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招兵买马
“好,解缆。”潘二再次跟王在山和关班头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张小五走下坡,沿着跳板上了船。
城里的大小铁匠铺全在打造腰刀、长矛和铁钉,打铁的叮叮铛铛声日夜不断;常日里编箩筐、竹席和藤椅的藤匠、篾匠买卖从未如此好过,全在忙着编藤牌;城里各大小杂货铺的麻绳、油布几近全被湖广会馆买走了,稻米更是一船接着一船往綦江运。
“韩老爷说松坎河不但是我们转运粮饷的水路,也是川盐入黔、黔茶入川的水路。说我们可派员驻东溪水王庙与盐茶贩子参议转运事件,乃至能够请綦江县派青壮押运。”
“宗海没上过阵打过仗,不懂这些,不过宗海感觉韩老爷应当是这么筹算的。”
正说着,潘二从海安带返来的家人张小五跑来禀报导:“潘老爷,走马团、慈云团和石柱团的兄弟全上船了,刘老爷和王老爷他们就等着您呢。”
“松坎河虽通航,但在我重庆府境内可不叫松坎河。”
“四哥就喜好钱老爷如许的官,有钱老爷办理粮台,四哥就不消为粮饷军需担忧了。”
战鼓竟然要一百个,铜锣一样是一百个。
想到粮饷大多是八省贩子捐的,或是跟八省客商抽的厘金,钱厚德没再就盐茶官运说甚么,而是不解地问:“既然韩老爷筹算率重兵驻守松坎,为何要在川黔交界的羊角四合头安营?”
“这就好,”潘二微微点点头,旋即拱手道:“王叔,关叔,我先走一步,家里的事特别我大哥的铺子,劳烦二位多关照。”
江宗海细心回想了下韩秀峰昨夜说的那些话,指着舆图道:“韩老爷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贵州匪患愈演愈烈,贼兵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光靠三千勇壮必然是守不住松坎的,真如果走到那一步,只能且战且退,退到与虹关、爬抓溪、尧龙山和九盘子等天险相连的旅店垭设防阻截,到时候驻扎在羊角四合头的几百勇壮便能派上大用处。”
“你们自个儿出?”
“钱老爷,您是担忧贼盗,担忧粮饷被劫?”
正说着,慈里六甲石柱团的监正刘一山、团正李广孝拿着公文出来了,一见着潘二就兴高采烈地说:“二哥,领着公文了,衙门让我们石柱团去南纪门招兵买马,人招齐了去武庙领兵器、盘费和干粮,领着兵器、盘费和干粮以后便能够去綦江了!”
潘二转头看看正在列队等着交银子领公文的各团团首,见那些团首不但全从故乡带了人,有的乃至是带着抬枪和土炮来的,不由笑道:“先别急,你们先去探听探听人家筹办招多少。”
……
“二哥,这你放一百个心,我们是去给韩老爷效力的,咋会给韩老爷添乱。”
“能不担忧吗,我重庆府境内这一段都不好走,桐梓境内的赶水至松坎那一段更不好走,粮饷真如果在转运时被劫,你我如何跟诸位大人交代?”
“禀钱老爷,韩老爷倒是提过水路转运的事。”
潘二的狐朋狗友全来了,连徐云山的侄子徐进均、王景城家的老二王山石都带着慈云团的旗号和六个村里的后辈来了。
江北同知的全称叫作“重庆府江北厅理民督捕同知”,并非普通的佐贰官,而是江北厅的正印官。而钱厚德在代理江北同知前,还前后代理过璧山等县的知县,乃至在杜兴远上任前曾护理过半个月重庆知府,是川东驰名的能吏。
“行,我先去问问。”
江宗海仓猝找来一部綦江志,翻到舆图的那一页,指着舆图上的两个处所苦笑道:“钱老爷,韩老爷说不但要在二旬日内办好,还得将赋税别离转运至綦江的东溪水王庙和安稳的羊角四合头。”
锣能够让打铜街的那些铜匠从速打造,鼓一时半会间去哪儿弄,江宗海等八省贩子实在没体例,只能去找县太爷。
“贵州乱成甚么样了,另有买卖可做吗?”
“他如何说?”
让各州县散厅的那些想建功立业的文武监生自个儿去招募青壮,招满以后去武庙登记造册,再发给兵器、盘费和干粮,让文武监生打着灯号带领青壮们去綦江县安稳镇的羊角四合头大营报到。
“晓得就好,从速去招人吧,我等下慈云团和走马团的那几位,等他们把事全办好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解缆,这一起上也能有个照顾。”
“韩老爷还真够谨慎的,”钱厚德微微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朝宗老弟,要不如许,你跟那些贩子熟,清单上的这些腰刀、长矛、藤牌、麻绳、铁钉、鼓、锣和粮你卖力筹措,我卖力招募青壮,并跟巴县、綦江正堂参议转运事件。”
徐进均从府衙交足银子领着公文一出来,就缠着潘二苦着脸问:“潘老爷,兵房的张先生让我们拿着这份公文去千厮门外招兵买马,可只让我们慈云团招四十个,说只要四十小我的兵器和粮饷,多了衙门不管。”
作为各团的监正和团正,那些文武监生就得管束好各自部下的青壮,那些青壮如勇敢在这一起上肇事,到时候就得拿监正、团恰是问。如果延期不到或人在半路上跑了,一样拿监正、团恰是问。
“行,那我们先去招人。”
“等等,你还得先跟保甲局打声号召,让保甲局派一百茶勇,帮同我在各船埠招募青壮。”
能在乡间作威作福的团首本就是各场镇的豪强,想到他们两家确切不缺银子,潘二笑道:“你们自个儿出也行,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面,四爷不但爱兵如子并且言出法随,将来谁如勇敢剥削兵勇粮饷,到时候谁帮着讨情都没用。”
江宗海给段大章做过好几年幕友,岂能不晓得钱厚德是感觉既然能够由水路转运粮饷,为何还要由陆路转运一批去羊角四合头,毕竟比拟水路转运,陆路转运要费事很多,只本事烦地解释道:“韩老爷说桐梓闹匪患,綦江民气惶惑,派驻几百勇壮驻守羊角四合头能让綦江的士绅百姓放心。再就是……再就是……”
“谈不上劳烦,家里有我们呢,你放心肠去吧。”
他紧盯着舆图看了一会儿,昂首问:“朝宗,这么说韩老爷筹算由水路转运粮饷入黔?”
潘二接过公文看了看,再昂首看看他俩从故乡带来的十几个兄弟,笑问道:“一山,广孝,你们已经有十几小我,可衙门只给四十小我的兵器和赋税,你们筹算再招几个?”
“朝宗这就调集八省客长一起去办。”
“再就是韩老爷作了最坏筹算。”
“那口刀仿佛是刘大锤刚收的门徒打的,刘大锤晓得这不是件小事,一个劲叩首告饶,矢语发誓毫不会再产生如许的事。”
“钱老爷做了多少年官,啥事没经历过?”王在山转头看看身后,凑潘二耳边道:“论本领,十个杜府台加起来也不如一个钱老爷,只是钱老爷为官廉洁,虽姓钱却没啥钱,以是这些年只能代理,不管在任上做多少事,不管官声有多好也别希冀实授。”
“叫啥不首要,首要的是能通航。”
“贵州再乱也不能没盐,本地人想吃盐就得用茶或别的特产换,买卖还是有得做的,只是没之前那么好做罢了。”江宗海帮着沏了一杯茶,又放下水壶笑道:“两位伍老爷也说过,盐茶官运,只要船钱脚钱公道,那些盐商茶商必然情愿。”
站在朝天门船埠,看着一拨接着一拨人打着灯号雄赳赳气昂昂地雇船开赴,潘二不由跟前来送行的王在山和关班头笑道:“王叔,关叔,我们这位钱老爷不简朴,这差事办得是真标致,可谓忙而稳定。”
“不就是十几张嘴吗,多大点事!”
“既能作为援兵,也可防小股贼匪从深山老林里窜出抄雄师的后路?”
“再就是甚么?”
“用得不是精铁,还是没好好打?”
“最坏?”钱厚德胡涂了。
刘一山早晓得这件事,不假思考地说:“二哥,我们是去剿贼平乱的,人天然是越多越好,再说未几带几个自个儿人,这兵让我们咋带?以是人照招,并且得招足,至于从故乡带来的这些弟兄,兵器和赋税我们自个儿想体例,不劳韩老爷操心。”
“服从!”
但钱厚德并不焦急,而是等各州县散厅那些想建功立业的文武监生到了,等他们把之前捐监时没捐足的银子捐足了,成了“十成文监生”或“十成武监生”,再让他们拿着知府衙门的公文去各船埠自个儿招募。
“可我们慈云已经来了八个!”
“这是天然,不但你四哥喜好,曹大人和杜府台一样喜好,毕竟总得有个无能事的人。”王在山笑了笑,又转头望着湖广会馆道:“此次八省贩子也算极力,刚才听人说关允中因为刘记打造的腰刀不好,差点喊茶勇拉刘大锤去见官。”
曾代理过一年江北同知的钱厚德起了个大早成果只见了一面,只在船埠边说了几句话,见韩秀峰等人的船驶远了,只能在江宗海伴随下来到湖广会馆,看着韩秀峰留下的所需筹办的项目清单,舒展着眉头道:“朝宗,你感觉这么多项,二旬日内能办好吗?”
“那就去招四十个。”
韩秀峰说走第二天一早就率陈虎等人同伍濬祥、伍奎祥兄弟一起赶往綦江。
……
最轻易的当属招募青壮,没活儿干、没饭吃的脚夫、纤夫和湖广流民太多,如果想快一天便能招募齐。
“朝宗老弟,看来你是没去过綦江,”钱厚德指着舆图道:“松坎河道入我重庆府境内的这一段,本地人叫它‘盗贼河’,也就是说这一段水路并不好走。”
江宗海昨夜去背面“奉政第”送过买枪和火药铅子的银票,晓得韩秀峰的通盘打算,浅笑着确认道:“韩老爷筹算派三千勇壮驻守松坎,而这三千勇壮的粮饷都将由水路转运。”
祥庆很清楚筹办军需是面前第一要务,不但命衙役去各甲传话,只如果想做新团监正、团正的都得带着锣鼓来,乃至派衙役把城里各梨园、寺庙的锣鼓网罗一空,最后发明还缺几个鼓,干脆把县衙的鼓也捐出来了。并请师爷写了个布告贴在县衙门口,此后军民人等如果来告状,直接递状纸便可,无需再伐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