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置身事外
“肃顺本身呢,现在还是工部侍郎?”
失落遗憾的是为觐见做了那么多筹办,另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奏报,比如洋人的铁甲蒸汽炮船,比如洋人竟造出一个能在弹指间将动静通报至千里以外的电报机,又比如南亚美利加洲和南洋上的那些大岛几近全被英吉利、法兰西、美利坚和荷兰、葡萄牙等国给占了!
想到朝廷就“厚谊堂”这么一个专事刺探夷情的衙门,谁如勇敢坏“厚谊堂”的事就是坏朝廷的事,就是坏皇上的事,恩俊不由笑道:“行,我待会儿就去请。”
从西苑回达智桥胡同的路上,韩秀峰既欢畅、感激又有些失落、遗憾。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恩俊感觉没需求藏着掖着,凑到韩秀峰身边道:“四爷,您这些天净忙着‘厚谊堂’的事儿,不晓得外头有多热烈!”
“请他代为向几位军机大臣禀报,这事皇上晓得,他如果不来你就亮腰牌,就说是皇上的旨意。”
韩秀峰蓦地反应过来,沉默了很久俄然笑道:“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不但不消插手京察,乃至连‘厚谊堂’都是个不存在的衙门,朝堂上的那些事跟我们没干系。”
“等等,”韩秀峰一把拉住他道:“庆贤兄,我让恩俊去请曹毓英了,等他到了你跟他说说。”
“四爷,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也是听我哥说的,”恩俊想了想,又说道:“我哥还说肃顺大人敢说敢做,是我们满人中可贵的人才,可就是……可就是不大会为人处世。您没把我当外人,以是我得给您提个醒,此后跟他别走太近。不然他将来如果失势了,您都得跟着被连累。”
韩秀峰心想难怪韩宸的事一提出来,肃趁便一口承诺了,本来他现现在真是权倾朝野。连柏葰都能扳倒,连各部侍郎都能借怡亲王和郑亲王的力调任,五个军机大臣中竟有两个对他唯命是从,想把韩宸从两淮盐运司调到长芦盐运司代理运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的确是同亲,只是从未见过。”
恩俊晓得瞒不过韩秀峰,一脸不美意义地说:“四爷,这些事是我哥想到的,他在乾清门当那么多年差,别看平时甚么也不说,实在看得通透着呢。他本来只是提示我,毕竟我跟着您当差,您跟肃顺大人又有友情。”
“还说啥?”
能设想到如果再不未雨绸缪做些筹办,越南、暹罗(泰国)、南掌(老挝)、朝鲜和琉球等藩属国将会成为其接下来的目标。如果等这些藩属都城被洋人给占了,大清的处境会比现在更难!
韩秀峰认识到能做上銮仪使的毫不成能是草包,想想又问道:“你哥感觉肃顺大人风景不了多久?”
“放心,我是那样的人吗?”
韩秀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下认识看着他问:“明哲保身?”
韩秀峰看着林庆远等人愁眉苦脸的模样,转头笑道:“这么安排挺好,庆贤兄,你看着办吧。”
“以是我们得跟人家学着点,先保住位再说,至于别的事儿渐渐来,用读书人的话说缓而图之。”
“这么说穆大人跟肃顺大人走得很近?”
“如何个热烈法儿。”
看着韩秀峰骇怪的模样,恩俊接着道:“皇上还命工部尚书花沙纳为吏部尚书。仓场侍郎全庆为工部尚书,兼管国子监事。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文采为仓场侍郎,礼部左侍郎穆荫为吏部右侍郎。内阁学士国瑞为工部左侍郎,并署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
“听我哥说杜翰跟肃顺走得也很近,归正他虽不是军机大臣,但军机处里的事他一样能管着。”
“说甚么?”
恩俊的表示真让韩秀峰有些刮目相看,沉默了半晌笑看着他问:“这是你自个儿想到的,还是你哥让你跟我说的。”
庆贤则感觉刚从上海来的这些人给洋人做事的时候太久,圣贤书念得又太少,乃至于不懂礼义廉耻,竟筹算让他们上午翻译报纸册本,下午念圣贤书,让他们晓得甚么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甚么是仁、义、礼、智、信!
恩俊晓得韩秀峰做了很多筹办,模糊能猜出韩秀峰为何忧心忡忡,忍不住说:“四爷,卑职晓得您是有大本领大抱负的人,可在京里光有本领没用!咱‘厚谊堂’能有明天不轻易,恕卑职直言,您此后得悠着点,可不能再惹皇上不欢畅。”
“让他给咱跑腿也行,只是这么一来他不就晓得‘厚谊堂’在哪儿,晓得‘厚谊堂’是做甚么的了?”
回到书肆,把带去没如何用上的东西搬回内院,鲜明发明内院正厅已经成了一个摆满西洋器物的展厅。吉禄摇身一变成展厅总管,不但挨个儿登记造册,还在谦虚跟曾在洋行做了七八年伴计的通译就教究竟是个甚么东西,究竟叫甚么名儿,事合用来做甚么的。
“顿时就要京察,只如果在各衙门当差的全在走门路。可京察还没开端,肃顺就仗着有怡亲王和郑亲王撑腰架空起异己。柏中堂之前不是做过镶白旗蒙古都统吗,肃顺弹劾柏中堂在做镶白旗蒙古都统时采选族袭佐领肆意错谬,皇上大怒,命怡亲王会同刑部查讯。
“那我先去前头帮他们找几本书。”庆贤回身就要去找杨掌柜。
毕竟他不但是捐纳出身,并且年纪悄悄就做上了正五品通政司参议,并且已经是钦赐的色固巴图鲁,乃至以记名章京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
“请他来做甚么?”
“明哲保身那是读书人的说法,实在说到底就是保位,”恩俊把地球仪悄悄挪到一边,紧盯着韩秀峰笑道:“彭大人算是有大本领的人吧,可听我哥说彭大人就是个碌碌有为的庸官!不管甚么事他向来没拿过主意,别人说甚么他就说甚么,要么干脆一句也不说,现在更是比我这个满人更像满人,可儿家一样做上了军机大臣。”
“我哥说肃顺搞这么大动静十有八九是冲着恭王去的,恭王入值军机处这段日子提携了很多人,跟柏中堂走得很近,以是……您懂的。归正他现在是有恃无恐,想清算谁就清算谁!”
想到柏葰被扳倒了,下一个很能够就要轮着恭亲王,韩秀峰更果断了不去军机处的决计,昂首道:“恩俊,把东西送归去以后你就去隆宗门守着,等军机处散了班,帮我把曹毓英请来。”
“早不是了,现在是礼部左侍郎。”恩俊顿了顿,接着道:“四爷,卓中堂跟您是同亲吧,传闻肃顺为奉迎卓中堂,为了拉拢汉官,跟怡亲王、郑亲王一起保举卓中堂的儿子,内阁学士卓云为兵部右侍郎。”
“除了这些还能说甚么,”韩秀峰指指刚放下的洋人报纸和舆图海图,随即看着垂垂有了点模样的小院儿道:“他如果想瞧瞧,你就陪他转转。因为此后再有夷情,军机处那边都将由他代庖禀报。”
如果再加官进爵,那就是害了他。
柏中堂感觉很冤,在公堂上跟怡亲王辩了几句,成果被降三级调用,连本来兼的外务府大臣都革了,降补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理藩院左侍郎爱仁也被革了,降为三品顶带,只留了个右翼总兵。乌尔棍泰的副都统被革了,降为三品顶带,在銮仪卫章京上行走。参领赓良降四级留任,骁骑校双谦等十几个柏中堂当年提携的人全被撤职了。”
“也是,彭大人位高权重,入阁是迟早的事,多说多错,不如甚么也不说。”韩秀峰不由苦笑道。
正深思此后该如何跟肃顺订交,恩俊又凑他耳边道:“听我哥说这只是开端,接下来的京察又要换一多量人。我哥还说……还说……”
“让姓曹的给我们跑腿?”恩俊下认识问。
“四爷,这是跟您说的,您可不能跟别人说!”
“我们不管刺探到甚么动静,既要奏报皇上,也要向几位军机大臣禀报。如果像下午如许,挨个去禀报,我们别的事就不消干了!”
再想到礼部和理藩院竟对此一无所知,怡亲王和郑亲王乃至仍然把已经跑到大沽口虚张阵容的洋人当作西洋恶鬼,而皇上竟然真信了,竟筹算命诸王公去各古刹祭奠,筹算祈求各路神仙帮着对于洋人,韩秀峰内心很不是滋味儿,暗想满朝文武难不成都聋了瞎了吗,常日里老是把“敬鬼神而远之”挂在嘴边,可真正遇着事了还是去求鬼神……
“何止走得很近,的确唯命是从。”恩俊摸摸嘴角,又一脸不屑地说:“几位雄师机中就数他最没出息,内阁中书出身,五品小官入值军机处,如果不凑趣肃顺,他在军机处能站稳脚根?”
“真没瞧出来,你竟是个会仕进的。”
韩秀峰大吃一惊,如何也没想到肃顺要么不脱手,一脱手竟把柏葰给扳倒了。
“晓得归晓得,晓得不必然敢胡说,如果他敢泄漏出去,那他这个工头军机章京也就做到头了。就算肃顺不清算他,皇上也要清算他。”
“以是说我们得悠着点,用不着出阿谁头。”
欢畅的是皇上竟犒赏了个封典,授远在巴县故乡的老爷子为奉政大夫,固然这封典一样能用银子捐到,但能设想到皇上并不是为了给他省银子,十有八九是以为有功就得赏,可除了犒赏个封典以外实在没别的可赏了。
“放心吧,我内心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