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不是肃顺的人
等韩秀峰统统安排安妥,石赞清忍不住问:“志行,据我所知荣禄才十八九岁,虽靠父荫做上工部主事,但毕竟太年青,在工部衙门里头仿佛说不上甚么话,做不了甚么主。”
“不但是弹劾他妄称天子弟子,另有人称他放纵部属迎娶孀妇,弹劾他感冒败俗。”
荣禄乐了,不由笑道:“博川兄,您是说肃顺吧?”
“以是说不管办啥事,都得先找对人。”
“妄称天子弟子这条罪名必然弹劾不倒他,至于感冒败俗,我估摸着必然事出有因。再说他现在已经做上了‘小军机’,皇上竟命军机处查办,而不是著刑部或都察院查办,可见皇上没想过要如何他。之以是下旨查办十有八九是嫌烦,是想以此让瞧他不扎眼的那些人消停消停。”荣禄顿了顿,又反问道:“博川兄,您再想想,韩秀峰的官虽不大,但这一年多来可没少被人弹劾,终究还不都是不了了之。”
正如石赞清所说,靠父荫做上主事还没满两年的荣禄,因为“嘴上无毛”在工部衙门管不了啥事。刚开端每天还来衙门点卯,现在是隔三差五来一次。要不是同为瓜儿佳氏的顶头下属、本年刚由主事升任员外郎的文祥为人不错,他都懒得来,归正不来也没人管没人问。
“你既然晓得为何还跟他走这么近!”
没想到是今儿个真来巧了,在衙门转了一圈,跟同僚们打个号召,正筹办去跟文祥说会儿话就归去,门房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是认得,是有些友情,如何了?”
“你不晓得?”
听荣禄这么一解释,文祥忍不住问:“既然他不是肃顺的人,那他是谁的人?”
石赞清反应过来:“他既不是进士出身,年纪又不大,还是旗人,请他出面是比请别人出面合适。”
荣禄转头看了一眼,对劲地笑道:“新任通政司参议韩秀峰。”
“本来如此,我说他的官运怎就如此亨通呢,本来虽是捐纳出身,走得还是文官门路。”
“我是说他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之前。仲华,据我所知他才二十四五岁,你想想。要不是有人提携,他一个捐纳出身的汉官能在短短三四年内做上正五品同知?”
“你认得韩秀峰,跟他另有友情,跟他还是朋友?”
“您不必然认得,不过必然传闻过。”
“皇上的人!”
“博川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内里传得那些满是以讹传讹。”荣禄笑了笑,耐烦地解释道:“内里那些人,包含我们工部衙门的很多同僚,都觉得韩秀峰是肃顺的人。实在不是,这么说吧,我跟韩秀峰结识的时候,肃顺还不认得乃至都没传闻过韩秀峰呢!”
文祥忍俊不由地说:“你既然跟他有友情,怎会连这些都不晓得。内里都已经传开了,这两天有很多人弹劾他,传闻皇上已命军机处查办。要不是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觉得他这个‘小军机’做不了几天。”
“博川兄,信赖我,他那会儿不是肃顺的人,现在一样不是。”荣禄将文祥拉坐下来,眉飞色舞地说:“永祥您还记得吗,就是刚做上南营游击的阿谁侍卫,他之前来找过您的,一样去我家找过我。他那会想谋个好点的差事,我哪儿帮得上这忙,厥后传闻只能去河营做都司,皇上又命韩秀峰整饬河营,他就请我一道去找韩秀峰,想求韩秀峰关照。”
荣禄抬起胳膊,似笑非笑地朝大堂方向指了指。
“那会儿不是,现在是!”恐怕荣禄交友不慎,文祥又提示道:“要不是肃顺帮着在皇上跟前说好话,他韩秀峰一个捐纳出身的,凭甚么调任通政司参议,又凭甚么在军机章京上分内行走!”
文祥楞了愣,骇怪地问:“仲华,你不是在谈笑吧?”
“谢荣老爷。”
文祥感觉这不是一件小事,立马起家绕过公案走畴昔带上门,转头道:“仲华,你晓不晓他是谁的人?晓不晓得现在有多少人看他不扎眼,要弹劾他?”
荣禄笑问道:“弹劾他妄称天子弟子?”
“这么说皇上跟韩秀峰真有师生之实,他并没有妄称天子弟子?”
“换道别的事,他十有八九帮不上啥忙,但报销这类事找他正合适。”
“博川兄,您这是笑话我还是骂我?”
“他自个儿也争气,我听永祥说过,他真是个会练兵会领兵的,”想到行军兵戈,荣禄又叹道:“博川兄,实不相瞒,提及来我跟他不但有些友情,实在也有些渊源。统辖江南军务的钦差大臣茂发跟他是巴县同亲,而我阿玛就是跟向帅一道去广西平乱时就义的。”
想到不管报销还是申请银子都不是件轻易事,再想到明天刚收的那两串朝珠,韩秀峰帮着写了个请柬,连同名帖一道让小山东去找荣禄,请荣禄早晨去重庆会馆吃酒。并让余有福陪着王千里去找南营找永祥,喊永祥早晨去重庆会馆作陪,毕竟他一样是从永定河道衙门出来的人,河道衙门遇着难事他不能坐视不睬。
“你家老爷想得还真全面,那就在这儿候着吧,爷忙完便跟你一道去。”
“我哪晓得这些。”
“厥后他就跟韩秀峰一道去固安练兵,刚开端缺赋税,皇上仿佛让肃顺帮河营筹点粮饷,成果河营就这么被肃顺盯上了,三天两端往河营安插人,把河营当他的私军,再厥后的事您是晓得的,好好的一千五百兵就这么被拆散了。”
文祥骇怪地问:“彭大人?”
“想想是令人恋慕,不过他能有本日满是用命拼来的,在巡检任上跟私枭冒死,代理泰州州同时跟长毛冒死。在两淮运副任上受命去上海办粮,赶上六合会乱党造反,又跟六合会乱党冒死,实心办差,为官廉洁,能简在帝心也在道理当中。”
“我为何要谈笑。”
……
“差未几,不过据我所知皇上没筹算等兵练好以后让他率河营去平乱,而是筹算让他和永祥统领河营驻守固安拱卫京畿的。再说韩秀峰在做通政司参议前就已经是正五品,就简在帝心。这些事永祥最清楚,皇上赐给他好多兵法,还都是皇上在做皇子时看过的,让韩秀峰用心学,韩秀峰几近每月都给皇上交功课。”
“丧事倒是有一个,不过不是我的,而是一个朋友的,今儿个他做东。”
石赞清和王千里不但是来报销永定河道衙门本年的河工款,也是来呈报预算申领来年的河工银。这些事本应当是河道亲身来办,但吴廷栋现现在不但是河道,更是代理直隶按察使,以是落到了石赞清身上。
在工部衙门的那么多同僚中,文祥跟荣禄走得比来,干系也最好。一是荣禄虽年青但不气盛,从不掺杂衙门里那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事;二来荣禄家道殷实,为人豪放,脱手风雅,不但常常请他吃酒,当他家里碰到事儿时还变着法布施。
“骗您做甚么,他能代理永定河南岸同知就是彭大人保举的。”荣禄笑了笑,接着道:“至于之前既是靠他自个儿,也是靠他那些同亲提携。前甘肃布政使段大章您必然传闻过,韩秀峰就是段大章的内侄,而代理过两淮盐运使和淮扬道的郭沛霖跟段大章又是同年,已就义的前江宁布政使祁宿藻跟段大章一样是同年。”
想到顶头下属家道贫寒,工部又是个净水衙门,就算有点油水也轮不着他阿谁员外郎,荣禄走进衙门,快步来到文祥的公房,拱手问:“博川兄,忙完了没,忙完一道吃酒去。”
“如此说来,他还真是圣眷恩隆!”
“谢荣老爷赏光。”小山东躬身作了一揖,又恭恭敬敬地说:“荣老爷,我家老爷给您备了车,让小的就在这儿候着,让小的在这儿等您散班。”
“石叔,这账难报销说到底不就是那些胥吏想要银子吗,想一点也不给是不成能的,以是只能请小我去跟他们还价还价,尽能够少给点。而跟一帮胥吏还价还价这类事,您是感觉请那些进士出身的郎中主事出面合适,还是请荣禄出面合适?”
正因为如此,刚升任员外郎不久的文祥从未把荣禄当作部属,而是当作本家的弟弟,放下笔笑道:“不开打趣了,刚才说吃酒,今个儿有甚么丧事,筹算去哪儿吃酒?”
“朋友,我认得吗?”
“有人弹劾他了?”
“你是说韩秀峰本来是能够领兵上阵建功立业的,成果因为肃顺横插一脚,搞到部下没兵了?”
在衙门被人求见他还是破天荒头一次,走到门口,从看着有些眼熟的小山东手里接过名帖和请柬一看,不由笑道:“回你家老爷,我早晨准到。”
“你是说他反而比别人更便利跟那些胥吏说话?”
“我说谁呢,本来是仲华,你今儿个怎得空来了?”
“谁?”
“永祥啊,想起来了,厥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