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挥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文君出蜀

待得大汉立朝,开关梁,驰山泽之禁,使百姓盐铁自营,且榷铁从宽,大幅削降冶铁税。

程郑迷惑道:“卓氏不是和我程氏这般,世代以冶铁为业么?”

程郑心道,莫不是卓天孙为自家爱女寻到了门当户对的好婚事,那倒真是可喜可贺的大丧事。

卓天孙见他发问,顿时頽然尽扫,换做满脸喜意,大笑道:“太后颁下懿旨,命太子少傅直不疑仿太学前例,在长安创办女学,以教诲世家贵女识四德,正女范。小女文君得了皇后赏识,封了女学的博士仆射,居诸博士之首,掌经学传授之事。”

且不说灿烂卓氏门楣,便说常日教诲的那些贵女,个个出身显赫,虽不敢说甚么“一日为师毕生为母”,但只需存着几分师徒交谊,那今后卓文君还了得么?

从蜀郡到巴郡郡治江州,再从江州登船,沿江而下,待得到达巴东后,再北上汉中,最后前去长安。

卓天孙无法苦笑道:“那里有脸提?诗书世家筹划商贾贱业,端是污了祖上名声。”

卓文君翻开信笺,刚扫了一眼,便知还是那少女手笔。

卓氏祖居齐地,擅冶铁锻造之术,后因齐国为秦所灭,卓天孙的祖父只得携家人展转徙蜀,流寓临邛。幸亏临邛亦有铁山,卓氏仍得采铁锻造,重兴旧业。

她身前的桌案上,皇后的懿旨和任官的敕书皆置于锦盒以内,同时赐下的另有个紫檀木匣,里头便放着这帛书和一封信笺。

且不提厅堂内正自觥筹交叉,酒酣耳热的世人,卓府后院某处清幽小阁内,峨眉淡扫的卓文君帮手捧一卷帛书,轻声吟诵着书中词句。

赶路之时,无数车马舟楫开道;歇脚之时,玉食美酒奉上;常常入城休整,连寻觅堆栈和馆驿的工夫都省了,早有僮仆快马先行,买下合宜的宅院,备好一应所需,就等着主家入住了。

待方法卓文君进京时,他可不敢再走蜀道了。太子殿下再三叮咛,要将卓文君好生请到长安城。若在蜀栈出了甚么事,他的小命哪还保得住?

卓天孙摇点头:“我卓氏本是诗书传家的儒学世家,依着族谱记录,祖上还曾师从孔贤人,却不知是真是假。”

现在太学中的博士仆射是甚么人?

这卓天孙的独女卓文君端是才貌双全,眉色了望如山,脸际常若芙蓉,皮肤柔滑如脂,更兼善琴,文采亦是不凡。

现在懿旨已颁,敕书已赐,回程倒没甚么期限,干脆绕远路,求个平安然安。

“哈哈,也是祖上显灵。”

太子殿下虽也富得流油,何如人家晓得财不露白,低调豪华啊!

卓文君展颜轻笑,低声批评道:“下笔之人应是个暴躁率真的少女,有人在旁指导,显是唯恐她写不好,却不知反是误了她,倒不如教她自个随心挥毫,端是不会教啊。”

“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峭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

程郑哑然无语,却也不得不颌首认同。

程郑忙是马屁献上,目睹卓氏便要水涨船高,可不得先抱紧这条大粗腿么?

程郑到得卓府,只见得满案百胗宴,卓氏男丁尽皆在席。

卓氏因能坐取厚利,堆集赀财。到得卓天孙担当家业时,卓氏已有家僮八百,良田美宅不成胜计,成为大汉驰名的巨富,与南阳孔氏端是不相高低。

程郑不由讶异道:“常日怎的没听卓兄提起过?”

程郑家中财产遍及各大郡县,自非动静闭塞之人,自是晓得太学祭酒卫绾为太子太傅,位同三公。

卓文君反几次复看过数遍,方才深深吸气,将其其卷尾慨叹高歌而出:“蜀道之难,难于上彼苍,侧身西望长咨嗟!”

今后大汉诸多世家朱门的当家主母见得她,怕是都会唤句卓先生啊。

这么个大圈绕下来,路程是本来的足足三倍,但因沿途皆是大道和水路,远比蜀栈好走,用双倍的时候应是能抵挡长安城。

“那是那是,还是卓兄目光长远,小弟自愧不如啊。”

程郑亦由齐地徙至临邛,又与卓氏操业不异,相互统是富户,天然是交谊相投,联为亲朋。

卓文君不由发笑,这少女怕是鲜少提笔著文,字句虽尚通畅,无甚错字,但行词句读皆是乱得紧,更遑论甚么体裁形制。

卓天孙哈哈大笑,满面得色道:“那是那是,乃是小女文君的大丧事,亦是我卓家大大的丧事!”

岂料造化弄人,如此钟灵漂亮的女子偏生嫁了个短折皇孙,只得寡居娘家,至今已有十载。

尤是先秦蜀郡太守李冰修成都江堰后,巴蜀之地更是水旱从人,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巴蜀百姓今后不知饥荒,时无荒年。

卓氏富甲巴蜀,她身为卓天孙的爱女,自是见过纸张的,书房里的线装书都是很多。

卓文君得成女学的博士仆射,可还了得么?

太子少傅直不疑乃是中大夫,天子近臣,又是太子少傅,位同九卿。

长安城里,会如这般一掷令媛的,怕就唯有梁王刘武和江都王刘非了吧?

“所幸年事不大,心性不决,尚来得及教诲改正。”

程郑正待出言欣喜,却瞧见卓天孙虽是面露无法,双眸倒是奕奕有光,便即改口问道:“那卓兄本日是……”

卓文君冷静颌首,沉吟半晌,复又喃喃道:“这拜师礼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那或人是多么身份,竟有这般大才?看那陈阿娇字里行间的意味,应是极其密切之人,如果与之年事相仿,便能写就此等气势澎湃的篇章,那真真是胸怀天下的少年英才啊。”

“竟是这等天大丧事,当浮一明白!”

程郑猎奇道:“哦,到底是多么丧事?”

何况卓氏有的是钱,卓天孙亲身送爱女进京,那里需求寺人操心安排服侍?

又因蜀道难行,中原和关中的战祸鲜少涉及巴蜀,故而每逢乱世便会有很多富商富商举家迁徙入蜀,使得巴蜀之地愈发昌隆。

程郑拱手道:“卓兄,瞧这派场,想来定是天大的丧事啊。”

孀妇又如何,今后还不知有朱门权贵登门求娶呢,哪会在乎甚么克夫不详的狗屁说法?

卓天孙那张老脸端是笑开了花,复又非常得意道:“也不枉我不时惦记重拾家风,自幼让她饱读诗书,学那琴棋书画。”

蜀郡当中,以临邛县富户最多,首富是为卓天孙,次为程郑,两家僮仆,各不下数百人。

她无法的摇点头,复又取出匣中的信笺。

小女知先生高洁,不喜俗物,故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央着或人作了那首《蜀道难》。小女自知字丑,无法或人尤甚,只得自个脱手,足足写了十遍,方才选出最好的一副,将之赠与先生,权当拜师礼,还望先生莫要嫌弃才好。陈氏阿娇,敬上。”

想她云英未嫁时,不知多少蜀中世家后辈登门求亲,生生踏破了卓府的门槛。

“通篇落笔皆过于拘束,不敢随心随性,反是写到最后一句不管不顾,倒是暗合了词句的萧洒不羁。”

“文君先生,小女听闻先生大才,本想奉上束脩,请先生为府中塾师,然或人不允,我只得无法作罢。然先生入京后,还望多多暗里指导小女,免得我因才疏学浅,被旁的贵女小觑了去。

这一日,卓天孙又命府中家老向程郑递了帖子,说是家有丧事,邀他过府共饮。

远在甘泉宫的某位“少年英才”猛地打了个喷嚏,低声嘟囔道:“谁特么又在念叨小爷,莫不是小爷一章没露面,你们便要弃作者君而去了?”

皇后派来寺人之前唯恐担搁颁旨赐敕的时候,硬是通过艰险非常的千里蜀栈,由关中入蜀。

大汉重农抑商,商贾富虽富矣,但瞧在权贵世家眼中,倒是上不得台面的。

只是那开遍各大郡县的新华书局向来只卖书不卖纸,官方试制的纸张又不敷平整光亮,故而能用这等纸张写信之人,来头定是不小。

那寺人虽在未央宫奉侍了十来年,长安城里的朱门世家几近都是见地过的,可也鲜少见到这般豪奢张扬的巨富啊。

卓天孙倒是笑而不答,引得他退席,开了宴。

待得酒过三巡,卓天孙方才问程郑道:“你我皆祖居齐地,贤弟可知我卓家祖上是何出身?”

“哈哈!”

“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附。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

程郑为卓天孙欣喜之余,心中亦生出几分悔意,早知卓文君有本日此等机遇,就该让自家儿子上门求亲。

巴蜀之地自古沃野千里,物产敷裕。

帛书中的词句笔意纵横,豪宕萧洒,端是气势澎湃,字体却甚是清秀,且因腕力不敷,勾划浅浮,尤是待得行文过半,下笔轻重更是再掌控不住,干脆随便挥毫,再无顾忌。

太后让直不疑创办女学,可见是真的上心,想将这女学办好,办成与太学相仿的形制,绝非一时髦起。

胡毋生,弟子门人遍及大汉各地的儒学宗师啊!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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