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买命钱
“亏你还晓得打死你大哥的是个瓜娃子,既然是瓜娃子,失手打死人就不消偿命。何况你大哥之死,本就事出有因。”李续宾越想越火,指着他们怒骂道:“你们倒好,事情畴昔这么多年,都已经做上朝廷命官了,不但不思检验,还念念不忘,迁怒别人。乃至私行调兵,诡计截杀奉旨回京的朝廷命官。要不是韩秀峰念你们的大哥确切死的有些冤枉,要不是本官及时差人拦住,韩秀峰早将你们给一锅端了!”
“你说不关就不关?”李续宾的眼里本就容不得半点沙子,不然也不会逼走蒋益澧,想到面前这两个丘八差点惹出大祸,气得咬牙切齿地说:“不但私行调兵,还想公报私仇,截杀朝廷命官!吴忠义、吴忠肝,你们当这儿是甚么处所,你们是不是吃熊心豹子胆了!”
“卑职德平,拜见韩大人!”
昨晚吴忠肝见吴忠义被传召来了洪山大营,感受行事更便利了,刚从各什抽调了五十多个兄弟悄悄溜出堡垒,就被李续宾派去的亲兵和八旗马队给堵住了,包含他在内的统统人全被拿下,被押到山脚下的中营挨个询问。
“你究竟冤不冤枉搁一边,你弟弟是一点也不冤枉,要不是本官有先见之明,你们两兄弟早身首异处了!”
“这银子秀峰真不能收,”韩秀峰合上礼单,塞到严树森手里,转头笑看着李续宾道:“如九兄,他们兄弟不但赚点钱不轻易,能有本日更不轻易。把银子还给他们吧,让他们好好给朝廷效力。”
韩秀峰接过礼单,翻开一看,发明内里竟夹着厚厚一叠银票,不假思考地说:“他们兄弟赚点钱也不轻易,严兄,劳烦你帮我还给他们。”
审了大半夜,吴家兄弟跟韩秀峰之间的恩仇,胡大任和严树森已经搞清楚了,想到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胡大任拱手道:“如九兄,吴忠肝虽一时胡涂,但毕竟没变成大错,吴忠义也的确对此一无所知,以大任之见无妨给他们兄弟个将功赎罪的机遇。”
“如何说话的,没大没小,是不是想以下犯上?”李续宾神采更丢脸了。
吴忠义越等心越慌,正深思这事跟韩四有没有干系,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亲卫在内里喊道:“吴都司,李大人有请!”
“老三,别再说了,统统听胡先生和严先生的,钱没了我们能够再赚。”
“石达开已经退兵了,据探报葛店贼营已空空如也,我等接下来只要一心一意围城,抓紧时候筹办攻城,而攻城马队又帮不上甚么忙,以是老弟无需客气。”
“你们说呢?“李续宾反问道。
不但李大人端坐在公案背面,巡抚大人的幕友胡先生和严先生竟也在,而老三吴忠肝不但跪在几位大人面前,并且被五花大绑着。
“应当的应当的,等老弟到了都城见着皇上,还望老弟帮我等美言几句。”李续宾拱拱手,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阿谁八旗武官,接着道:“胡中丞担忧老弟这一起上的安危,特命参领德平率五十骑护送老弟一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吴忠肝想想还是不平气,又忍不住说:“要不是他,打死我大哥的阿谁川帮瓜娃子,早给我大哥偿命了!”
见这两兄弟像两块榆木疙瘩,李续宾气得牙痒痒。
要晓得你们现在不是百姓,而是李大人麾下的都司、千总,你们如果犯胡涂变成大错就算韩大人不跟你们计算,别人也不会错过这个弹劾李大人乃至中丞大人的机遇,到时候一个治军不严必然是跑不掉的。”
“大人,卑职……”
“你们兄弟整天想着要他的脑袋,他可向来没想过要你们兄弟的脑袋,他要你们兄弟的脑袋又有何用?”
李续宾紧盯着吴家兄弟看了一会儿,冷冷地问:“本官能够给你们兄弟一个机遇,但这件事想了结没那么轻易。鲁巷那边正在等动静呢,你们让本官如何给人家个交代?”
“老三,你……”
“李大人,您要为卑职做主啊,我大哥不明不白死在他手里,他不给我们兄弟个交代也就罢了,我们兄弟为何还要给他个交代,这另有没有国法了!”
吴忠义缓过神,苦着脸问:“李大人,您是说韩秀峰韩大人?”
“极刑可免,活罪难饶,该惩罚还是要惩罚的。”胡大任一边给吴忠义使眼色,一边接着道:“可大敌当前,恰是用人之际,军棍服侍也不大合适,要不等攻城之日,让他俩打头阵,让他俩将功自赎。”
吴忠义昨晚被急招到大营,既没见着李大人也没见着粮台,就这么被带进离帅帐不远的小营帐,跟囚禁似的只能在营帐里呆着,连拉屎撒尿都不能外出。
吴忠肝则感觉面前这统统跟当年在巴县是那么地类似,当年茶帮和湖广客长也是这么拉偏架的,鲜明发明就算这官做得再大也拿韩四没体例,可想到如果不听劝别说报仇,恐怕彻夜真得交代在这儿,只能硬着头皮道:“卑职胡涂,卑职错了,求大人惩罚。”
“卑职全听大人的,卑职愿为大人效死!”
陈占魁、陈天如和张彪、李天宝等人起得很早,潘二更是一大早就起来帮着盘点、清算韩秀峰的行李和干粮。
吴忠义仓猝翻开帘子走出营帐,忐忑地问:“王老弟,都这么晚了,李大人如何还没安息?”
“禀大人,我们兄弟甚么也没做,我们兄弟统统全听大人您的,大人让我们兄弟做甚么我们就做甚么。”
传话的亲卫没答复他的题目,而是侧身道:“从速去帅帐吧,大人正等着呢。”
“德平兄无需多礼。”韩秀峰将德平扶起,转头笑问道:“如九兄,中丞大人正值用人之际,这个时候抽调马队相送,合适吗?”
见吴忠义还算懂事,李续宾淡淡地说:“你们兄弟这几天先在大营呆着,哪儿都别去,等风声过了再回营接着领兵。”
“二哥,别问了,归正不关你的事。”
“那让卑职咋办?”
“全听本官的?”
“李大人,您是说韩四?”吴忠义谨慎翼翼地问。
“哦,好的。”见守在帐外的几个亲卫像恐怕他逃窜似的围成了一圈,吴忠义不敢再多问,仓猝跟着传话的亲卫往帅帐走去。
吴忠义岂能不晓得胡大任的良苦用心,仓猝噗通一声跪下道:“大人明鉴,我弟真是一时胡涂,恳请大人给我们兄弟个将功赎罪的机遇,只要大人您一声令下,我们兄弟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不等李续宾开口,吴忠义就忍不住问:“老三,你究竟做啥了?”
“都甚么时候了还嘴硬,你当他部下那一千多团勇是茹素的,你当他部下火器团的那些洋枪是烧火棍?”
严树森不想再迟误工夫,冷不丁来了句:“既然想赔罪,不能没点诚意。刚从你们营里搜出的那两千多两银票和一千多两散碎银子,天亮以后严某和胡先生帮你们送去,就当是你们送的程仪。”
李续宾阴沉着脸,紧盯着他问:“吴忠义,这话应当是本官问你,你们兄弟究竟想做甚么?”
吴忠义懵了,连礼都顾不上行就孔殷地问:“李大人,您这是做甚么?”
夜深人静,洪山大营一片沉寂,只要更夫时不时出来报下更。
“如九兄,您这是做甚么,秀峰受之有愧。”
李续宾话音刚落,严树森便递上一份礼单:“韩大人,吴忠义、吴忠肝兄弟本筹算前来相送的,可李大人刚给他们派了个差事,明天是真抽不开身,只能托树森跟大人您致个歉。”
这一等竟比及寅时三刻,再等天就亮了。
“李大人,冤枉啊,卑职……”
明天韩大人不但要出发,川东团练摆布二营也要跟李续宾部下的湘军换防。
“卑职,卑职去给他赔罪。要杀要剐,由着他便是。”
“李大人,这儿是湖北,不是巴县。”
“我们还得给他送银子,他升官发财,我们还得给他送程仪?”吴忠肝哭笑不得地问。
“说是程仪,实在是你们兄弟的买命钱,难不成你们兄弟的命不值三千两?”
“一派胡言!”
见事情已经败露,吴忠肝不想扳连吴忠义,猛地昂首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满是我干的,不关我二哥的事,求大人明鉴!”
想到明天中午就能解缆,最迟再过十来天就能回紧挨着巫山的巴东,团勇们一个个兴高采烈。被选中随韩秀峰一起进京的团勇更冲动镇静,一吃完早餐就背着行李和兵器守在“帅帐”外头。
……
想到吴家兄弟不是年青气盛、目中无人的蒋益澧,更不是仗着有曾国藩撑腰喜好到处挑衅是非的吴坤修,独一的背景罗泽南已经就义了,在军中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干系。再想到吴家兄弟杀贼还是着力的,李续宾冷冷地问:“如果给他们一个机遇,那这兵让本官此后如何带?”
“二哥,对不住了,我也是想为大哥报仇。”
“卑职服从。”
韩秀峰又跟陈占魁等团首交代了一番,正筹办出去跟接下来要回四川的团勇们道别,李续宾、胡大任、严树森带着五百多湘勇和五十多骑八旗马队到了,韩秀峰仓猝浅笑着出迎。
吴忠义这才认识到李续宾为何要帮着韩四说话,仓猝道:“卑职胡涂,求大人惩罚。”
赶到帅帐一看,大吃一惊。
“责不惩罚转头再说,先说说天亮以后让本官如何跟韩大人交代。”
“住嘴!”李续宾火了,砰一声拍案而起:“韩秀峰说你们兄弟跟他有些曲解,本官刚开端还不太信,现在本官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胡先生已问得清清楚楚,你们兄弟当年在巴县做脚夫,本应遵纪守法,可你们竟三天两端跟巴县本地的脚夫械斗。你们的年老是跟川帮脚夫当街械斗时死的,是非对错,官府早有定论,可谓咎由自取,跟韩秀峰没半点干系。”
“吴忠肝,你呢?”
“韩老弟,这是李某的一点情意。”
胡大任恐怕李续宾火了真会要吴家兄弟的脑袋,赶紧道:“吴忠义,吴忠肝,据胡某所知韩大人不但没有借李大人的刀,砍你们兄弟脑袋的意义。反而担忧你们兄弟一时胡涂犯下大错,到时候会扳连李大人乃至中丞大人!
严树森觉得韩秀峰嫌少,低声道:“韩大人,这也是他们兄弟的一番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