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国弱处卑
案达罗迦无计可施,又接获王储普林达卡遣快马传讯,说是大汉亲王态度倔强,不好相予,案达罗迦只得召来群臣商讨,终究决定,让普林达卡率使团出使大汉,尽量修补两国邦谊。
多少年了,大汉就没吃过此等闷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阉儿,儿焉能不从?
定南将军卫青早已颁下军令,非止是百乘人,凡是在奎师那水下流沿岸遇着的外族,管他是巽加细作还是注辇标兵,尽数杀无赦。
巽加雄师与百乘余孽还是对峙不下,注辇雄师才刚进兵高韦里水中上游,百乘要地至东南本地的地区除却汉军将士,几近见不着半个外族人,有的只是外族尸身。
外邦再富庶繁华,还能比得上大汉?
外邦再安闲宜居,还能比得上他那豪华温馨的赵王府?
是的,会晤,而非拜见,更非觐见。
尚未娶婆娘的,三姑六婆必会替他们卖力筹措,十里八村的大女人可劲的挑;
何况此番乃是安眠有求于大汉,急于和汉廷缔缔盟约,他何必舔着脸去“拜见”安眠王?
说实话,反是巴勒弗家主更让刘彭祖看重,不介怀亲身登门拜访,毕竟巴勒弗家属权势庞大,且其家主与他的舅祖父窦浚貌似是平辈论交,依着辈分略微屈尊纡贵倒也没甚么。
家中已有妻儿的,那就领着婆娘和后代去坊市,让他们想买甚就买甚,归正不差钱!
远征百乘的骑军将士已有两个年节未曾与家人团聚,大家皆归心似箭,只盼能赶在本年事末返家。
汉人向来重信守诺,更不答应外族对汉廷毁约。
大汉海兵舰群停靠在此已近三月风景,将士们见得水面上漂着的腐臭浮尸,自是不肯直接取水,宁肯多费些脚程,从源出东高止山脉的溪流打水。
一批批的财贿运抵奎师那水入海口,随即搬运到汉军战舰及汉商货船上,分批海运至巽加本地诸岛。
刘彭祖不欲再多做担搁,又见巴勒弗家属的担当人塔泽斯从旁讨情,干脆就卖他个面子,应下了安眠人的安排,在建章骑营的保护下,率大汉使团先行前去巴勒弗家属祖居的阿帕麦亚城停驻,再找合宜的时候和地点与安眠君王米特里达梯会晤。
总之入得仲春后,结束大搏斗的大汉骑军的首要任务便转为运送战时缉获,到得仲春下旬,海军出赀雇佣来的大量汉商船队运来更多的车驾后,财贿的转移速率更是大为加快。
项氏余孽定下的百年毒计虽已落空,然大汉皇族还是余悸未消,对血缘之事看得极重,莫说外族女子,就是大汉女子想嫁给刘氏贵爵,都得将祖宗十八代的来源查得清清楚楚,唯独清河王妃公孙慧乃是惯例中的惯例。
至于巽加王朝么?
呵呵,巽加储君普林达卡本欲前来“讨要说法”,现下却在忧愁如何给汉廷个说法。
刘彭祖若真敢带回个深目隆鼻的孽种,太上皇刘启怕是要将他活阉了!
这些未野蛮的蛮夷,压根不懂甚么叫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用天子陛下的话来讲,就是群没文明,没寻求的土鳖!
中亚及印度希腊诸国的主君之以是会聚蓝市城,且久久逗留不敢拜别,正因大汉亲王和两国王储在此驻留,此时见得三人皆是拜别,他们自也偶然再留,纷繁各自返国。
自前年春季离京,至今已丰年余,远征在外,家书抵万金,谁道铁血男儿不思乡?
因着大汉骑军和海军皆早已做好完美的运送打算,故行事极其高效,到的三月中旬,骑军主帅卫青已率军启运最后一批财贿,殿后的两支部曲便即放火焚城,更多的部曲四散而去,在百乘要地残留的山林植被四周放火,只为巽加人和注辇人留下各处焦土和断壁残垣。
明显与大汉定下密约,却让挞伐百乘的巽加雄师悲观避战,企图让孤军深切的大汉骑军单独硬抗百乘主力,从而渔翁得利。
尤是汉廷派驻巽加都城华氏城的大行丞窦蟠已“知会”巽加君臣,不日将有超越十万汉骑会临时登岸巽加东南诸岛,起码要停驻数月之久。
巽加王案达罗迦愤怒不已,却又不肯与汉廷完整翻脸。
去岁腊月,汉军攻占百乘都城后,对百乘军民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搏斗,鲜血染红了奎师那水,大量浮殍更是逆流而下,漂到其下流入海口。
他们有此祈盼,远在大夏境内的赵王刘彭祖亦是如此。
如果冒然与汉廷反目,汉人完整断绝福寿膏的贩运,那巽加贵族们必是要闹翻天的,指不定婆罗门圣僧们又要请出“神谕”,对案达罗迦指手划脚了。
那一日的酒宴上,刘彭祖笑盈盈的如是扣问普林达卡,将他吓出浑身盗汗。
尚未有子嗣的,归家后可得休长假,抱着婆娘尽力耕耘;
巽加君臣惊诧不已,本不欲应允,然汉使窦蟠一改昔日随和,以巽加毁约背盟,累得大汉骑军伤亡惨痛为由,要求巽加君臣给个交代。
数今后,巽加王储普林达卡终究等来本国的大队使团和多量财贿,亦是分开蓝市城,一起向东,前去大汉帝都长安。
大汉天子很活力,结果很严峻的!
巽加君臣这才晓得,窦蟠确切只是前来“知会”,而非收罗他们的应允。
因着大部分财贿将交由汉商船队代为运送,依着九百艘汉军战舰的运力,十余万骑军将士,二十万匹战马,外带最为贵重的那批珍宝,来回四次便可运完,估计要花去两月风景。
以小事大,实非易事,然能得大汉庇护,得保家国安宁充足,足矣!
说来讲去,就是看好处,看气力。
要晓得,婆罗门圣僧们已将汉人供奉的福寿膏视为修行必备的圣药,吸食福寿膏在婆罗门和刹帝利的贵族间更是蔚然成风,巽加的大贵族乃至王族都从福寿膏的贩售中不竭获得惊天暴利。
若非怕坏了陛下策画,刘彭祖真想撂挑子不干,直接返回长安了。
尤是此番立下大功,将士们皆知加官进爵就在面前,且战时缉获多到搬都搬不动,带着光荣和财产衣锦回籍,这可不就是军伍之人最梦寐以求的么?
真正贵重的珍宝,还是要走陆运更加保险。
年节,对于热中于阖家团聚的汉人而言,实在太太首要了!
据大汉骑军和海军共同议定的打算,骑军将士可先至奎师那水入海口驻扎,进驻海军将士早已构筑好的临时营寨,四月起逐批登舰出海,六月下旬便可尽数于波拉岛的军港登岸,随后再行载运回仰光。
奎师那水虽不宜取水饮用,倒是无毛病用来运送货色的,大汉骑军从百乘境内劫夺到的惊人财产,可先从百乘都城运送至奎师那水畔,再经过水运到得入海口。
去岁七月离京时,刘彭祖压根就没想到安眠人行事这般疲塌,硬是磨到今岁仲春才遣王储弗拉特斯前来大夏都城与他商讨出使事件。
他乃堂堂大汉亲王,且是执三尺赤旄汉节的特使,在外代表着大汉天子与朝廷,岂是平常汉使可比?
奎师那水,百乘境内的首要河川,虽比不得戈达瓦里水和高韦里水般支流浩繁,水量充分,然其蜿蜒盘曲的水道在百乘境内绕行两千余里,沿岸冲积出的大片膏壤,哺育了世世代代的百乘人。
“你巽加如此行事,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如果无甚不测,卫青及其部众在本年事末因能返京复命。
三月中旬,赵王刘彭祖率大汉使团西出大夏都城蓝市城,由安眠王储弗拉特斯和巴勒弗家属担当人塔泽斯的伴随,在建章骑营的保护下,踏入安眠国境,正式以汉廷特使的身份出使安眠。
战后残留的船舶舟楫未几,幸亏有因陋就简的体例,砍木扎筏乃至卸下民宅的门板,将部分不怕沾水且不甚贵重的财贿绑上去,直接逆流而下就好了,归正下流的六百余里水道水势陡峭,沿岸皆有大汉骑军看着,水道中另有船只顺带照看,出不了太大的岔子,即便偶有颠覆,丧失也不会太大。
巴勒弗家属能带给皇室实业乃至汉廷更大的好处,且在安眠职位超然,影响力乃至高于王族,天然有资格教刘彭祖另眼对待。
幸亏安眠王储还是个懂事的,送了他两个蜂腰肥臀的波斯舞姬,倒是能略微降降火气,不过依着宗正府前些年增定的刘氏族规,烈性避子汤还是要让她们喝下的,如若诞下身具外族血脉的孽种,他这亲王也难逃祖宗家法。
大夏君臣终是不必再时候绷紧神经,数月来的戒慎惊骇真真让他们寝食难安,此时突是松弛下来,竟纷繁病倒,可见早已心力交瘁。
百乘东南间隔巽加本地诸岛约莫为两千里,依着帆船战列舰的均匀航速,来回一趟将将半月。
国弱而不处卑者,多是要亡国灭种的,乌孙在前,百乘在后,百万亡魂可为前车之鉴,何人还敢步厥后尘,莫道汉军战刀倒霉乎?