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当官

第七百章 愿赌不服输

“罪恶罪恶,我们言归正传,云木兄,他们议到最后究竟议出了个啥?”

“我们不是正在做吗?”韩秀峰愣住脚步,眺望着校场方向道:“真如果走到那一步,我会找个由头打发你和千里他们先走,趁便帮我把钰儿带走。”

高宗荡平准部,戢定回疆,西北穷塞之域,极于天山、葱岭,都变成中国国土。总计前后大小用兵数百战,饷需千万,拓地之广,超轶前代。这就是所谓刷数世之侵辱,遗后嗣之安强。

……

“皇上在等啥动静?”

“柏中堂和文祥在折子上‘签书画押’了?”

常日里谨小慎微,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说,不该掺杂的事毫不会掺杂,这官做的是谨慎翼翼。可贵出来散散心,干脆在旧宫边上的一间刚清算洁净的衙署住下,筹算等明儿早上吉云飞的酒醒了再一起回城。

“谢老弟提点,这趟真没白来。”

卓橒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皇上不能输,廷臣们更不会让皇上愿赌伏输。”

“行之,我跟你不一样,我韩秀峰受恩深重,不能就这么扔下皇上一走了之。以是不管情势有多凶恶,我都不能走,并且得想方设法保皇上全面。”

一帮御史言官和四五品京堂,竟逼着两位军机大臣联名上奏,乃至大有将包含郑亲王、怡亲王在内的几位王公大臣扳倒之势,任禾听得悄悄心惊,不敢信赖这是真的。

“以是说这事很毒手,此次是大沽口,下次指不定是啥处所呢。木云兄,您是明白人,以我之见该早做筹算。”

“如果没猜错,皇上也在等动静。”

卓橒反问了一句,苦笑着道:“殷兆镛诘责柏中堂,这一回的和战,干系着中国存亡,如何上头倒把洋人瞧的很轻。柏中堂说大师全部精力,全注在长毛身上,天然没把洋人放在心上。

“这就对了,别人都联名上奏,云木兄您如果不联名,这官就没法儿做了,搞不好此后走到哪儿都会被人骂。”

“志行,你是担忧洋人不信赖皇上,担忧洋人不会等闲退兵?”

“等人?”

“还能议出个啥?”

“他们去都去了,能不联名上奏吗?”卓橒顿了顿,又苦笑道:“当然,我的名字也在上头。”

“你是说这么下去不是体例!”

夜深了,卓橒不想迟误韩秀峰安息,又聊了几句便将韩秀峰和任禾送出门。

“如果不出不测,皇上终究会在和约上御批,先把已攻占大沽口两岸炮台的洋兵哄走,但和约上的那些条目,十有八九不会当真。正如殷兆镛所说,能苟安一日算一日。”

“此话怎讲?”

“他会说甚么?”

“僧王出马,连五六成胜算都没有?”

不晓得是吉云飞年过半百,酒量同身材一样大不如之前,还是因为帮不上几位同亲的忙,表情不大好,喝了几杯就醉了。

“炮台未经修好,海防猝难清算,统统战守机宜,诸形毒手。”看着卓橒将信将疑的模样,韩秀峰解释道:“僧王身边的通译是皇上命我派去的,僧王到天津以后每次让幕友草拟好折子,几近都会请长芦盐运使崇厚看看,请崇厚帮着考虑,而崇厚跟我的私交又不错,以是天津那边的动静我比老兄您要通达一些。”

殷兆镛和翁心存岂能就这么放过柏中堂和文大人,一个说长毛的祸小,洋人的患大。说国初龙兴时,北部之尼堪外兰及扈伦四部,方二于明,世为仇敌。太祖、太宗,迭次征讨,才得无患。到圣祖安定噶尔丹,因而从黑龙江以西,尽喀尔喀四部之地,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凡蒙古游牧之区,皆归一统。

“刚开端就五六小我,议着议着,他们竟去把柏中堂和文祥也请来了。他们还去请过彭中堂,成果彭家人说中堂大人身子不佳,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喝酒要有酒品,打赌要有赌品,既然上了桌摸了牌,不管这牌是自个儿摸的,还是别人塞你手上的,既然输了就得愿赌伏输。大不了输完以后苦练赌技,将来再赢返来。可现在的景象是愿赌不伏输,而愿赌不伏输的成果只会输的更惨。”

“皇上是在等僧格林沁的动静,”韩秀峰放下茶杯,接着道:“如果有五六成掌控能打赢,皇上早下旨开仗了,可惜没有!”

韩秀峰沉吟道:“都是通今博古的大才!”

“议到最后,翁心存发起由殷兆镛执笔,又拟了一道折子,还拉着柏中堂和文祥联衔上奏。”

“志行,都啥时候了,你怎另有表情说风凉话?”

一个说当年派大臣与俄夷勘定鸿沟,归我昔年侵地,黑龙江南岸,尽属中国,定市于喀尔喀东部之库伦。江石勒集会七条,刑牲为誓,因而东北数千里化外不毛之地,悉隶版图。

“如果真如果能忍痛服从,我倒没甚么好担忧的。毕竟现在虽吃点亏,受些委曲,但只要能痛定思痛,卧薪尝胆个十年八年,迟早能一洗本日之辱,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现在的景象老兄是晓得的,皇上不甘心,朝堂上的诸公一样不会甘心。”

“木云兄无需客气,要晓得我们是同亲。”

说现在主张抚局的,言之凿凿地宣称是为停战安民,莫非不知汉高祖白登一蹶,遽媾和亲,抚之不为不速,可汉高祖以后的惠、文、景几世,都受匈奴莫大之患!”

“那您呢?”

“我是既担忧洋人不信赖皇上,更担忧洋人就算信了,发明又一次被骗,恼羞成怒,会去而复返。”看着卓橒如有所思的模样,韩秀峰接着道:“木云兄,您有没有发明自道光二十年以来,洋人要么不起衅,可一旦起衅,就会一次比一次短长。四年前来了四五条炮船,四五百兵;此次来了大小五六十号炮舰兵船,五六千兵。如果他们发明被骗再来,您觉会来多少炮舰兵船,又会来多少兵?”

在韩秀峰看来,他不但兵部侍郎,也是同亲,虽已吃饱喝足,但不能就这么回房安息,又同任禾一起过来陪他喝茶谈天。

“僧王只是王爷,不是神仙,又不会撒豆成兵。如果不出不测,皇上明后天便能收到僧王的奏报,我乃至晓得他在奏报上是如何说的。”

“谁让人家占着大义呢,”韩秀峰无法的点点头,想想又问道:“云木兄,他们集会了大半天,有没有议出啥花样。”

卓橒则神采一正,紧盯着韩秀峰问:“志行,这么多同亲中数你圣眷最恩隆,你晓不晓得皇上究竟是咋想的,为何那么多折子都留中了,是战是和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卓橒的言外之意,再想到殷兆镛那道洋洋洒洒近万言的奏疏,不由叹道:“国度苟安一日,彼即为一日之亲王、宰相,而社稷隐忧,不遑复顾!人家连这话都说出来了,柏中堂和文祥敢不去吗?”

韩秀峰和卓橒刚才的那番话,让任禾悄悄心惊,刚走出几步,就忍不住拱手问:“大人,您提示卓大人早做筹办,那我们呢?”

任禾忍不住问:“大人,您是说他们唾骂柏中堂和文大人是求速和了事的无识庸臣,柏中堂和文大人还得跟他们陪笑容?”

“如此说来,抚局已定!”

“志行,你在这儿享安逸,不晓得城里这几天有多‘热烈’,连我这个极少应酬的人,昨儿一早都被几位在礼部时的同僚拉去,听翁心存、匡源、殷兆镛等人集会了大半天。”

卓橒能做上兵部侍郎,跟军机大臣杜翰一样,靠得是父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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