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孝廉第
紧接着,京里又前后传来皇上赐娃他爹举人出身、擢升娃他爹为奉宸苑卿的动静。
幺妹儿又忍不住笑道:“大嫂,四嫂说的不是阿谁意义!”
“爹,您这话啥意义?”琴儿忍不住问。
这些满是新做的,也是按娃他爹这些年所做过的官排的,琴儿虽不识字,但闭着眼睛都晓得哪块官衔牌上写的啥。
“这有啥好怕的,现在家里雇了好几个下人。再说前头会馆就是潘老爷和小虎他们办差的处所,他们部下不但有从湖北来的皂隶,另有那么多团勇。借贼几个胆,也不敢来咱家偷东西。”
“这不是万民伞,官老爷出门不都要打伞吗,这就是四哥出门时打的仪仗伞,听我爹也只要做上三品官才气用这式样的。我们巴县最大的官就是道台,可道台只是正四品,以是他出门既不能坐这绿呢大轿,也不能打这类式样的伞!”
“段老爷,您是说仕通和仕达都考上了?”韩大婆娘孔殷地问。
新砌的这面照壁公然比之前那面气度,传闻照壁上的两个字叫“鸿禧”,究竟啥意义琴儿也搞不清。
“照你这么说,仕畅他爹的官比道台还要大?”
“仕畅我倒不担忧,就担忧仕路。”
“瞧你说的,不就是个童生吗,再说两个娃能有明天,还不是靠他四叔,靠你这位婶娘。”韩大婆娘说着说着,俄然发明头顶上竟吊着一个红漆描金的匣子,感觉怪都雅的,又猎奇地问:“琴儿,上头这个又是啥?”
大门以内,是八扇蓝漆屏门,上面悬着一块红根柢金字的匾,写着“钦赐举人”四个字;
“仕路还小着呢,有啥好担忧的。”
大哥能够因为太严峻不敢来,一贯大大咧咧的大嫂明天跟潘长生的大嫂一起来了。但她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并且又不识字,只能在这儿等动静。
“二爷,您老也真是的,俩娃能考上已经很不轻易了!”
“听费二爷说四哥做上了三品官,按例将来能荫一子,还说也不必然非荫宗子。但仕畅毕竟是老迈,有如许功德天然得紧着他来。”
并请石工用十二块大条石做了十二块举人碑,上头刻着祥云图案和“道光二十二年监生,咸丰七年钦赐举人”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用来绑夹刁斗旗杆。以此光宗耀祖,彰显身份,明示世人,而这些是举人老爷和进士老爷家才有的光荣!
“你懂,你个死丫头啥都懂行了吧?”韩大婆娘笑骂了一句,想想又咧嘴道:“琴儿妹子,幺妹儿,仕通和仕达真如果跟你们说的那样,将来能考上秀才举人,我跟他爹睡着了都能笑醒。”
“万民伞,我传闻过,只是没见过。”韩大婆娘笑了笑,想想又走到对边,指着插在架子上的玄色茶褐罗表红绢里子的三檐伞问:“琴儿,这也是万民伞?”
因为关班头感觉关小虎没出息,关家竟把好好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她好不轻易帮着安抚好关小虎等人的妻儿。幺妹儿带着娃,同敖彤臣、敖册贤及敖家的女眷从都城返来了。她既要帮着安设小姑子,更要设席为敖家的女眷拂尘洗尘。
三人正说着,内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嫂子,这顶是四哥之前坐的,这顶绿呢大轿是四哥现在坐的。”想到屋里的这些安排满是给人家看的,琴儿又忍不住笑道:“听我爹和费二爷说,只要四哥和段大人如许的三品和三品以上的大官,才气坐绿呢大轿,不过这肩舆也只能摆这儿让来咱家的客人瞧瞧。别说四哥不在家,就算在家他十有八九也不会坐。”
她们刚回过甚,只见段吉庆边走边笑道:“放榜了,俩娃全考上了,我已经差人去走马故乡给他爹报喜,让他爹从速去祠堂祭告列祖列宗!”
丧事刚办完,关小虎几个带着妻儿从都城返来了。
不等琴儿开口,在都城见过大世面的幺妹儿就暗笑道:“这是天然!嫂子,说了您不敢信赖,我四哥还没做上奉宸苑卿时,好多制台大人、抚台大人都得差人去都城给他送冰敬、炭敬。”
本觉得两个娃过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两个娃争气,县试五场考的都不错,因而一鼓作气插手前几天的府试。
“他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勤奋,前次听费二爷说你家仕畅不但勤奋还聪明,拿个文章给他,他念两遍就会背了!”
与此同时,孙五爷和费二爷分歧以为长房的两个娃仕通、仕达,学业精进很多,而本年又恰好是县试、府试和院试之年,如果本年不来招考就得再等三年,并且就算考不上童生也没甚么大碍,以是两个娃正月十八那天就来了,因为这边大兴土木,只能跟她这个婶娘一样暂住在隔壁。
“这么金贵的东西,吊梁上你也不怕被贼给偷了。”
道台、府台、学正、江北厅同知老爷、县太爷、县学教谕和段大人、龚瑛老爷及瓷器口孙五爷等重庆府大小官员士绅纷繁前来道贺,光牌匾就送来十几块!
大门口的牌匾换成了道台大人送的新牌匾,上头写着“孝廉第”三个大字,之前那块“奉政第”连同别的四根刁斗旗杆一道早送走马故乡去了。
“琴儿,仕畅将来不消考也能仕进?”
三开间的大厅清算的干清干净,之前的那些桌椅台凳全搬走了。本来摆放椅子和茶几的处所,新做了两排木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插着娃他爹的官衔牌。
娃他外公和费二爷一大早就去府衙等着放榜,琴儿感觉在弟弟家呆着没啥意义,而自个儿家也整修的差未几了,干脆同幺妹儿一起陪大嫂过来看焕然一新的家。
“嫂子,仕通仕达读书那么勤奋,必然能考上的。”琴儿挽着她胳膊笑道。
收到皇上钦赐娃他爹举人出身的动静那天,娃他外公就请城里最好的木工做了六根旗杆,家门前两根,走马乡间的韩家祠堂门口两根,慈云山下的韩家祖坟前两根。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等你家仕通、仕达考上童生,然后再考上秀才、举人,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代理泰州巡检”、“代理泰州州同”、“特授两淮都转运使司副使”、“代理松江府海防同知”、“代理江海关监督”、“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钦赐色固巴图鲁”、“通政使司参议”、“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督办川东团练”、“赏穿黄马褂”、“太仆寺少卿”、“钦赐举人出身”、“代理奉宸苑卿”……
“那究竟啥意义?”韩大婆娘不解地问。
她爹和费二爷感觉娃他爹不但官居三品,并且获赐举人出身,这个家得有点新气象,二人一合计又开端大兴土木。
“那是放诰命轴子的。”
“自个儿考取功名做上官,天然比靠爹强。”琴儿微微点点头,想想又转头道:“嫂子,别看四哥现现在是举人出身,可他阿谁举人是皇上犒赏的,不是自个儿考的,比起那些凭本领考上的举人要低一头。你家仕通、仕达此次如果能考上童生,那才是真正给咱韩家长脸呢!”
琴儿抬开端看看,想想又解释道:“就是皇上诰封我为三品淑人的圣旨,不过里头放的不但是圣旨,另有皇上和皇后娘娘犒赏的荷包、火镰和小刀,归正满是宫里的东西,我爹说全得吊起来供着。”
“啥叫冰敬,炭敬又是啥?”
靠墙的两侧,也就是两排官衔牌背面,摆着两顶肩舆,一顶是蓝呢的,一顶是绿呢的,韩大婆娘不解地问:“琴儿,这肩舆购置一顶就够了,为啥置两顶,看着还不一样。”
幺妹儿见琴儿笑而不语,不由笑道:“仕畅是四哥的宗子,就算读书不消功将来一样能仕进,封妻荫子你明白不,说的就个意义。仕路是老二,老二就沾不上四哥的光,将来想出人头地得自个儿去考功名,以是等仕路长大以后读书不能不消功。”
韩大婆娘正筹办开口,幺妹儿又笑道:“嫂子,实在这真没啥好担忧的,在都城时我听敖夫人跟翠花说过,荫生仕进仿佛做不大。官宦之家的那些后辈,宁肯自个儿去考取功名,也不要做荫生,只要实在考不上才走这条路。”
她爹和费二爷忙得焦头烂额,她一样忙得不亦乐乎。这边还没忙完,皇上诰封她为三品淑人的圣旨到了……
……
“琴儿,二爷不是泼凉水,而是孺子试跟院试不一样,考起来没那么难。”
“您老说的是,我不会惯着他们的。”
一转眼,韩秀峰已出去了近一年。家里并没有因为他在外为官变冷僻,琴儿也没因为他不在家孤单,反而忙得不亦乐乎,乃至感觉比前些年更热烈更风景!
先是她爹修建了几年的宅子完工了,爹娘和弟弟不但燕徙新房,并且跟她这个已出嫁多年的女儿成了邻居;刚帮娘家大宴完来宾,庆贺完燕徙之喜,又帮弟弟筹措着迎娶刘山阳的mm。
段吉庆转头看了一眼段大婆娘,意味深长地说:“院试取多少生员有定命,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学额。而童生试就不一样了,各府、州、县考取童生不必限数,也就是说只要学问勉强过得去,字写得有模有样,试帖诗、经论和律赋做的不出大不对,几近都能考上。”
如果府试也能考好,那就是童生了,虽跟秀才、举人不能相提并论,但也算半个读书人。
“给人家瞧的?”韩大婆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指着蓝呢大轿边那排木架子上插着的伞问:“这些伞咋花花绿绿的,要这些花花绿绿的伞做啥子?”
三品大员,重庆府本朝就段大人做到了,这可不但是光宗耀祖,连十里八乡的百姓脸上也有光。
段吉庆正筹办开口,紧随而至的费二爷一脸严厉地说:“考是考上了,不过只能算勉强考上,如果去插手院试,十有八九会名落孙山。以是你这个做娘的不能过分宠嬖,该管还得管,该催促还得催促,可不能让他们考上了童生就忘了自个儿是谁。”
门口之前的那道照壁不敷寂静厉穆,推倒重砌。
“这些是四哥当年在上海仕进时,百姓们送的万民伞。”见大嫂仿佛不大明白,琴儿又对劲地解释道:“传闻这是彼苍大老爷才有的,四哥如果个赃官,如果个胡涂官,处所上的士绅百姓才不会送呢!”
院墙也推到重砌了,用的是水磨八字砖。两扇黑漆大门一样是新换的,门上的铜环擦得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