何也没想到一贯不喜好抛头露面的韩四会来,赶紧平复了下表情有请。

……

“韩大人,您有所不知,连同今儿个上的折子,杏农(尹耕云的号)已前后上了九道字字珠玑,掷地有声的奏章,正所谓‘筹洋九疏’!郑亲王仰仗权势压人,戆声厉色,横加诘难又如何,还不是被杏农据理抗辩数百言,驳得哑口无言,真乃我辈之表率!”

“你先归去,王爷那边你就别管了。”

“又说这些,之前都我是听你的,但此次你得听我的,从速回南苑,不准再来了!”恐怕韩秀峰听不出来,文祥又意味深长地说:“能做到这一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何况庆贤他阿玛落到如此地步,纯属咎由自取。”

直到统统人都走了,才走出值房把他拉到一边,忧心忡忡地说:“你老是提示我,不成明知不成为而为之。可你现在在做甚么,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如何办?”

也不晓得在宫门口当值的御史是晓得他有权巡查苑囿,还是闲得慌,不但没赶他走,反倒跟他眉飞色舞地提及尹耕云上的奏疏,提及尹耕云今儿个在朝堂上跟郑亲王力辩的豪举。

“下官明白,下官是说如果有机遇的话……”

“下官有些难以开口,但如果再不求中堂帮手就没机遇了……”韩秀峰一脸难堪地将此行的来意慢慢道来,说完以后又躬身道:“下官晓得这让中堂大报酬难了,下官只想恳请大人如果有机遇就帮着美言几句。”

“等老夫,这倒是奇怪事,走,我们边走边聊。”

“秀峰明白,但秀峰毕竟跟庆贤做了那么多年同僚。”

“杏农忧国忧民,为廓清维艰之世,力挽颓运,多次冒渎君威,封章连上。韩大人,我敢打赌,用不了多久,杏农的直声便能振天下!”

不查不晓得,一查气得他想杀人!

“大人有所不知,一传闻这动静秀峰就去夏宫递牌子祈求觐见了,可皇上没留秀峰的牌子。万般无法之下,只能大胆来求见大人。”

“他翅膀硬了,眼里都没王爷,又怎会有我?罢了罢了,由他去吧。”

柏葰不晓得韩秀峰这段时候究竟在忙甚么,但很清楚他跟文祥一样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走到僻静处愣住脚步问:“韩老弟,究竟有何事?”

“让回圆明园就回圆明园,少废话。”

“老爷,要不小的去把他请来,您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从速去跟王爷请罪?”

“甚么忙?”

“韩老弟,你这是在等彭中堂?”

“我们没对不起庆贤,别再胡思乱想,更不准再干蠢事儿!”

想到该求能求的全求过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韩秀峰无法的点点头:“晓得了,我这就归去。”

“这是天然,这是天然。”

“中堂大人请。”

“四爷,去圆明园做甚么,我们还是回南苑吧。”

再次赶到圆明园,已经是下午。

韩秀峰跟着门子走进大堂,恭恭敬敬地施礼拜见。

而耆英已失势十几年,现在又犯下如此滔天大祸,当年的弟子故旧谁也不想被连累,以是满朝文武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惊人分歧,都以为耆英罪不成恕,真叫个墙倒世人推,破鼓世人捶!

但他却不敢就这么去内廷,而是守在离军机值房比来的一道宫门外等。

“真如果有机遇,老夫天然会说话,毕竟……毕竟他当年对老夫曾有过提携之恩,但他过分胡涂,竟闯下这么大祸事,恐怕没老夫说话的机遇。”

肃顺沉吟道:“皇上必然是晓得你为何求见的。”

“别说了,这忙我帮不上,”肃顺想想又紧盯着他很当真很严厉地提示道:“听我一句劝,从速回南苑,别再帮着驰驱了,不然不但救不了耆英,恐怕连你自个儿都会被连累!”

“实不相瞒,秀峰冒昧前来拜见大人,是想请大人帮个忙。”

尹耕云力主抗战,奏请“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肃顺并不感觉奇特,因为他一贯很看重尹耕云,对尹耕云很体味,私交也不错,不然也不会保举尹耕云做湖广道监察御史;端华担忧克服以后洋人会抨击,会后患无穷,肃顺一样并不料外,乃至感觉端华这是老成谋国之举。

家人所说的尹老爷便是湖广道监察御史尹耕云,而家人所说的王爷便是郑亲王端华。

“博川兄,我跟你不一样,我能够丢官,你不能丢。”

正一边对付一边胡思乱想,柏葰参军机值房里出来了。

“或许皇上是真没空召见秀峰。”

“老弟无需客气,你又不是为你自个儿。”

没见着皇上,肃顺又不肯意帮手,韩秀峰衡量了一番,爬上马车道:“小山东,回圆明园。”

打发走家人,肃顺越想越愁闷,真有股搬石头砸自个儿脚之感,正深思早晨归去以后该如何安慰端华,门子前来禀报奉宸苑卿韩秀峰求见。

就在他感觉这能够只是冰山一角,提示自个儿应当再忍忍之时,家人阿福孔殷火燎地追到户部大堂,禀报起刚从圆明园那边刺探到的动静。

韩秀峰转头看了看,确认门子已退出大堂,这才拱手道:“大人,耆英未得旨私行回京在前,奉廷寄仍抗旨回家在后,秀峰晓得他罪不成恕,但还是想大胆恳请大人看在其次子庆贤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朝廷办差的份上,帮着去跟皇上求讨情,求皇上法外施恩,留他一命。”

“那你为何不自个儿去求皇上?”

他独一没想到的是,他看重的人竟跟他的胞兄当着皇上和那么多廷臣的面闹起来了。

韩秀峰不是不晓得轻重,究竟上也曾想过只要能保住庆贤一家子就仁至义尽了,可想到庆贤是个孝子,想到庆贤这些年为厚谊堂做了那么多,再想到就算被连累顶多只是丢官,而这官他早就不想做了,又感觉如果坐视不睬会知己不安,展转反侧了一夜没睡好,以是今儿天没亮就去圆明园递牌子祈求觐见。

柏葰如何也没想到他竟是来帮耆英讨情的,沉默了很久才轻叹道:“韩老弟,老夫不是不帮手,而是这忙实在是帮不上。”

“行行行,走吧,从速走。”

尹耕云这小我,韩秀峰不止一次传闻过,并且晓得尹耕云是肃顺的人,只是如何也没想到他竟跟郑亲王端华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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