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能吏
“那会儿哪想到这些……”
“不放心就对了，都说用人不疑，用人不疑，那是指知根知底儿的。像潘长生如许的，不盯着点谁能放心。”胡林翼笑了笑，随即从公案上翻出一道吏部公文：“韩秀峰又给我们送来一小我，也姓韩，叫韩博。不过这个韩博跟潘长生不一样，不是韩秀峰自个儿想派的，而是肃顺让派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再像现在这么干，人家全跑我们这儿来报捐，不去县衙府衙。到时候县太爷和府台没法儿跟上峰交差，又拿我们没体例，就只能派捐了。”看着关允中欲言又止的模样，潘二接着道：“县太爷为了跟上头交差，都已经让师爷拟了个章程，筹算从当放开端劝捐，心机平平的，每间捐监生一名；心机较旺者，每间捐监生两名，布告都已经贴出来了。”
三人在巡捕营的那几年差没白当，连最诚恳的郑元宝都攒了一千多两，以是一回到家就祭祖，祭完祖连摆了两天流水席，宴请亲朋老友和街坊邻居，然后翻盖家里的屋子，正所谓衣锦回籍，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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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筹了十几万两，比武昌那边的总局筹得还要多。先停一停，让贩子和百姓疗养疗摄生息，胡大人应当不会见怪的。”
“不消，就这么养着吧。”
“没那么多但是，谁让我们朝中没人呢。将来真如果赶上甚么事，在紧急关头他帮着通报一封手札就能抵令媛。”
“肃顺大人让韩秀峰派这个韩博来做甚么？”王家璧下认识问。
目送走王家璧，胡林翼翻出韩博带来的一封落款为“着名不具”的信，又仔细心细地看一遍。
办理报捐就像做买卖，只要“物美价廉”这买卖就会越来越好做。
“长生哥，我爹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归去不是找骂吗！”
王家璧接过公文，发明上面明显白白写着候补知县，还尽先补用，禁不住问：“要不要给他个差事？”
可关班头和古掌柜、郑掌柜却很不欢畅，一想到当年一起出去的几个后生都在内里仕进，就他们三个跑返来了，就感觉他们三个不争气，乃至感觉今后在段吉庆、王在山等人面前抬不开端。不但不给三个臭小子好神采，一遇着不顺心的事还破口痛骂他们没出息。
关小虎一样不敢跟潘二油腔滑调，仓猝扔下牌：“长生哥，我听是闻声了，也出去劝过，可她就是不归去，我总不能当那么多人面揍她吧。”
“但是……”
关小虎在外头横，在家可不敢跟老子耍横，一个不慎就会被关班头骂个狗血喷头，感觉阿谁家没法儿呆，干脆清算了几件换洗衣裳，同古榫、郑元宝一起搬到湖广会馆，给潘二跑腿打杂，不管他老娘和婆娘如何劝，就是不回家！
提起这个潘二就来气，紧盯着他问：“那到家时为何不说是四哥让你们返来的，如果说是四哥让你们返来的，哪会有这么多事？”
“行，我这就去办。”
潘二不想祸害故乡父老，轻描淡写地说：“就算过段时候再收捐，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干。此后收多少得有个定命，我们分局这边一个月筹一万两，一年筹十二万两就差未几了。”
“朝廷开捐纳事例，本是不得已之举，我们如果总这么挖处所官员的墙角，很能够会把他们逼得派差役去十里八乡按户勒捐，到时候不利的还是故乡父老。”
“算了，我转头去帮你去求求段经承，只要段经承情愿出面，你爹应当不会再说甚么。”潘二懒得再管他的破事，随即转头道：“关先生，昨晚我想了想，请八省客商朝办四川各州府报捐的事还是先缓缓。贵州、云南和陕西三省能够先办着，不过包办的商户得先拿银子来领部照。”
与此同时，湖北捐输转运局总办王家璧正在跟湖北巡抚胡林翼报账。
“打婆娘，长本领了，你咋不请人写封修书，把婆娘给休了？”
“不怕中丞笑话，刚开端我对这个潘长生还真有些不放心，现在想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不收捐，您如何跟胡大人交差？”
信是韩秀峰写的，说的是畴昔几个月的夷情。
……
“不然也不会叫天府之国。”王家璧笑了笑，接着道：“一起去巴县设局收捐的那两个帮办委员说，潘长生不但办事勤恳，且为官廉洁，一应账目明显白白，该解运总局的银两一厘很多，采办盐粮时也是货比三家。”
“来帮着通报动静的，文中堂走了，现在朝中能帮着我们说上话的就剩肃顺和韩秀峰了。”胡林翼轻叹口气，把吏部公文递给王家璧：“孝风兄，这个韩博就交给你了，给他找个像样的宅院，每月给他支三百两公费银，他如果嫌少就再加点。”
“您是说等过段时候再收捐？”
有近两万八旗、绿营驻守的广州城，竟被几百夷兵轻而易举地攻破了，连总督衙门都被夷兵劫掠一空，胡林翼内心很不是滋味儿，很想骂叶名琛无能，可想到叶名琛真如果死守，这一仗就算打赢了，西夷必然会抨击，到时候叶名琛一样落不着个好，不由长叹口气。
“这么说韩秀峰竟给我们保举了个能吏？”
……
“这哪是劝捐，这清楚是勒捐！”
潘二忙了一天回到会馆，见关小虎的婆娘又抱着娃找过来了，堵住会馆门口哭哭啼啼，搞得像是有天大的冤情，仓猝让家人去会馆背面的“奉政第”请琴儿来把她们娘儿俩哄走，然后找到正在花厅里跟陕西客长关允中打牌的三人，阴沉着脸问：“小虎，你婆娘抱着娃在门口哭哭啼啼，你是真没闻声还是假没闻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们返来是四哥点了头的……”
关小虎和古榫、郑元宝返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关允中看着恋慕，发起调集几个大商号代庖，把这买卖做大点，见潘二不让在本省收捐，不解地问：“潘老爷，您能帮胡大人筹到银子就行，为何要舍近求远？”
方才畴昔的两个多月，前来捐文武监生、顶带、花翎、蓝翎和恩情的加起来竟达一千八百多人！除了应上缴户部藩库的捐项以外，每办一个收取五两公费银，段吉庆和王在山代庖本地漂亮的捐纳，忙得不亦乐乎，赚得盆满钵满。
确认全省这两个月厘金和捐项加起来都没潘二筹的多，胡林翼感慨道：“潘长生回巴县这才几天，就筹了十五万两，四川是真富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